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章 夫子护短

作品:《今天也在努力当人,嗷!

    这大旗叫他给扯的可真是飒飒作响,关键谢询还不能说这狡猾小儿说的不对,不然以后他还有什么脸教书育人?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全都是为了书院好?”


    “也不全都是为了书院吧,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


    不是,这小儿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啊?


    奸诈的如此坦坦荡荡吗?


    谢询被噎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啥话怼回去,只能听着他继续狡辩。


    “古人有云,天地君亲师,不可欺也。


    如今师长当面,我肯定不会胡遮拦,给自己扯什么忠孝两全的好名声。


    山长,我不是那种人。”


    “你口中的不是那种人,是指哪种人?”


    老山长很怀疑这奸诈的兔崽子是在含沙射影,可惜又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只能转头阴阳怪气兔崽子他老师。


    “林鹤山,你就不打算管管?”


    “不好管。”


    林夫子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都是年少气盛的一群壮志儿郎,能如何管?总不能说他们此番为战亡将士愤愤不平的初心,是错的吧?”


    “那也不能说是对的!”


    谢询气的牙疼。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书院自然也有书院该遵的礼义仁智信。怎能这般不成体统,”


    “如何不能这般?”


    林夫子奇怪的看了谢山长一眼。


    “他们此刻不正是义字当头,仁心做主么?”


    “那礼,智,信,呢?


    读书之人的体面去了何处?


    与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一般,直接坐在宫门口一哭二闹就差没上吊了。老夫很是怀疑他们的脑子,是不是全都被你这老匹夫的关门弟子,给徒手掏出来吃了?!”


    “此言差矣。


    早都说了莫要动怒。


    有理不在声高,无理再辩再论即可。


    何必怒喝高声?”


    老夫子依旧情绪稳定,一字一字辩驳的合情合理,虽然不大合法。


    唔,但是那不重要。


    “他们并不曾冲撞官府,只是席地而坐罢了,这不是知礼,有智,守信吗?


    谢贤兄,愚弟虚活六十载。


    恍惚记得我大肃律法之中似乎并未规定过,不许人在宫门外闲坐。是吧?”


    你还真不能说他说的不对,毕竟朝廷律法中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学子不许到宫门口坐着聊天。


    林鹤山这老匹夫不愧是干过御史的,就是格外的会钻空子。


    谢询现在不仅牙疼,头也开始疼了。


    “他们是不曾冲撞官府,可他们丢了我应天书院的脸。


    可着整个京城,不,可着满天下打听打听去,有哪家书院的学子敢跑到宫门口去聚众闹事?


    难不成是有人看老夫这个当山长的不顺眼,急欲再换一个?”


    “非也非也,这可不是丢脸,分明是扬名了才是。


    可着整个天下打听,有哪家书院的学子能如我们应天书院的学子一般,不畏皇权富贵只一心禀承正义公道?


    今日敢站出来坐地请愿的人,他日才能是敢站出来为民请命的官。


    贤兄,我们书院有此等学子,又何愁教不出朝廷需要的栋梁之材?或许他们这一群儿郎里,日后就有我大肃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他们若是有谁名垂青史,作为老师的你我,岂不与有荣焉?”


    林夫子笑的睿智清明,一副好口才用的恰到好处。把一辈子啥都不好,就好个响亮名声的咱们谢山长,给拿捏的死死的。


    小老头儿,狠狠的心动了一把。


    “行了,你别狡辩了!”


    沉默了约摸三十息左右,老山长任性的又挥了一把衣袖。


    “反正事儿是你的弟子惹出来的,就得你这个当老师的去收拾烂摊子。


    从今日起,不,从此刻起!


    老夫我要身体抱个不太小的恙了,再有人找上门来声讨斥责看笑话,全由你出头解决。”


    “不妥,你才是山长,”


    “本山长病了,被气的!


    何时你这人品高洁君子端方的关门弟子,能把我那群傻到没门的弟子全骗回来,我就什么时候病愈。


    否则,你就自求多福吧!”


    被人指着脑袋骂了两天的狡猾老山长,直接袖子一甩,溜回病榻躲了起来。


    闹吧,就让外头好好闹去吧。


    反正我一个掐六奔七望黄泉的小老儿,人老眼花又聋又瞎的。天凉了我病了,这很合情合理吧?


    其他的事别问我,我啥也不道哇!


    眼瞅着那精明的老东西干脆利索的甩袖子跑了,刚才还侃侃而谈的林老夫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再转回头看向自己的缺德小弟子,老夫子气的眉头跳了跳。


    “嘿嘿嘿,老师。”


    宋易行理亏的干笑了几声。


    随时随地跟着聪明兄长学烫知识的虎妞妞,也紧赶紧的转动眼珠子,有样学样。


    “嘿嘿嘿,林夫子。”


    被召唤了的林夫子,走到虎妞妞身边的椅子里坐下。抬手拍了拍孩子的小脑袋,语气还算和蔼。


    “别什么都跟你兄长学。”


    “哦。”


    听话的乖孩子,立刻收走了脸上的尬笑。软软乎乎的一小团坐在宽大的椅子里,真的可招人稀罕了。


    就是可惜她那双机灵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却从来没转明白过,唉。


    林夫子叹了口气,扭头看向自己的关门弟子。


    “你可知错?”


    跪在那儿的宋易行点头。


    “弟子知错,但是不打算改。”


    少年人,还是气太盛了。


    “他们逼得我无路可走,我又为何不能绝地反击?老师,我当不了君子。”


    “可你也不能当奸佞!”


    林夫子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把虎妞妞给吓得眨了眨眼睛。她从来没看见过好脾气好说话的林夫子,这么生气。孩子刚想开口说点啥,就被兄长给阻止了。


    “妞妞你乖乖坐着,别说话,也别动手动脚。”


    “哦。”


    听劝的小孩继续坐好,甚至还双手撑着胖乎乎的下巴,看着聪明的弱鸡兄长挨骂。


    “宋易行,自你入我门墙以来,老夫一直在教你修君子心性,行惶惶正道。我何时教过你如此缺德的损招?”


    “不是您教的,弟子自学成才。”


    “还敢逞口舌之快?”


    “徒儿不敢,老师您别生气,气大伤身。”


    “你气死我算了。”


    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着小弟子明显知道他自己理亏的神色。林鹤山就又心软了,语气也软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