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事感到震惊的,并不只有杨北业一个。


    渊帝脸色同样严肃:“丞相何时见过杨凌出入烟花之地?”


    曹政淡淡的笑着:“约莫……在前天吧。”


    “驸马一表人才,老臣应该不会认错。”


    “那日见他在春花阁外,老臣原本还有些惊讶,以为看错了!”


    “直到看着驸马主动走了进去,老臣这才意识到……”


    “唉,现在正是谈及军国大事的时候,老臣实在不该贸然提起此事!”


    “是老臣失言了!”


    曹政故意留了个钩子,并没有把话说明白。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能激起渊帝心里的好奇!


    怪不得这小子一直嚷嚷着要和清欢和离……


    原来,是沾染上了那样的地方!


    渊帝心里虽然有气,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更何况,还得借杨凌的银子来冲军饷呢!


    见渊帝脸色差劲,杨北业忙拱手道:“陛下,此事只不过是片面之词!”


    “具体情况如何,还请陛下明察啊!”


    若是杨凌那孩子真被扣上了这样的罪名,那他免不了要遭受牢狱之灾!


    渊帝淡淡“嗯”了一声。


    “这件事,日后朕会明察。”


    “你们都先退下吧!”


    “对了镇国公,朕还有话要说。”


    见渊帝单独留下了杨北业,郑远山、宋淇脸上都流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多亏了那个不争气的孙子,他杨北业也有吃瘪的这一天!


    曹政跟着二人躬身离开,转身时,也显出一丝讥讽的微笑。


    不过,杨北业却并未在意这三人促狭的表情。


    “陛下,杨凌那孩子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会办出这等龌龊事的!”


    “还请陛下明察!”


    带三人走后,杨北业迫不及待地跪在地上,向渊帝请求道。


    渊帝忙抬手:“镇国公,快快请起。”


    “朕将你留下,的确是为了杨凌的事。”


    “但,并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


    杨北业迷茫道。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还能是因为什么事?


    难道那小子在外还给自己闯了什么其他的祸?


    渊帝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此事很重要,和军饷有关。”


    “镇国公,你先起来说话吧!”


    见渊帝支支吾吾的样子,杨北业心中更加疑惑了。


    “陛下,您有何事,但说无妨!”


    渊帝叹了口气,道:“国库如今的情况,今日早朝,想必你也有所了解。”


    “朕何尝不知道,户部算了一笔糊涂账。”


    “泱泱大渊,绝不可能只剩下这么一点银子!”


    “只是出兵一事迫在眉睫,眼下,朕没有时间去清查户部。”


    “只能先凑出军饷,把这一仗打了,再从长计议——”


    “对了,朕听说,那朱雀楼如今归在杨凌的名下,是吗?”


    杨北业正边听边沉思渊帝所说的话,没想到渊帝竟话锋一转,突然把话题引导了杨凌身上。


    “……嗯?”


    “回陛下,杨凌的确在几个月前收购了朱雀楼。”


    “不过,那小子似乎志不在做生意,收购后却很少往朱雀楼去……”


    杨北业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陛下!您该不会以为,朱雀楼也是什么不合规矩的烟花之地吧?”


    “您放心,那只是个普通的酒楼而已,偶尔还会举办诗会……”


    渊帝苦笑不得。


    “朕没有这个意思!”


    “朕是听说,这朱雀楼乃是京城顶级的酒楼。”


    “每个月营业额都不在少数。”


    “况且,杨凌还有心将这几个月赚来的银子捐出……哦不,借出给国库,充作军饷!”


    杨北业呆若木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陛下……您说的可是真的吗?”


    这事儿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不对……


    那小子明明中午一惊暗示过自己了!


    他说了,军饷的事情他有办法,绝对不会耽误出征。


    本以为他只是胡言乱语,安慰自己高兴而已!


    没想到,他竟然是真能想出办法!


    只是那小子根本没有经商头脑,朱雀楼再赚钱,所得的银子也没分到他的口袋里。


    就在十天前,他还来府上哭闹着要找自己拿银子吗?


    他说这话真的可信吗?


    “陛下……此事……此事……”


    若真是那小子信口开河,若他到时候说到却做不到,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比作为驸马去逛青楼可要严重的多!


    那是杀头的罪名!


    渊帝微微挑眉:“怎么?”


    “镇国公该不会是替杨凌心疼这点银子吧?”


    “朕说过了,这是借。”


    “朕还会还给杨凌的!”


    “当然不是!”


    杨北业急忙否认道,“若是杨家能为大渊效犬马之劳,臣与杨凌都会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若他真能拿出这一大笔银子,别说是借,臣让他全部都拿出来,捐给大渊!”


    “只是……”


    “臣这个孙子办事还不够牢靠,臣唯恐他说话不经过考虑,信口开河……”


    渊帝默默撇了撇嘴。


    从今日杨凌说话时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来看,这么一大笔银子,肯定是跑不了的。


    但杨凌那厮都已经暗示那么明显了,要是自己强行叫他捐了这笔印子,那简直就是不要脸!


    明知如此,又怎么可能让杨北业去劝他捐出来?


    渊帝摆了摆手:“我大渊不是没有钱,只是现下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而已。”


    “待朕彻查户部,充盈了国库,自会将银子还给杨凌!”


    “只是……”


    只是现如今,总不能让自己去向杨凌开这个口吧!


    杨北业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见到渊帝这架势,他心里便已明白了个大概。


    “陛下,臣明白了。”


    “臣会将此事问清楚,若杨凌那孩子说的都是真话,臣一定先将军饷拿到手!”


    听杨北业这样说,渊帝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就有劳镇国公了。”


    “对了,这件事,朕只是凑巧听说了而已。”


    “朕不希望杨凌知道,免得他觉得,朕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现在杨凌还不知道,那个经常向他买诗的人,就是大渊的九五至尊。


    当然,渊帝也还不希望杨凌知道!


    不然,自己就又少了一个能够无所顾忌说话的人。


    杨北业将头一低:“是!”


    “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