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齐敬儒,郭傲登时警觉了起来。


    “齐大人的事,你问我做什么?”


    “我和齐大人又不熟!”


    “你来问我,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来之前,杨凌早就已经料到,郭傲会是这样的态度。


    不过,关于郭傲替齐敬儒办过的腌臜事,杨凌早就已经准备了一箩筐了。


    根本就不怕撬不开郭傲的嘴!


    “不熟?”


    “你太谦虚了吧!”


    “两年前,为了替齐敬儒收地,你杀了田厉一家五口。”


    “三年前,有官员来都察院弹劾曹政,你受齐敬儒的指使,在那官员身上将所有刑罚用了一遍,这才让他改了口风。”


    “五年前,都察院的小吏原本打算去圣上面前,揭发齐敬儒的恶行,齐敬儒知道后,安排你等候在那小吏回家的路上,将他活活勒死……”


    杨凌有条不紊,如数家珍般,一桩桩、一件件地讲着。


    郭傲不过刚听了几句,便脸色苍白,手脚发软,几乎快要晕厥了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杨凌怎么会如此清楚这所有的一切?


    这些事,本该只有齐敬儒和自己两个人知道才对!


    冷汗,瞬间湿透了郭傲的衣背。


    他颤抖着抬起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再看向杨凌时,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索命的恶鬼!


    “你们都给我出去!”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将房间里的狱卒尽数赶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杨凌两个人后,他立刻重重关上了房门。


    只见他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朝着杨凌跪了下来。


    “……小杨大人,您究竟想知道什么?”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绝不敢有任何隐瞒!”


    噗通——


    郭傲的面色惨白如纸,近乎是哀求着向杨凌说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也是一样。


    郭傲先前不是人如其名,傲气得很吗?


    怎么一提他从前做过的肮脏事,这腰杆也不硬了,人也不傲气了 ?


    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


    活该!


    杨凌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于是张口便直奔主题。


    “五年前,四皇子在江浙一带治理水患,贪了不少银子。”


    “彼时,有几名当地河道衙门的朝臣联合上书,将他贪墨的证据送到了都察院,试图检举揭发他。”


    “只是,这些证据都被齐敬儒给压了下来。”


    “最终,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你知道,如今这些关键证据在什么地方么?”


    郭傲脸上倏忽间闪过了一丝惊恐,似乎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但他的这份惊恐转瞬即逝,立刻被他掩饰了过去。


    “这个嘛……”


    “我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


    “小杨大人,您是知道的。”


    “齐大人只是使唤我干些脏活、累活。”


    “你刚才所说的这事……”


    “我哪里有资格知道呦!”


    郭傲表情认真,说得一脸真切。


    若不是杨凌方才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异样,说不定就还真要被他蒙骗了去!


    “哦……原来如此啊!”


    “看来郭大人替齐敬儒办过的事情太多了,已经把这件小事给忘了。”


    “没关系,我把大家都叫来,让所有人帮着郭大人一起,把郭大人先前做过的事情都再去从头回忆一遍!”


    “保证让郭大人记起来!”


    说着,杨凌便作势要去开门。


    “哎别别别别别!”


    “等一下!”


    郭傲大惊失色,立刻扑出身子挡在了杨凌的前面。


    “小杨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凡事都好商量嘛!”


    “您别一言不合,就提以前的旧事……”


    我倒是想跟你有话好好说,可你郭傲却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凌冷哼:“那现在,郭大人还想得起来五年前的事吗?”


    面对杨凌那审视的眼神,郭傲瞬间冒出了一头冷汗。


    一边,是和自己在一条船上的齐敬儒。


    另一边,是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这条船掀翻的杨凌!


    郭傲差不多只用了一秒,就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那个……”


    “小杨大人,我可以把这件事的细节告诉您。”


    “但是,您可一定要答应我!”


    “绝不可以让齐敬儒知道,这些是我告诉您的!”


    “否则,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若是齐敬儒把自己做过的事全部都抖落出来,那自己的下场,绝不会是一般的惨!


    不过,退一万步讲。


    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在齐敬儒的授意下。


    齐敬儒若是真要跟自己翻脸,那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想到这里,郭傲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杨凌微微点头。


    “放心吧,你所说的一切,我绝不会在齐敬儒面前透露半句。”


    “但,你要保证。”


    “你所说的一切,都必须真实可靠!”


    “那是自然!”


    郭傲立刻举起三根手指,“我哪来的胆子,在小杨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其实,五年前的这件事,在都察院还闹出了不小的阵仗。”


    “四皇子初次独掌大局,贪墨的数量,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当今圣上又不是傻子,自然对四皇子起了疑心!”


    “于是,圣上便吩咐彼时的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陈洪,让他来亲自调查此事。”


    “为了这事,陈洪去了江浙几趟,前前后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这才在当地的河道衙门搜集了足够的证据。”


    “可偏偏,在他最后一次去江浙灾区时,染上了时疫,最后死在了灾区……”


    “陈洪刚死,当地河道衙门的官员也都纷纷改了口风,说是自己先前算错了账,四皇子并没有贪墨赈灾银。”


    “圣上命都察院前前后后查了三个月,又让户部、工部里里外外对了几个月的账。”


    “看到结果确实毫无差池,圣上这才放下了疑心……”


    听完了郭傲的讲述,杨凌一阵愕然。


    没想到赵长乐背靠曹政这棵大树,竟然可以做到只手遮天,甚至将渊帝玩弄于股掌间!


    若是渊帝知道,自己被这个好儿子耍得团团转,怕不是要当场气死!


    “你说的这些,我都听明白了。”


    “但,说来说去,你都还没说到点子上!”


    “齐敬儒压下来的那些证据,现如今究竟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