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爹,你这身行头有点帅啊!

作品:《开局地狱模式,还好公主够软

    李贤川站起身,没有再看地上那个像烂泥一样的人。


    赵纯多半废了。


    他转身,走向那名自始至终沉默如山的鬼面将军。


    山谷里的战斗已经结束。


    赵纯带来的黑衣人被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西凉铁骑这边,也倒下了三人,还有十几个靠着长槊才能勉强站立,身上的黑甲被劈开了深可见骨的口子。


    鬼面将军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


    他脚下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浸透,踩上去,发出粘稠的“咕啾”声。


    他身上的黑甲,挂满了碎肉和凝固的血浆,那股浓烈的腥气,寻常人闻到便会呕吐。


    “爹。”


    李贤川走到他面前,喉咙有些发干,低声叫了一句。


    鬼面将军,魏武侯李霖,缓缓转过身。


    他抬起手,摘下了脸上那张狰狞的恶鬼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的脸。那张脸,与李贤川有七分相似,却多了无数刀刻斧凿般的岁月痕迹。


    “臭小子。”


    李霖开口,声音沙哑。


    他伸出那只戴着甲胄的、沾满血污的手,想拍拍李贤川的肩膀。


    可手抬到一半,看见李贤川身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动作猛地一僵,停在了半空中。


    那只手,能握住黑铁长槊,能瞬间将敌人劈成两半,此刻却不知该落在何处。


    最终,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收回了手。


    “回去再跟你算账。”


    李贤川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黄的白牙,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浑不在意。


    “爹,您这身行头,可真够帅的。”


    “帅个屁!”


    李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却伸手,极其轻柔地,拂去了李贤川脸上的一块血痂。


    “差点,就给你收尸了。”


    父子俩没有再多说。


    有些话,不必说。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足够。


    李霖的目光越过儿子,落在了不远处。


    那群惊魂未定的金甲禁卫,以及被他们护在中间,脸色煞白的赵青鸾。


    他的眼神,瞬间一变。


    “这里,交给我。”


    他对李贤川说道。


    “你,带着你的人,立刻走。”


    “好。”


    李贤川点头。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


    西凉铁骑私自入京畿,形同谋逆。


    今天这摊子事,必须有一个能摆到台面上,让皇帝赵恒捏着鼻子认下的解释。


    而这个解释,只能由他爹,魏武侯李霖,亲自去跟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谈”。


    李贤川转身,走向赵青鸾。


    长公主看着他,眼神复杂。


    她今天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殿下。”


    李贤川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身上的伤口让他这个动作有些变形。


    “今日之事,多谢。”


    “谢我?”


    赵青鸾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我什么都没做成。”


    “不。”


    李贤川摇头。


    “刚才,您救了我的命。”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


    “也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若他刚才真的杀了赵纯,皇帝便有了最完美的借口。


    届时,这山谷里的所有人,都将成为“魏武侯府谋逆”的铁证,一个都活不了。


    赵青鸾沉默了。


    她看着李贤川,这个不久前还被她视作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吧。”李贤川说。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


    闻翔还死死地护在风之瑶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周围的西凉铁骑,像一只护着幼崽的狼。


    “闻少卿,你也一起。”


    闻翔被彻底拖下了水,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切,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他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剑柄,默默点了点头。


    他所信奉的煌煌律法,在今夜这赤裸的杀戮和权谋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纸。


    李贤川不再耽搁。


    他让两名亲卫,扶起风之瑶。


    风之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失魂落魄,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空洞无神。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这个养在深闺的侯府千金而言,太过残酷。


    “我们走。”


    李贤川带着他们,没有再回头看那片修罗场一眼。


    他们迅速上马,离开了这片血腥的山谷。


    ……


    神都,夜色深沉。


    夏王府。


    赵构被长公主的人“请”回来后,就一直被软禁在自己的书房里。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坐着,擦拭着一柄从不离身的长剑。


    剑身光可鉴人,映出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又归于平静。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浑身是血,散发着浓重硝烟和死亡气息的人,走了进来。


    赵构擦剑的手,停住了。


    他缓缓抬头,看着来人。


    “忠勇伯?”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你这条命,还真硬。”


    “托殿下的福,阎王爷暂时不收。”


    李贤川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无视周围两名侍卫抽出的刀,大马金刀地在他对面坐下。


    “我来,是想跟殿下,谈一笔生意。”


    “哦?”


    赵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本王如今是阶下囚,还有什么生意,是值得忠勇伯亲自来谈的?”


    李贤川笑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了敲。


    “第一,赵纯没死,但他废了。”


    赵构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


    李贤川无视他的反应,继续敲下第二下。


    “第二,赵恒……也就是你的好皇兄,他什么都知道。今天这出戏,是他默许的。”


    “他想借赵纯的刀,砍了你,也砍了我。”


    赵构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


    李贤川敲下第三下,声音压得极低。


    “第三,我爹的西凉铁骑,就在城外。”


    “轰!”


    赵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李贤川。


    西凉铁骑!


    李贤川看着他那张终于失控的脸,笑意更深了。


    “殿下,你是个聪明人。”


    “苏王那把刀,钝了。”


    “皇兄他,需要一把新刀。”


    “你猜,下一把刀,会是谁?”


    李贤川没有再说下去。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赵构。


    “生意,我已经带来了。”


    “做与不做,殿下,自己选。”


    说完,他转身,拖着一身的伤,走出了书房,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只留下赵构一人,呆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