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打不过就加入?夏王连夜送礼!

作品:《开局地狱模式,还好公主够软

    夏王府。


    地龙烧得屋中暖如阳春。


    心腹侍卫将朝堂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分细节,都复述得清清楚楚。


    当听到“此事,到此为止”那最后一句时。


    赵构正用一块上好的鹿皮,擦拭着自己的佩剑。


    哐当。


    长剑脱手掉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


    侍卫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惊慌,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半步。


    赵构没有看他。


    他的瞳孔里,没有焦点。


    脑海中,李贤川在金銮殿上的言语,如魔音贯耳,反复冲刷。


    “察其行,非察其迹。”


    “量其损,非量其罪。”


    这些字,像一枚枚滚烫的钉子,被强行钉入他的脑髓。


    他想不通。


    他完全想不通。


    李贤川,为什么要保他?


    秋猎的截杀,虽不是他亲手策划,却也是他默许。


    图什么?


    “呵……”


    一声干哑的笑,从赵构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他俯下身。


    伸出手,重新握住剑柄,将剑举到眼前。


    “李贤川……”


    “本王……”


    “就陪你……”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好好地,玩一玩。”


    咔!


    长剑被他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狠狠捅回剑鞘。


    “来人!”


    他的声音不再有半分迷茫,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冷静。


    “在!”


    门外的侍卫立刻应声而入。


    “备一份厚礼。”


    赵构走到窗边,看着院中被积雪压弯了枝条的枯梅。


    “送到忠勇伯府上。”


    烛火下,他的嘴角缓缓向上牵起,露出一排白牙。


    “就说,本王多谢他今日在朝堂的仗义执言。”


    “本王,改日定当亲自登门。”


    “负荆请罪!”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慢,也极重。


    侍卫心头一颤,躬身领命,不敢多问一个字。


    ……


    长公主府。


    湖心水榭。


    四面漏风,寒气刺骨。


    赵青鸾却只披着一件狐裘,独自坐在棋盘前。


    她指间拈着一枚白子。


    那枚冰冷的玉石棋子,被她温润的指腹,盘得微微有些发热。


    她面前,是李贤川那晚仓促离开时留下的残局。


    黑子大龙被围,气眼被夺,已是必死之局。


    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地走到赵青鸾身侧,躬身。


    “殿下,宫里的消息。”


    “忠勇伯以《南华经·帝王策》为引,舌战群儒,为夏王开脱。”


    “陛下最终裁决,罚夏王俸禄一年,禁足三月。”


    侍女汇报完毕,便退至身后垂首静立。


    赵青鸾拈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


    她抬起眼。


    目光越过棋盘,望向窗外。


    往日碧波荡漾的湖面,已经凝起了一层薄冰。


    冬日的阳光落在冰上,反射着一片惨白的光。


    李贤川。


    这个男人,又一次,跳出了她划定的棋盘。


    她布的局,是让他在兰若寺受挫,让他明白这潭水的深浅,从而更紧地依附自己。


    她以为,他会像一头受伤的狼,暂时退回巢穴,隐忍蛰伏。


    她没想到。


    他不仅没有退。


    反而用一种更张扬,更决绝,甚至更疯狂的姿态,一头撞进了棋局最混乱的中心。


    保夏王。


    这一步棋,走得太险。


    也太狠了。


    他等于是在所有人的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他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他的路数。


    更重要的,他借夏王这块几乎要被废掉的石头,向棋盘的主人,她的父皇,递上了一封战书。


    我,李贤川,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我要自己开一局。


    他甚至还要拉上夏王,这个父皇最想除掉的眼中钉,一起上桌。


    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弟啊皇弟……”


    赵青鸾的唇角,终于勾起了一丝无人能懂的弧度。


    那笑意里,有惊叹,有警惕,还有一丝……兴奋。


    “你以为你捡到的是一条听话的狼狗。”


    “却不想。。。。。。。”


    啪。


    她手中的白子,终于落下。


    清脆的一声,砸在棋盘上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角落。


    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闲位。


    然而,一子落下。


    那条被围困的黑子大龙,竟与这颗白子遥相呼应,瞬间气脉贯通。


    满盘死棋,刹那间,活了。


    “去。”


    她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如冰。


    “备车。”


    “本宫,要去看看‘那位’。”


    ……


    魏武侯府。


    书房里。


    李霖端着茶杯,手却没动。


    杯中的茶水,早已失了温度。


    一圈圈细微的涟漪,随着他压抑不住的轻颤,在茶面上扩散。


    下人刚刚退下,朝堂上的消息,还在他耳边回荡。


    《南华经·帝王策》?


    罪失其度,罚则生乱?


    量其损,非量其罪?


    这混账小子,嘴里到底在吐些什么东西?


    李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戎马半生,只懂军令如山,只懂赏罚分明。


    但他听懂了另一件事。


    他的儿子,在金銮殿上,用一套他闻所未闻的歪理,把那群自诩经天纬地的文官言臣,全给说趴下了。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他端起茶杯,将那早已冰凉苦涩的茶水,一口饮尽。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老了。


    这个天下,已经快要看不懂了。


    “由他去吧。”


    他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对自己说。


    “是龙是虫,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许久未动的木窗。


    寒风立刻灌了进来。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叶子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丫杈。


    风穿过枝丫,发出呜呜的声响。


    像哭。


    也像笑。


    他的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二十年前。


    他也是站在这里。


    看着那个女人,抱着襁褓里刚出生的李贤川,站在开满了花的树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夫君,”她说,“我们的儿子,将来,一定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顶天立地……


    大英雄……


    李霖的眼角,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刺痛了一下。


    他猛地抬手,用粗糙的指节,狠狠抹过眼角。


    那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