“叶烬霜！”楚绢没好气地喝止他，“快收起你那套没出息的把戏吧，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的戏还没开场，万一露了馅，我们都得玩完！”


    沈愫书看着叶烬霜那副不顾一切的痴情模样，眼底的暖意化作了某种更深更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扶住叶烬霜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声音轻柔却郑重：“叶大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报仇之事凶险万分，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你先顾好自己，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一句活下去，既是关心，也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与划清界限。


    叶烬霜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随即又被更坚定的执拗所取代。


    他收回手，重重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两人间郎情妾意的旖旎氛围不见半点削减，楚绢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叶烬霜你少说几句吧，要不是你脑子不清醒跟着沈姑娘跑到这来，我何必为了替你洗清嫌疑也跑过来，害得沈姑娘连藏身地都暴露了？要不是你，两位沈姑娘早就远走高飞了。”


    城隍庙外，暮色四合。


    马晨与柳梦梅借着残垣断壁的掩护，如猎豹般压低身形，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庙墙之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巡逻的官兵比白日里多了数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几乎将整座庙宇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长公主这次是动真格的了。”马晨压低声音，眼神凝重地扫过四周，“这么大张旗鼓，她是真不怕对方狗急跳墙，直接弄死楚大人啊。”


    柳梦梅顺着马晨的目光仔细勘察着官兵的布防，秀眉紧紧蹙起，红唇微抿：“他们那种久居上位者，行事向来只论利弊，不顾及底下人的性命。等这次救出大人，一定要劝她远离长公主，再莫这么忠心耿耿了。”


    在柳梦梅眼里，楚绢是因为长公主的命令才身陷囹圄，长公主却如此不顾及楚绢的安危，令她替楚绢深感不值。


    马晨也有同感，他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庙宇后方一处更为隐蔽的阴影：“你说得对，不过眼下还是得先救出大人。既然城隍庙被官兵包围，我们不能强攻，就只能智取。”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张简易的城隍庙结构图，用手指在图上某处重重一点，沉声道：“上次我们有吕无疑给的信物，所以才能打开机关，这次没有信物在手，恐怕只能强行破开密道暗门了。”


    柳梦梅立刻凑上前，目光落在图纸上马晨所指的位置，秀眉紧锁，重重点头，神色同样凝重：“的确只有这个办法，可是暗门在庙宇深处，动静稍大就会打草惊蛇，惊动了守卫。”


    “这点我来之前就想到了，我的应对计划是……”


    马晨凑近柳梦梅的耳朵，低声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柳梦梅点了点头，红唇抿出一个坚毅的弧度：“我明白了。你也要小心。”


    马辰“嗯”了一声，两人不再多言，各自检查了一下腰间的佩刀与袖中的短刃，又确认了火折子等物是否备妥。


    随后，他们身形一矮，如鬼魅般融入深深的阴影之中，巧妙地避开了巡查官兵，朝着城隍庙后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疾驰而去。


    地宫内，烛火摇曳，将四个人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楚绢那番话说得又气又急，惊得叶烬霜和沈愫书都愣住了。


    沈愫锦却不知想到什么，咯咯笑了起来，一双凤眼弯成了月牙，里头满是促狭：“哎呀，绢儿妹妹这是吃醋了？也对，楚叶两家可是世交，你和叶烬霜既是表兄妹，又是青梅竹马，说不定早就被家里长辈订了亲呢。”


    “你胡说什么！”楚绢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又羞又气，不顾一切地冲沈愫锦狂喊：“谁会喜欢这头蠢驴！要不是姻亲关系在，他出了事会牵连我，我巴不得他从此变成钦犯，再别回京城得好！”


    事实上订亲这回事两家的长辈的确提过，但每次提起这个话题楚绢都异常抗拒，要知道原著里她就是那个嫉妒沈愫书，费尽心机想拆散男主女主的恶毒女配，结果下场凄惨，她这辈子是不想跟叶烬霜扯上半点关系了！


    沈愫锦挑了挑眉，笑道：“不过玩笑话罢了，你急什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说中你xxx个x！”


    楚绢气急攻心，竟是把十几年未出口的脏话都骂了出来，沈愫锦从没见过高门贵女有这副模样，一瞬间也呆住了。


    楚绢骂完，仍气得呼哧喘气，正要再来两句，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安静有些诡异——她们在这边吵成这样，却不见另外两人有半点动静。


    楚绢和沈愫锦疑惑地看向叶烬霜，却发现这位他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眼神望着沈愫书，那眼神里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而沈愫书——沈愫书一副难以招架的表情看着叶烬霜，碍于叶烬霜也没说什么话，她也不好开口说让叶烬霜别等着她看了。


    楚绢被叶烬霜那副模样气得更来火了，正要冲过去给他两个巴掌清醒一下，突地，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地宫入口方向传来，震得整个墓室都嗡嗡作响，尘土簌簌落下。


    楚绢一惊，下意识握上佩剑的剑柄，却发现自己的剑不见了！


    沈愫锦迅速冲向墙角阴影处，从地上捡起一把剑，隔空扔给楚绢：“你的武器，拿好了。”


    “什么声音？”沈愫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叶烬霜的衣袖。


    “外面有情况！”叶烬霜瞬间收敛了所有温情，眼神变得锐利如鹰，将沈愫书护得更紧了些。


    楚绢接过剑，利刃出鞘，和沈愫锦并肩站到地宫入口的石门之前。


    沈愫锦：“当心了，恐怕来者不善。”


    外敌当前的紧张气氛里，楚绢还是忍不住和沈愫锦斗嘴：“还用你说？”


    沈愫锦“噗嗤”一笑，正要反击，突然屏息凝神。


    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人正在接近墓门。


    楚绢也听到了那阵脚步声，轻声安慰沈愫锦道：“别怕，听这声音，并没有很多人。”


    撑死也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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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两个吧。


    沈愫锦沉声：“正是因为来人不多，所以更要警惕。”


    她是混迹江湖的侠客，深知敢孤身涉险的人，要么是蠢货，要么是高手。


    楚绢是被她在城隍庙掳走的，时间过去得不久，城隍庙那必然还有搜查线索的官兵在。外面那个人既然能突破官兵的限制，就必然不是蠢货。


    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但又清晰可辨的“咔哒、咔哒”声传入楚绢和沈愫锦耳中。


    “是机括声！”楚绢脸色微变，作为精通机关术的行家，她立刻判断出那是有人在极其专业地拨动、试探墓门上的簧片与锁扣，“有人在撬门！”


    沈愫锦也听到了，她强作镇定，嘴上却不饶人：“这门是我亲自加固过的，里面还设了毒针和弩箭的机关，没那么容易打开——”


    话音未落，只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机械转动声，厚重的墓门竟真的缓缓向内开启了一条缝隙！


    “不好！”楚绢和沈愫锦异口同声，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佩剑，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剑尖斜指门外，警惕地盯着那逐渐扩大的门缝。


    叶烬霜也将沈愫书拉至身后，三人呈犄角之势，严阵以待。


    然而，预想中的千军万马并未涌入。门开后，只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反手又将沉重的墓门轻轻合上。


    那人一身玄色夜行衣，兜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令人看不清面容。


    但楚绢却一眼就认出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属于自己手下的干练气息。


    “梦梅？”楚绢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长舒一口气，示意其他人放下武器，“是自己人，都别紧张。”


    柳梦梅闻声抬头，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屋内的四人，尤其在看到沈愫书和沈愫锦两姐妹时，戒备之色更浓。


    楚绢立刻上前一步，对柳梦梅解释道：“这是我朋友，沈愫书和沈愫锦。沈愫书你知道，沈将军的女儿，为父申冤得罪了长公主。沈愫锦就是被通缉的吕无疑，她也是沈将军的女儿，吕无疑是她为了脱困编造的假身份。”


    楚绢见柳梦梅神色稍霁，又特意补充了一句：“愫锦之前掳走我也是不得已，如今我们已经说开，她们已经同意放我和叶烬霜走了，还答应替我们演一出戏，洗清嫌疑呢。”


    柳梦梅闻言，眼中的戒备稍稍褪去，但仍保持着警惕。接着，柳梦梅走到楚绢身旁，轻声将潜入的经过简要说明。


    原来马晨在外面用少量炸药制造混乱，引开了大部分官兵，再用迷药和陷阱解决了留守的几人。


    柳梦梅则趁机潜入城隍庙，凭借马晨绘制的地形图和自身高超的机关术，找到了地宫入口，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第一道门。


    至于刚才那道墓门，也是她用特制的工具，在极短时间内破解了外面的机括，从而顺利进入。


    柳梦梅说完，还不忘踩一脚这里的机关水平：“我本来还以为朝廷钦犯用的机关会很难破解呢，没想到结构出乎意料的简单，也没有做好封闭，外壳一撬就开，马上就找到机关的核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