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那位美男子将身旁心形石拿起放到手中,步履匆匆朝易榴走过来。


    虽然是完全不一样的面容和声音,但这语气和称呼俨然就是小树本人。


    “小树??”易榴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你这是什么情况?你到底是谁?”


    “小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后着急忙慌走到她面前:“现在能救了吗?”


    “哦、哦……”易榴反应过来,拿出笔一边读技能打量起眼前的人。


    很快,“小树”身上的腐蚀部分都在慢慢消失,他脸上的黑斑也在一点点祛除,露出原本白皙帅气的脸。


    小树从易榴的表情中判断着状况,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起效了?”


    “嗯……”易榴也说不准。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她的驱散技能似乎只把这具身体表面的杂质祛除了,但实际有没有把那个病毒根除还不得而知。


    于是她只能问:“你感觉怎么样?”


    “小树”摇头,“我感觉不出来。”


    毕竟这并不是他的身体,严格来说,他只是在“精神操控”这具身体做各种运动罢了。


    易榴心想那这跟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身体表面没问题又不代表原本那个“人”回来了。


    仿佛在印证易榴的猜想,她把能驱散的都驱完了,系统还没出来宣布任务完成。


    看来这个办法确实行不通,还是得找到中毒的目标本人。


    单看这具身体看不出差异,于是易榴问小树:“你还能回原来的身体吗?”


    见易榴停下动作,“小树”垂下头看了一下,似乎身体确实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还以为治好了,连忙掏出了自己的心脏。


    “可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小树”重新躺下,将手里的石头放在心脏上,闭上眼睛。


    片刻后,心形石一点点震动了起来。


    易榴难得耐心地蹲在一旁等。


    身边有很多碎石仿佛听到了召唤,一点点地往小树身上飞去,在心形石慢慢融合碎石变大的时候,易榴也在试图搞清楚情况。


    她只听说过岩族能分解重塑身体,却没听说过他们还能附身到另一具身体上。如果她得到的情报不假,那么现在眼前的这两“人”,很大概都不是普通的岩族子民。


    在小树的口中,这位昏迷的美男子是岩族族长。


    可现在她已经知道,岩族族长刚给所有岩族人传递了意识,这就意味着他并没有昏迷,或者说,大概率处于清醒状态。


    难道是小树用同样的办法附身于“族长”的身体传递的消息?


    不,不对。


    妇人说过,他们岩族每个人的意念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和身体无关。


    所以剩下一个可能是……小树骗了她。


    这个昏迷消失的,并不是“岩族族长”。


    但既然他敢用这个身份欺骗她,那就说明他并不怕这个身份。要么,他本身的身份凌驾于“族长”之上,要么就是——


    “你才是岩族族长,对吧?”


    小树用沉默代替了承认。


    易榴顿时茅塞顿开。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岩族族长可以传递意识,也算是比普通岩人特殊的一点,这也才能解释为什么现在他能随便进入别人身体。


    那这个他需要跑这么远大费周章要救醒的人又是谁?


    小树说过,岩族人都很冷漠,只关注自身,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朋好友”概念。


    到底是什么人,会让岩族族长不惜离开岩族跑到地上去寻求帮助呢?


    是关系到整个种族兴亡的人吗?


    难道他就是“岩主”本身?可“岩主”不是没有实体的吗?


    还没等她想通,躺在眼前的身体在小树意识离开的那一瞬间,原本干净的皮肤又开始一点点被毒素侵蚀。


    小树这边甚至连头都还没来得及长出来。


    小树大概也感知到了什么,见状,也来不及思考,就想重新分解自身,回到那具身体里让易榴再次帮忙解毒。


    易榴连忙阻止了他,“行不通的。”


    不用再坚持了,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


    “……”


    四周似乎安静了数秒。


    随即刚分解掉的碎石又重新组合了起来。


    小树的脸还没生成,易榴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大概能猜到他此时心情不大好。


    她也有些无奈。


    “你不把事实告诉我,我没办法帮你。”


    周围只有碎石移动摩擦的声音,易榴倒也不着急,就托着下巴看着岩族重新拼凑出新身体。


    大概因为身体已经全部分解,所以此时小树身上的碎石移动速度很缓慢,一点点有条不紊地拼凑起身体的每个部位,很符合她以前想象过的创世者最开始创造生命时的情景。


    像一幅艺术画。


    不知过了多久,画中传来一阵叹息。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是小树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正在重塑身体,连带着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带着一丝苍凉。


    易榴轻声应道:“好。”


    “很久很久以前。


    大地的最深处,黑暗的虚无中,一个意识在寂静中苏醒。”


    它在永恒中孤独徘徊,它渴望同伴,于是它开始无穷无尽地呐喊。


    “它说:臣服于我吧,我将赐予你新生。”


    时间不断流逝,无人聆听“它”的声音,可“它”却依然没有停止寻找同伴。


    直到某一天,大地之下,一颗小小的岩石在漫长的坠落中落地,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仿佛是给予“它”的回应。


    “它”惊喜交加,于是,生命的契约落在了小小的岩石上。


    这就是岩族最初的诞生。


    他们生于地下,臣服于大地的意识,也愿意终其一生为这片土地奉献一切,或者说,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回报大地给予的生命。


    大地的意识——后被他们尊称为“岩主”,则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神明,也是他们的死亡审判者。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岩主”的存在感越来越弱,而岩族子民也不再尊敬神明,不再信奉神明,他们开始畏惧神明的力量,甚至是……厌恶。


    于是他们不再敬畏生命。


    获得新生对他们来说成为了酷刑。


    所有人活着只为了走向死亡,以获得解脱。


    而“岩主”对此毫无办法。


    “为什么?”


    小树的故事太吸引人,易榴代入感很强,忍不住问:“为什么没有办法?”它不是创造岩族的存在吗?


    此时小树的身体已经长了出来,落寞却虔诚地跪在那具身体面前,垂着脑袋,声音消沉:


    “因为从某一刻开始,它的意识被不知名的力量一点点侵蚀,直到被完全吞没。它再也没有醒来。”


    神明……陨落了。


    易榴看了看小树,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身体。


    是这个未知的病毒,感染了大地,也连带着摧毁了它的意识。


    “所以,这是‘岩主’的肉身?”


    原来,她的任务要救的,不是什么“族长”,而是这位“岩主”,这片异世界大地的意识。


    小树点了点头。“算是吧。”


    为了拯救危机之中的种族,岩主塑造了肉身,想要一一身之躯吸收所有毒素,拯救受害的子民。可他还没来得及完成这个心愿就消失了,只留下了这个身体。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它的意识呢?”


    小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从来都是岩主给他们传递意识,他们没办法找到它。他身为族长,也只能隐隐预约感知岩主的存在,等待他的指令。


    可现在,他感知不到岩主的存在了。


    易榴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位“岩主”也是受这场毒侵害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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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要救他完成任务,首先是要找到这个“大地的意识”。


    可这属于这个异世界的范畴,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她作为一个外来者,能帮上什么忙呢?


    她只能继续从细枝末节处挖掘一些线索:“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小树回想了一下,“我出发去兽族的前一天……七天前。”


    “七天前?”想起什么,易榴顿时激动地站起来,“你还记得跟在我们身后那个吃小孩的妇人吗?她的孩子也是七天前出生。”


    那是不是就说明,“岩主”清醒时最后一道指令是给予妇人孩子新生。


    “是这样没错。”小树不解,“可那又能代表什么?”他是知道这件事,那个婴儿也是从他手中诞生的。


    “从那之后它就消失了吗?”


    “对,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存在。”


    易榴若有所思,无意识地挠了挠下巴。


    那个最后的生命,会不会就是线索?


    可婴儿又已经被妇人吃掉了,她不确定还能不能从中得到点什么有用信息。


    想起妇人分别前说过的话,易榴又问:“可如果照你所说岩主已经消失,那刚才传达给整个岩族的消息是……”


    小树抬头看了她一眼,易榴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


    是假消息。


    “为什么?”易榴不解,“你是想以此威胁岩主现身,还是真的觉得自己感知不到岩主存在,没有了自身价值想要退位?”


    族长是不能传递假消息的,否则会被岩主直接剥夺生命。可现在小树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说明岩主是真的已经昏迷不醒了。


    “都有吧。”小树看了看岩主身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缓缓站起身。“我是想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易榴看着他突然悲壮的语气和神情,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嘛?”


    他将岩主的身体抱起来,放回熔浆里。


    “我是岩主选中的族长,我继承了他的意识,我也应当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


    易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要赴死?”


    难怪刚才看到小树她还奇怪,为什么他表情怎么这么轻松。


    难怪他明知道自己身为族长不能向异族人透露岩族的秘密,现在却突然愿意跟她说出一切。


    原来是他想通了,决定放弃。


    “你这样不行的。”易榴拦住他,“岩主是因为这些毒入侵而受伤,你觉得你能做得比他好多少?就算牺牲一个你也没办法拯救所有人。”


    “而且,岩主只是消失了而已,不是吗?”


    这就意味着,“它”还可以回来的。


    小树弯了弯嘴角,“我其实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信奉岩主传达它的指令。


    可现在既然岩主已经消失,他也就没有了什么存在价值。


    易榴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并不想用他的身份道德绑架他,他们世界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她不愿意也不该去干涉。


    她只是觉得,小树放弃得太早。


    很多时候只需要坚持一下,说不定就会有转机。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易榴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你放心,你不用死,我也会给你找回你们的岩主。”


    她拨了拨额前那狗啃的刘海:“毕竟本大侠的职责,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迎难而上。”


    小树愣愣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大侠”是什么。


    他只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弱小的人类说,要拯救他们。


    【哦哦哦哦哦!主人!很帅嘛!】


    小月适时跑出来吹了个彩虹屁。


    易榴高冷地摆摆手,“低调,低调。”


    她清了清嗓子,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瞬间换了副谄媚的表情,降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搓起手:


    “亲爱的系统,小统,统统,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