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几番操作下来,张家的成衣定做,瞬间就成了京城的一个风尚。


    无数名流效仿。


    甚至开始有世家公子模仿那些男倌儿的穿戴打扮。


    谁要是能够穿上一件张家定做的限量款成衣,那走在大街上,绝对是人人都羡慕的存在。


    回头率百分之一千。


    张万里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是越看越欢喜。


    他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高气傲,若是寻常的公子哥是很难入了她的眼的。


    能够叫自己的女儿瞧上,八成是有过人之处的。


    可尽管如此,也没有想到会给他这么惊艳的表现。


    “贤婿快坐。”


    下人端茶上来的时候,张万里甚至还起身亲手搭了一把。


    “晚辈来吧。”


    张万里笑着看向李青,一脸的和蔼。


    “这段时间多亏你了,要不是你那些筹谋,如今家中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好。”


    张万里挥挥手,命人拿上来一张帖子。


    “这上面是小女的生辰八字,之前答应你的,若是你能够顺利拿下副相府上的营生,我就将小女许配给你,如今我自然是说话算话。”


    李青闻言问道,“裴相府上已经来人了?”


    “不错。”


    李青想了想,没有接过那张生辰帖,而是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晚辈有一个建议,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一听。”


    张家父女对视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如果我是张伯父,不会接手这次副相的营生。”


    “这是为何?”


    李青说,“前几天我听闻,皇上刚刚抬举了副相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外甥,分别担任了六部重要的职务。”


    这件事情举国皆知。


    毕竟这段时间,裴远之的府门都要被踏平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张家和姜家会特别重视这次裴相府上营生的原因所在。


    “人人都烧的热灶,很容易会被烧塌,所谓的皇商,最终还是要落在这个皇字上面的。”


    张万里忽然惊觉,猛地站起。


    李青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是对的。


    他初来乍到,对京城里的局势不是很明朗,但是却也能推测出一二来。


    在他前身的记忆里,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著名的连城贪腐案。


    这个案子,一下子牵扯出一大堆大臣来,同时也提拔了两个人。


    一个是如今的礼部侍郎,张良。


    另一个是大理寺少卿,许巍。


    这两个人都跟当今宰相程志道有亲戚关系。


    而礼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都算是如今朝廷十分重要的官职。


    一个设计当今才人录取的重要途径——科考。


    而另一个则是相当于周国的公检法。


    两个关键位置一下都被宰相的人把持着,而宰相人人都知道是老世家的代表。


    皇帝这个新帝登基,自然是不爽的。


    所以紧跟着,皇帝就提拔了裴远之,这个新兴士子的代表。


    可皇帝抬举归抬举,如今裴远之势力逐渐壮大,皇帝一方面需要用他来制衡世家一派,但同时也不希望他们自身过于壮大,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局面。


    就好比如今人人都去登裴远之的大门,这件事落在皇帝的眼里,一定是十分的碍眼的。


    “如今裴家正在惹眼的地方,这个时候凑上去,未必是好事,还请张伯父,三思后行。”


    李青也没有多说,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告辞了。


    当晚,张家就送来了书信。


    信上言明,已经婉拒了裴相。


    这件差事,自然也就落在了姜家的头上。


    本来许年因为眼看着的失败正郁郁寡欢的时候,忽然传来这么一道消息,人都是懵的。


    “你确定没没弄错?”


    恰好李青也在许府给冯老太太请安,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李青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后者一脸淡定,平静地看着他们。


    王氏立刻就回了血,拉着来报信的人一个劲儿的问,再三确定没有传错消息之后,塌了数日的腰板立刻就挺起来了。


    “我就说,这当朝的副相,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些烟花柳巷里出来的东西!简直是自降身份!”


    王氏拉着许年的衣领。


    “娘说什么来着,很多东西,那都是命里带的,抢是抢不到的。”


    李青含笑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恭喜大哥了。”


    许年却是觉得不对劲。


    他清楚的知道,这段时间,姜家和张家的生意情况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裴相都没有理由选择他。


    真的不是弄错了吗?


    王氏的心却不在这里。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一下,娘带着你去姜家提亲,今天争取就把这婚事给定下来。”


    说完,王氏就风风火火地拉着许年出门了。


    冯老太太在一旁看着,低头按了按唇边,沉声说道。


    “你赶紧去通知家主,只怕是要出篓子。”


    祖妈妈点点头,连忙去了。


    一时间,堂内只剩下了李青跟冯老太太两个人。


    “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青也没有欺瞒,如实地将张家拒绝了裴相单子的事情告知了冯老太太。只不过却隐去了自己在里面所扮演的劝道角色,只叫人听后以为是张万里自己的意思。


    冯老太太听后沉吟一声,轻笑道。


    “张家的底子到底是要比姜家深厚一些,朝中有人,看的就是要长远一些。”


    “你这个大舅母,风风火火的,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去登姜家的门,只怕是吃一脑门子官司回来。”


    李青不置可否的地挑挑眉。


    当晚他专门在这边留下来吃了个晚饭。


    按理说,人早就该回来了。


    可是今天到了晚饭的时间,一家子人左等右等也不见大房一家回来,连个捎信儿的都没有。


    冯老太太这才打发人去问。


    结果却得到了大房一家正在衙门的消息。


    “怎么回事?”


    来人回道,“说是大少爷在经营张家铺子的时候,给人吃了不少回扣,贪了张家上千两银子。”


    “什么?!”卢氏听着眼睛都睁大了,转头看看冯老太太,迟疑地说道,“这年哥儿疯了吗?有这么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