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引气入体
作品:《凡骨烬,敕天符》 看着她兴奋的小脸,那明亮的眼眸映着初升的霞光,云清子素来沉静的眼眸深处,也不觉染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并没有加速,只是稳稳地托着她,让她尽情感受这御风而行的新奇。
约莫飞了一刻钟,云清子身形微沉,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落在了一片古木参天的密林深处。
此地灵气氤氲,比他们的竹屋小院更显浓郁,空气清新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将林莫凡轻轻放在铺满厚厚腐叶的松软地面上。
林莫凡站稳脚跟,还沉浸在飞行的兴奋里,小脸依旧红扑扑的。
云清子袖袍一拂,两个蒲团便出现在地上。
一个稍大,是云清子惯用的青灰色,另一个小巧些,颜色是柔和的米白,显然是新准备的。
“凡儿,过来。”
云清子率先在大的蒲团上盘膝坐下,五心朝天,“坐下,照我所说,摒除杂念,凝神静气。”
林莫凡连忙收敛心神,依样在小蒲团上盘膝坐好,努力挺直背脊,双手掌心向上置于膝头,脚心也尽量朝上。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饱含草木清香的空气,试图驱散刚才飞行带来的激动。
“意守丹田。”
云清子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想象脐下三寸深处,有一温暖空明之所,如炉如鼎,澄心静虑,万念归空。”
林莫凡努力集中精神,想象着那个位置。
可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闪过刚才飞行的画面,呼啸的风声,俯瞰大地的辽阔,比小鸟飞得还高的新奇……
心绪如同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拉不回来。
丹田的位置一片模糊,毫无感觉。
“感应天地灵气。”云清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身具雷灵根,当感应天地间游离的雷霆精气,其性刚猛迅疾,然初感之时,或如游丝,需静心体察,勿急勿躁。”
林莫凡更急了。
雷霆精气?游丝?
她拼命地去“感觉”,可除了林间的风声鸟鸣,什么也感觉不到。
越是着急,心神就越是散乱。
额头渐渐渗出细汗,坐姿也有些僵硬起来。
“意念散乱,强求无益,莫凡,停下。”云清子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林莫凡沮丧地睁开眼睛,小脸上满是懊恼:“师父,我……我感觉不到……”
“心未静,神未凝,如隔浓雾观花,自然难觅其踪。”
云清子看着她,“引气首重心境,忘掉方才飞行,忘掉心中所想,只存一念:感应。”
“不慌,我们再试一次。”
林莫凡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这次,她不再去想飞行的快乐,也不再去刻意寻找什么雷霆精气。
她只是努力放空自己,一遍遍默念着《引气诀》开篇的句子:“澄其心,遣其欲,凝神守一……”
慢慢地,纷乱的念头似乎沉淀了一些。
她再次尝试去感应。
心神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向四周缓缓张开。
起初依旧是一片混沌。
渐渐地,在绝对的静默中,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极其飘渺的东西。
那是一种……跳动的感觉?
很微弱,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锐利和活跃,如同暗夜中偶尔闪烁一下的,极其微小的电火花,一闪即逝,难以捉摸。
这就是雷霆精气吗?
她心中一喜,意念下意识地就想去“抓”住那丝感觉。
这一分神,那丝微弱的感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绪再次被打乱。
“又失败了。”林莫凡垂头丧气,几乎想哭出来。
两次了,她觉得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期望。
“感应已生,是好事。”
云清子的声音传来,“你已触其门径,方才错在急躁,意念一动,惊扰了那微弱的感应。”
“凡儿,你记住感应如同初生之鸟,需以意念轻柔相引,徐徐图之,而非捕捉。”
“静心,再来,找到它,然后,以意念做丝线,自头顶百会穴,极其轻柔地‘邀请’它进入。”
云清子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林莫凡心中的迷雾。
急躁……惊扰……轻柔邀请……
她第三次闭上眼。
这一次,她彻底沉静下来,将失败带来的沮丧也抛开了。
她不再刻意追求结果,只是完全沉浸在那份“澄心静虑”的状态里。
默诵心诀,意守丹田。
心神再次缓缓铺开。
这一次,她更加耐心,也更加“轻柔”。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间晨露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终于,那丝极其微弱,带着锐利跳动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一次,比之前更清晰了一点,仿佛一条极其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银鱼,在感知的边缘轻轻游弋。
林莫凡的心猛地一跳,但她立刻强行压下激动,谨记师父的话,要轻柔。
她小心翼翼地凝聚起一丝意念,如同最细最柔的丝线,极其缓慢极其温和地向那丝跳动的感觉探去,没有半分强迫,只有一种无声的邀请。
那丝跳动的雷霆精气似乎犹豫了一下,微微颤动。
就在林莫凡以为又要失败时,它竟然真的顺着那缕意念的丝线,极其顺从地又轻盈地飘了过来。
林莫凡心神大振,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全神贯注,引导着那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雷霆精气,自头顶正中的百会穴缓缓纳入。
一丝微凉又带着轻微酥麻感的气流,如同初春融化的第一滴雪水,沿着师父昨日教导的路径,自百会而下,沿着脊柱内侧的督脉,轻柔地流淌下来。
所过之处,带来一种奇异的微微的清凉与通畅感。
它穿过玉枕,滑过夹脊,经过命门,最后,稳稳地沉入了脐下三寸那片温暖空明的炉鼎之中。
当这第一丝雷霆精气沉入丹田的瞬间。
林莫凡清晰地感觉到,丹田那原本空荡荡的所在,仿佛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
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如同种子破土般,悄然萌发。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