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白垂着眼睛盯着门把手，手悬在空中良久，他才猛地一下子打开了家门。


    周既白站在玄关，看着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等自己下班的许昭野。


    周既白紧盯着许昭野，看他缓慢地回头，然后惊喜地扑过来，好似他从来都没有离开那么多天一样，也像从来没有看到今天早上的那条消息一样。


    周既白以为许昭野会哭闹、会质问，但什么都没有，许昭野只是很惊喜，好像他只是简单的出了趟差，没有出现过失联。


    “你回来啦。”


    许昭野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既白，跳到他身上。


    周既白托住跳到自己身上来的许昭野，想吻一下他，却被许昭野侧头躲开。


    周既白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许昭野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对。


    许昭野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好像不知道周既白想吻他一样。


    许昭野默不作声地把头放在周既白的肩头，两只手在周既白看不见的地方，紧紧地抓住周既白外套的一小点，十指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了淡白色。


    周既白抱着许昭野在玄关站了好久，久到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人。


    直到周伯按响门铃，周既白才把许昭野放下来，打开门。


    两分钟后，许昭野依旧坐在上次拆周既白出差带回来的礼物的那个地方，拆这次周既白给他带的礼物。


    只不过这次的礼物是周伯送来的，上次的是周既白自己带回来的。


    许昭野漫不经心地拆着礼物，脸上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拆出来的这堆东西，一看就是周伯今天现买的，全是什么衣服、饰品和唱片，一点其他地方的特色都没有。


    周既白坐在沙发上离许昭野稍远的那头，和周伯说话。


    “二爷，跟你回来的那两个爷孙怎么安排？”


    “先找个好点的学校，再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给他们，学费从这边出，不走基金会，每个月再给他们打生活费。”


    “好的，二爷，庄园那边已经装好了，你和许先生什么时候搬过去。”


    “再说。”


    “刺啦”


    周既白和周伯循声望去，就看见低着头的许昭野手上拿着一张被撕破的海报。


    周既白见许昭野只是撕破了一张赠品海报， 沉默了一下，又回头和周伯讲起了其它事情。


    许昭野听见周既白和周伯接着说话，侧头看了过去。


    周伯正对着许昭野，正好看见许昭野那双充满哀伤的眼睛，两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刻，许昭野朝他扯出一个笑脸。


    周伯正在和周既白讲话的声音停了下来。


    “怎么了？”


    周既白见周伯望着许昭野方向，狐疑地侧头看了一眼许昭野，只见许昭野安稳地低头坐在那。


    周伯并没有说他看见的场景，“没什么，二爷。”


    半个小时后，两人谈完话。


    “二爷，今天晚上用厨房那边送饭吗？”


    许昭野不给周既白开口的时间，直接回道，“不用了，周伯，我们自己做。”


    周伯看了眼周既白，见周既白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好，我让厨房那边送菜过来。”


    周伯刚走出门口没多久，许昭野突然站起身来，“我想起来了，没有要葱，我去和周伯说一下。”


    周既白刚准备和他说，可以给周伯发消息，许昭野已经追出去了。


    楼下，许昭野和周伯面对面站着。


    “周伯，我昨天听见你和周既白打电话了。”


    周伯愣了一下，可怜地看着面前低着头的许昭野。


    “我今晚想和他单独谈谈，能不能…”


    周伯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唉，我知道了，我让周妈他们今天晚上就不过来收拾了，明天早上再来。”


    “记得给元宝、来福喂食。”


    “好，谢谢周伯。”


    许昭野目送周伯的车远去，面无表情地抬头向楼下看去。


    等许昭野进了楼，从旁边的车里下来两个人。


    “刚刚那是昭昭？”


    “好像是。”


    ……


    周既白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看电视的许昭野，心里五味杂陈。


    说许昭野不在意，他又比往常黏人，说许昭野在意，可他又没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失联这么久。


    周既白有些烦躁，他预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场景，并一一做好了应对方法，唯独没有预想到现在发生的场景。


    周既白的手缓缓地摸上许昭野的手，见许昭野没有反抗，甚至主动给他机会，就接着试探。


    他试着吻许昭野的额头，没有躲，脸颊也没有躲。


    周既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刚刚在玄关，应该就是不凑巧。


    周既白放心地朝许昭野的唇而去，许昭野却在这时低头笑了起来，正好躲了过去。


    “哈哈哈，好好笑，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笑的人。”


    周既白在原地僵硬了一瞬，坐直了身体。


    “哥哥，你不觉好笑吗？”


    许昭野两只眼睛认真地盯着周既白，等着他的回答。


    周既白压根不知道电视上在演什么，只能露出微笑，附和着许昭野，“好笑。”


    许昭野低着头，扯了扯自己的唇，没沾半分透亮，“是吧，我也觉得很可笑，多可笑啊。”


    周既白接下来又试探了好几次，可每一次都被许昭野躲了过去。


    周既白把自己的头抵在许昭野的肩膀上，正准备自己坦白自己失联那几天去干什么的时候，送菜的人来了。


    等人走后，许昭野又进了厨房，说要给周既白做自己新学的菜，还把要帮忙的周既白赶了出去，甚至直接把厨房的门锁上了。


    许昭野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那袋东西，垂着眼眸，掺进自己做好的菜里。


    半个多小时后，周既白看着那三道小分量重油重盐重调料的菜，有些错愕。


    “乖宝，你不能吃这种菜吧？”


    “我不吃，我吃这个，”许昭野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粥，“哥哥，快尝尝好不好吃？”


    周既白接过许昭野递过来的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菜吃起来很正常，就只有一点奇怪，这菜后味带着一丝苦味。


    周既白又尝了另外两道菜，无一例外都带着一丝苦味，不细尝根本就发现不了。


    “怎么样，好吃吗？”


    周既白点点头，“好吃。”


    “那哥哥多吃点。”


    周既白看着许昭野明亮的笑容，忽略了那奇怪的苦味，又在许昭野期待的目光下，把三道菜全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