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跪下的王爷,站着的伯爷

作品:《开局地狱模式,还好公主够软

    “又出事了?”


    李贤川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这神都,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漩涡。


    他想。


    自己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出什么事了?”他压着火气,看向面前的禁卫。


    “太后……病倒了。”


    禁卫的声音压得极低。


    “病倒了?”


    李贤川愣住。


    前两天在大理寺,那老妖婆还精神矍铄,声音洪亮地要取人性命。


    怎么说病就病了?


    “是。”禁卫的头垂得更低,“今日一早宫里传出的消息。太后忧思成疾,卧床不起,太医院已经去了三拨人。”


    “陛下为此罢朝一日,亲往慈宁宫侍疾。”


    李贤川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猫腻。


    这里面,全是猫腻。


    李旦和李显立的尸骨未寒,她就病倒了?


    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演戏。


    这老妖婆,在用自己的身体做舞台,演给全天下看。


    她要用这种方式向皇帝施压,向满朝文武卖惨。


    她要告诉所有人,弟弟死了,她伤心欲绝,一病不起。


    谁再敢揪着李旦的案子,谁就是不孝,就是把她往绝路上逼。


    好一招以退为进。


    “殿下叫我进宫,就是为这事?”李贤川问。


    “是。”禁卫答道,“殿下说,宫中人心惶惶。夏王殿下已在慈宁宫外跪了一上午,请求面见太后,陛下未准。”


    “宫里的气氛,很僵。”


    “殿下让您进宫,名为探病。”


    禁卫顿了顿,抬起一丝眼缝,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实则,是去稳住局势。”


    “稳住局势?”


    李贤川笑了起来。


    “我,一个忠勇伯,羽林卫左郎将,我去能稳什么局势?”


    “殿下说,您什么都不用做。”


    “您只需要,出现在那里。”


    “您一出现,就是陛下和殿下的态度。”


    李贤川明白了。


    赵青鸾,又把他当枪使了。


    他现在,就是皇帝和长公主手里的一面旗。


    一面写满了“彻查到底”的旗。


    他们需要的时候,就把他拎出来,迎风招展,昭告天下。


    行吧。


    当枪就当枪,反正也习惯了。


    “走。”


    李贤川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


    ……


    皇宫,慈宁宫。


    殿外,汉白玉的广场上,跪着一片朝臣。


    朱紫蟒袍,在午后的阳光下,像一片被霜打过的花圃,安静得诡异。


    没人交头接耳,只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压抑的呼吸。


    夏王赵构,就跪在最前面。


    他换了一身素色王袍,腰背挺得笔直,如一杆扎在地里的标枪。


    他阖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已经入定。


    只是那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一丝紧绷。


    当李贤川跟着引路的太监,脚步散漫地出现在慈宁宫门口时。


    “唰——”


    那片安静的花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李贤川像是没看见y一样。


    他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径直穿过人群。


    皮靴踩在光洁的石砖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他走到赵构面前,停下。


    他站着,赵构跪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王爷,懒洋洋地拱了拱手。


    “夏王殿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您这是……在这儿晒太阳呢?”


    一句话,让周围几位老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李贤川,疯了不成!


    赵构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看向李贤川那张带笑的脸。


    “忠勇伯,慎言。”


    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母后凤体欠安,本王在此,为母后祈福。”


    “哦,祈福啊。”


    李贤川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随即又绕着赵构,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


    “啧。”


    他停在赵构身后,摇了摇头。


    “夏王殿下,这膝盖跪久了,不硌得慌吗?”


    “要不,我给您去内务府讨个垫子?”


    “李贤川!”


    赵构还未开口,他身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猛地撑地起身,动作大得袍袖都扬了起来。


    他指着李贤川的鼻子,整条手臂都在抖。


    “安敢在慈宁宫外如此喧哗!”


    “安敢对夏王殿下如此无礼!”


    “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尊卑!”


    “王法?”


    李贤川转过身,半眯起眼,打量着那老御史。


    “我怎么了?”


    “我关心夏王殿下的身体,也犯了王法?”


    “你那是关心?你分明是……”


    “是什么?”


    李贤川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老御史笼罩。


    “我,李贤川,陛下亲封忠勇伯,食万户侯,见君可免跪拜。”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站着,夏王殿下跪着。”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不懂尊卑?”


    “你!”


    老御史一张脸从涨红变为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贤川不再看他,像扔掉一件无用的垃圾。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赵构。


    他的视线,像一把锥子,要钻进赵构的骨头里。


    “夏王殿下,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赵构垂在身侧的双手,在宽大的袖袍里,已然攥紧。


    指节,根根发白。


    他死死盯着李贤川,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他,偏偏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因为李贤川说的,是礼法,是事实。


    此刻,在这里,他这个站着的伯爷,就是比他这个跪着的王爷,要“尊贵”。


    许久。


    久到周围的官员连呼吸都快忘了。


    赵构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忠勇伯,说笑了。”


    他抬起头,脸上竟又恢复了那副谦和悲戚的模样。


    “本王,甘愿在此为母后祈福,心甘情愿,何谈辛苦。”


    “哟。”


    李贤川夸张地拍了拍手。


    “夏王殿下,真是孝感动天啊!”


    他转过身,对着那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大臣们,提高了音量。


    “各位大人,都看见了吧?都学着点!”


    “什么叫孝?这就叫孝!”


    “你们光在这里跪着,算怎么回事?光打雷不下雨,一点诚意都没有!”


    “要我说,你们就该学学夏王殿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这里跪上个三天三夜!最好再磕上几百个响头,把这地砖都磕裂了!这样,才能体现出你们对太后娘娘的忠心啊!”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众臣的脸上。


    他们来这儿,不过是站个队,表个态,做个样子。


    谁想真跪?


    被李贤川这么一架,他们是起也不是,继续跪也不是。


    一个个脸上青白交加,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李贤川看着他们那副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他今天来,就是来当这条搅屎棍的。


    他要把这潭本就浑浊的水,搅得更浑。


    他就是要让太后和夏王这出苦肉计,演不下去!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