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天机楼总部后，江夏和林星衍才再次见到孙老。


    相较于三个月前，孙老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分明元婴期修士单靠灵力都足够永远精力充沛，但孙老却神情怠倦。


    “少宗主，您没事吧？我已经被他们关了两个月了，用阵法隔绝天地灵力，处处设下限制，就是为了防止我联系到少宗主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老，您还好吗？”


    林星衍的面色微微一变，立刻上前将孙老扶住，担忧地询问着。


    他虽然只是筑基期，还并未开拓识海，更没有神识去探查，但是林星衍却在天机楼修炼了炼丹之道，对伤势的感知和药理基础都不差。


    而在林星衍的感知中，孙老的身体显然是不如三个月之前了，而因为天地灵力被隔绝，老者的身体宛如干涸了般，正似海绵般汲取大量力量。


    可是尽管如此，孙老的身体还是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显然是被天机楼的阵法伤了根本，难怪这两个月一直看不见孙老的人影，可是……


    林星衍拧眉开口，忍不住道：“孙老，您毕竟是太一宗的元婴长老，天机楼到底为何要对您出手？”


    “……少宗主，对于天机楼给您的功法和传承，一定要小心。”


    孙老的脸色铁青，叹气道：“少宗主，您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对天机楼的了解还只是停留在修仙界的谣传之中。”


    闻言，林星衍一愣，一时间不懂孙老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天机楼的确是传承千年的势力了，和太一宗相仿。


    可显然孙老的意思是，这个传承已久的大势力似乎往前数个几十上百年，也不一般。


    “想不想听，嗯？小徒弟，说话好听些，我给你讲讲。”


    活了许久的老古董化作一缕青烟，挂在江夏的耳畔，笑意盈盈地问着。


    ——这种隐秘之事，自然是裴怀钰这种曾经站到了整个修仙界巅峰之上，又数次屠宗灭门，才把各个势力隐秘之事如数家珍。


    听出了男人的话语中隐含着一丝期待之色，好似想听到自己的好言好语，但江夏却只是转过头，小声道：“孙老又不是不会讲。”


    “……那老头子能知道些什么。”


    裴怀钰一顿，明显对抢了自己风头的孙老格外不满。


    而这时，正准备给林星衍解释的孙老忽然觉得背后发凉，默默地看了看四周——怎么总觉得凉飕飕的。


    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又没有天机楼的人追出来以后，孙老这才松了口气，再次给林星衍和江夏解释着天机楼以前的事情。


    “天机楼现在的名声还算不错，但其实往前倒几百年，他们也是修仙界出了名的奇葩。”


    “天机楼的创始人其实就是百艺之祖，他们传承的功法也是当年百艺之祖所创，但正因为此，根本难以找到合适的继承人。”


    “几百年前，天机楼曾为了寻找继承人，借助连接半个修仙界的传送阵和飞行灵舟，以及遍布各地的商会，掳走了不少宗门的优秀弟子。”


    “带回天机楼后便测验天赋，有天赋的苗子就留下，没天赋的就送走，一一用神识秘法洗去记忆，最后才被揭露，差点被灭了门。”


    孙老说着，似乎也有些感慨，摇了摇头叹气：“当初我还是个金丹期的弟子，因为天赋不行被嫌弃了，这才有所了解。”


    为了传承都已经直接抢弟子了吗，天机楼真是着魔了……


    这么说，直接扣着林星衍不准他离开，又把孙老关起来防止透露消息也能理解了。


    江夏不由得微微摇头，显然是对天机楼的陈年旧事和作风不敢苟同，这样做就算真的能找到传承者，那也是隐患重重。


    而刚才吃了瘪的裴怀钰，似乎也找到了自己发挥作用的地方，轻轻地哼了声，笑道：“这事情闹得可不算小，天机楼可谓是惹了众怒。”


    “按常理来说，天机楼这样惹得天怒人怨，早就被修仙界的一群宗门联合起来灭门了，怎么可能还让天机楼存活至今。”


    “听师尊你这么一说，这其中还有隐情？”


    江夏试探性地反问。


    方才被忽视了的裴怀钰哼哼了两声，这才道：“天机楼以前作为顶尖势力，可是一点都不差啊，硬实力更是不弱。”


    “但是想要对抗整个修仙界，他们的力量显然不够，而天机楼付出的巨大代价就是——有潜力的弟子，全部以各种意外身亡。”


    “所有老一辈的元婴、化神强者早就垂垂老矣，在他们逐渐坐化后，新一代却还只是筑基和金丹期，整个天机楼青黄不接，彻底被打残了。”


    哪怕是裴怀钰说起这件事，也只是无奈地一摇头：“看到那个副楼主了吗，他估摸着也是那个时期的修士，所以才会出奇的偏执。”


    提起方才威逼自己的那个副楼主，江夏垂眸，屈指勾着发丝，思忖道：“他啊……”


    “他是不是快死了，难怪天机楼那么着急，最后的底牌也即将身亡，未来又看不到能拿得出手的继承人。”


    虽然裴怀钰没有说话，但是江夏却已经从他的态度中读懂了这个意思。


    所以江夏抬起头，语气凝重地对林星衍道：“所以，小心天机楼给你的所有东西，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星衍沉默了一瞬，这才点了点头，一边用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孙老：“孙老，这个您拿着，我炼的这个丹药对您有好处。”


    “多谢少宗主。”


    孙老将瓷瓶收下，偷偷地瞄了一眼。


    ——老实说，他还真有点不敢用，少宗主当真是不像以前的废柴了？


    ……


    而与此同时，太一宗的主峰。


    林长河正在洞府内闭关，直到山脚下的禁制被触动时，这才睁开眼。


    只见他起身，一步踏出，只是眨眼之间，林长河的身形便出现在了主峰的山脚下，此刻有不少太一宗的长老聚集在此，对着林长河拱手行礼。


    “宗内事务繁多，你们这些长老不去处理，来此做甚？”


    “宗主，三月之期已到，该请少宗主出来一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