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白离老远就认出了自家的老头。


    “这不是还没有到放假的时候吗？你咋回来了。”


    小老头一把拉开车门，就坐车上了。


    “利索啊，老爷子，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了吗？”


    周既白开车往家去。


    周家两房分家不分房。


    当年老爷子直接在儿子成年那天把人分出去，一人给一笔钱，钱按两人被分出的那年的消费水准給，谁也别说偏袒谁。


    当年分宅基地时，是按儿子数量分的，周家刚好分到两块连在一起的宅基地，前两年盖房子的时候，一家出一半的钱，盖了个三层半的小楼，一楼归两个老人，二楼归周既白家，三楼归周二叔家。


    实际上，周既白一家一般住在县里，周二叔家一年有一半的时间住在镇上。


    两家关系很好。周既白在没上幼儿园之前的工作日全是二婶在照顾，就连周宝宝也是这样。周二叔家的老大在县城上高中是在周既白家住。


    周既白刚进院门就被在院子里一直等着的二婶看到。


    “阳阳，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周二婶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害怕假期高速路堵，就提前请了两天假。”周既白边从后备箱拎东西出来，边回周二婶。


    “来来，我帮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周二婶帮他把在一堆的东西拎出来。


    “这不是买的海津那边的特产，还有一些特级水果蔬菜。”


    “怎么还从外边买菜回来，家里菜地全是菜。”


    周既白连忙解释，“不花钱的，在外边不好买。”


    “阳阳，过来，我有事跟你讲。”周老爷子在客厅门口朝他挥手。


    周二婶看老爷子叫他，还以为是要说今天早上大哥着急忙慌回来给他们做心理建设的那件事。


    最让她心里复杂的是全家就她承受能力低，其他人跟没事人一样，接受良好，甚至觉得这就不是个事。


    周二婶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老爷子敲着他的那根老烟枪，“我听你爸说有人找来了？”


    “对，我已经拿到一部分了。”


    “这事除了你爸你妈还有我跟你，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全当是你自己挣得，而且按照族规来说，这就是你的个人财产。”


    “还有，挣钱啊，还是得取之于民利于民。”


    “周家经商有个要求，不能做遭天谴、有违天和的生意。记住没有？”


    “记住了爷爷。”


    完整的祖训还有经商原则，早已经在他脑子里扎根。


    周既白不知道父亲有没有跟老爷子讲关于他性向的事。


    “爷爷，我…”周既白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哼，犹犹豫豫地，你经商也犹犹豫豫的吗？不就是喜欢男人吗？有那么难说出口吗？周家人都敢爱敢恨的，怎么就出了个你这样的。”


    “连敢和家人开口都不敢，你还是别去招惹人家了，省的到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就把人抛下了。”


    “我不这样的。”周既白很坚定地说。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我就先把你腿打断。”老子拿着烟枪砰砰的敲桌子。


    “啥时候能带回给我们看看？”


    “不知道。”周既白不敢看老爷子，只能把视线挪到窗外。


    “没出息，连个老婆都搞不定。”


    “行了，不想看见你，去找你二婶吧。中午想吃啥，叫你二婶给你做，吃完麻溜的滚去你姥姥家。”


    周老爷子拿着他那杆烟枪出门去了，实在不想看见这么糟心的孙子，连个喜欢都说的支支吾吾的。


    周既白嘴角抽了抽，他更感觉不是亲生的了，不过心里却是很松快。


    暑假看似三个月，实则几十年，他一直在众位老祖的教导下学习，这段时间把他骨子里的强势和独占欲彻底地激发出来。


    如果家人不愿意，他觉得他可能也不会放手。


    现在这个样子，正正好。


    “阳阳，中午想吃啥？”


    周二婶把手里拎着一杯奶茶递给周既白。


    “喝点甜的心情好。”


    “我没事，二婶，我中午想吃烙馍。”周既白接过奶茶，喝了一大口。


    “行，二婶给你做。”


    等到中午饭时，周二叔拎着从饭店买的菜带着周奶奶从外面回来。


    “阳阳，怎么瘦了，是不是你爸给的生活费少了？”周二叔一看见周既白就觉得人瘦了好多。


    周奶奶从后面就给了他一巴掌，“会不会说话？”


    “奶奶，你上午干嘛去了，怎么不在家，我给你带了箱味道一级棒的果酒。”周既白笑着解救自家二叔。


    “诶，现在可不能给你奶喝，这两天有点感冒，刚从医院拿完药回来。”周二叔在旁边把菜装盘，眼看周既白就要把酒打开倒给老太太。


    “奶奶，你咋不说呢，这酒等你好了再说。”


    “行。”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周既白。


    “快吃饭，你一会儿还得去你姥家，那边远，早点去早点回。”周二婶端着烙好的馍进来。


    “好，”周既白咬了口馍，“好吃，二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就多吃点。”


    饭桌上谁也没有提周既白性向这回事，只是在饭后说要好好对人家男生。


    他们都选择性的忽略了周既白还没有追求到人家，只有对自家小孩谜一样的自信。


    下午，周既白到姥姥家后，氛围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你…，你开心就好。”周姥姥拽着周既白的手，不停地拍着。


    周姥爷一直不说话，只是在旁边逗曾孙。


    “你现在还小，可以再考虑两年。”周大舅在旁边犹犹豫豫地讲。


    “我觉得也是，你可以在考虑考虑。”周二舅在旁边搭声。


    “你们啥意思，今天大姑姐来的时候咋说的都忘了吗？”二舅妈看丈夫开口，立马就训斥道，“没事，二舅妈支持你，爱情不分性别。”


    “我们就是觉得既白还小。”


    “人家亲妈都没意见，关你们什么事啊，显得你们脸大是吧？”小姨直接开口怼了两个亲哥。“没事，到时候带回来给小姨看看，小姨给他包个大红包。”


    “好，谢谢小姨。”


    最后周既白也没有待到吃晚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