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过奖了，运气，都是运气。”张灵谦虚地笑了笑，与他碰了碰酒杯。


    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女投资人接过话，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地说道：“张总太谦虚了，这可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从精准抓住AI文物鉴定的赛道，到极限完成产能和订单目标，再到如今资本市场的完美亮相，眼光、魄力、执行力，缺一不可！我们基金这次没能重仓参与，真是遗憾至极，下次张总再有动作，可一定别忘了我们！”


    “言重了，星海刚刚起步，以后还需要各位前辈和伙伴多多支持。”张灵应对自如，既不居功自傲，也不过分卑微。


    “张总，以后有什么好的项目，可得优先考虑我们啊！”


    “是啊张总，带我们一起发财！”


    “星海现在是科创板的旗帜，我们都看好您！”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恭维，他们看张灵就像看一座刚刚被发现的金矿。


    李泽熙作为市场部主管，这次上市项目的一把手，今晚少有的穿了一身酒红色的露肩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她端着一杯香槟，穿过人群，走到张灵身边，看着眼前这觥筹交错、人人带笑的盛大场面，眼神有些恍惚，她轻轻碰了碰张灵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低声感叹道：


    “张灵，你看看现在……再想想一个多月前，我们为了李处长定的目标，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在公司打地铺，盯着华勤工厂的生产线数据，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现在这场景，真像做梦一样。”


    张灵侧过头，看着她被酒气熏得微红的脸颊，微微一笑，声音沉稳而清晰：“世界没变，变得是我们的位置，以前我们是求着别人给机会，现在，是别人希望能得到我们的机会。”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带着强大自信，李泽熙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地点点头，是啊，核心没变，变的只是他们所处的高度和视角。


    就在这时，张灵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母亲徐静的号码，对周围的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拿着手机走到了相对安静的露台。


    电话一接通，母亲徐静那带着浓重家乡口音、又激动又有些慌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灵啊？”


    “妈，怎么了？家里没事吧？”张灵的语气瞬间变得柔和。


    “没事没事！家里好着呢！”徐静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就是……就是我今天下午去菜市场买菜，碰到好多老街坊，还有你爸以前那个同事，你还记得不？他们……他们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说你那个公司，叫星海是吧？上市了！特别厉害！说值……值一百多个亿？！”


    徐静说到“一百多个亿”这个数字时，声音都在发颤，带着一种惶恐：“小灵啊，你跟妈说实话，一百多个亿……那是多少钱啊？妈这心里……高兴是高兴，你出息了，妈脸上有光！可这心里头……又慌得很，跟揣了个兔子似的，扑通扑通跳……这么多钱，咱家祖坟冒青烟也不敢想啊……”


    张灵能清晰地想象出母亲在老家，可能正坐在院子里，握着电话，又是骄傲又是忐忑的样子，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放柔了声音，像哄孩子一样耐心安抚：


    “妈，那一百多个亿，是公司值那么多钱，是市场觉得星海未来能赚很多钱，不是我有这么多现金。这钱啊，就是个数字，包括公司的资金，设备，技术的价值，一两句话说不清楚的，反正不是直接可以让我去花一百多个亿，知道了吗。”


    他顿了顿，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说：“您跟爸呢，就把心稳稳地放回肚子里。以后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心疼钱；想去哪儿玩，我立马给你们订票安排，我现在真有这个能力了，就是让你们二老享清福的，你们身体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


    “哎，好，好……妈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徐静，声音明显哽咽了，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儿子出息了，我和你爸为你高兴……”她反复说着，喜悦和自豪终于压过了那份不安。


    挂了电话，张灵站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璀璨的夜景，心里充满了踏实的力量，让父母安心地安享晚年，这种成就感，远比在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来得更真实，更让他满足。


    他刚准备返回宴会厅，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微微皱眉，还是接了起来。


    “请问……是张灵张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其客气，甚至带着讨好的男声。


    “我是，您哪位？”张灵的语气恢复了平淡。


    “张总您好！冒昧打扰，万分抱歉！我是胡氏建材的胡建国啊！就是……就是胡国瑞那个不争气、不懂事的小子的父亲！”对方忙不迭地自我介绍，语气谦卑得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哎呀，张总公司成功上市，市值一飞冲天，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张总！贺喜张总！”


    张灵眼前瞬间闪过在迈凯伦中心，胡国瑞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以及后来在网上唱衰星海的丑陋模样，他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胡建国听出张灵语气里的冷淡，更加着急，语速飞快地继续说道：“张总，您大人有大量！之前国瑞那小子有眼无珠，冲撞了您，都是我教子无方！我在这里，替他，也代表我们整个胡氏建材，向您郑重道歉，赔罪！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知张总您何时有空，务必请您赏个光，给胡某一个当面赔罪、顺便向您请教学习的机会？地方您定，时间随您方便！”


    听着电话那头哀求的语气，张灵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的弧度。


    这种戏码，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当实力的差距达到天壤之别时，这些曾经的挑衅者，连让他浪费一丝情绪和时间的资格都没有了。


    “胡总客气了。”张灵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心意我领了，吃饭就不必了，我最近日程很满，我这边还有客人，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