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给出的方案，林絮并不考虑，服装城作为大型商超日客流量就有两万加，而且绿帖标记的时间是两年前，累积下来何止几十万只异变怪物，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杀。


    再说两人待在服装城四天时间都没有异变，背后操控空间的怪物不可能眼睁睁看猎物逃出去，指不定会从哪里突然搞偷袭。


    林絮想其他办法时，又将过程从头到尾再捋一遍，一开始她跟冥河是以一名消费者身份踏进服装城的，在服装城看来和普通顾客一样。


    要么在买衣服过程异变成怪物，要么在空间里当布料的血包，不管是哪一个，从踏进来服装城开始就逃不出去了。


    可定制裁缝店的笔记本记录了每个季度的抽奖号码，女人能安然无恙进出就证明是有出口的，所以不一定非得需要杀死所有异变怪物才能出去。


    可女人前几次是怎么出去的？


    难道因为是仿生人缘故？


    可接头人绝对不是仿生人。


    周围噼里啪啦响起鼓掌声，林絮看一眼电子大屏幕画面，屏幕镜头正好给到三名真人模特来展示服装。


    #季度新品女装设计比赛#这段文字异常显眼，说实话一开始了解到的是用来发布新品的，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问题。


    现在看来，问题可太大了。


    从进入异能辐射空间广播都会播放每日中奖号码，意味它是连接里外两个空间的比赛，说不定现在还有不少顾客进来消费。


    忽地想到了什么，心说异能辐射源头该不会是这场比赛吧。


    现在她知道这片辐射区跟运营服装城的人脱不开关系，假设他们的目地是异变这群顾客，但服装城日客流量有两万加，每日异变那么多顾客很容易被A01管理层查到。


    如果分批或者分时间段进行异变，除平日活动外三个月左右举办一次季度新品比赛活动最能掩人耳目，利用季度新品发布吸引来的人流量高达五万加不止。


    届时不管多少人异变成怪物都能往辐射区空间塞，换而言之，也能从这场比赛中找到可以离开的机会。


    但活动结束或者强制终止活动也意味着空间关闭，空间关闭后还没离开，就得再等三个月后。


    得出这个结论，林絮隐隐担心起来。


    耳边又响起冥河那句要跟着服装城的运行规则和逻辑走，辐射区确实都有属于自己的运行规则和逻辑，但它们的初始逻辑是固定不变的，精神影响，放大欲望，然后异变。


    服装城运行规则是生产，定制，展示，售卖服装，还有时尚，潮流和超前审美。


    它的运行逻辑除上面固定三个步骤外，它的底层逻辑是不是和需求有关，林絮还是不太确定。


    她真不觉得那些衣服哪里潮流哪里超前审美了，比起花里胡哨的表象东西，更在意那些衣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价值和实用性作用，都知道流浪区连个隔绝外面辐射的外墙跟天空之穹都没有，衣服是日常必需品但不至于比活下去还重要。


    大概是自己沉默太久，冥河询问在哪处自动扶梯下来，接着发来一张他所在位置显眼的标志。


    “左边，我绕过去你那边。”


    脚在扶梯尽头踩向光瓷地板上，绕过观众席时能看到那群顾客人手都配备一只投影设备，电子大屏幕播放的画面投影在它们面前，它们点一点屏幕打分又接着给另一位模特衣服打分。


    心里不是很懂这种比赛机制。


    来到冥河所在位置，冥河也一身狼狈模样，眼睛在对方满是血迹的上半身仔细打量时只看到衣服上几个子弹孔，但从血迹流过的位置很肯定脑袋也中枪了。


    心里更忍不住感叹和羡慕，怪不得纪长风说冥河死不了，原来是一枪爆头都死不了的意思。


    冥河看到自己走过来结束通话，那双蓝色眼睛也在身上游走，奈何平静表情让人看不出想法。


    “大家的分数我们这边后台已经接受并统计出来了，接下来也是我们季度新品定制服装展示的衣服，设计师融合了……”


    林絮把身体转过去，用警惕的目光看向电子大屏幕，屏幕上又出现三位穿不同服装的女性模特，她们衣服是定制裁缝店里面人台穿的服装。


    林絮非常清楚记得人台穿的衣服有几套被破坏掉了，能这么完好无损出现只有一个可能——用人血喂养的布料制作的。


    “那套衣服你见过？”


    冥河很敏锐发现问题所在。


    “见过，不止一套。”林又提起那件方案的问题，“刚才你说需要杀掉这里所有异变怪物，你有没有考虑过杀不完。”


    “有考虑过。”


    林絮更不理解冥河了，略带不满的扭头看身旁人，“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你之前也说出入口开启关闭都跟服装有关系，比起杀这群未知数量的异变怪物，研究这场比赛活动离开这里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


    “我知道，刚才我并不确定你是不是真从空间里面出来才那么说的，但现在我们是站在一起的。”


    林絮嘴边那句现在是站在一起又怎样刚要说出来，忽地想到什么，连忙打开系统面板查看生命值那一栏存活时间。


    4小时03分钟。


    面板倒计时在正常计算，所以，她现在有正常两小时去找可以离开这里的时间了！


    可两个小时，也完全不够。


    眼下知道离开服装城可以从这场比赛活动找到离开的办法，可从何而入，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我们来到辐射区最中心区域，监测部门已经将服装城标记为红帖了，服装城位靠A01最繁华地带日客流量是最大的，却隐藏巨大危险，运营服装城的工作人员嫌疑最大。”


    冥河提醒：“你看一下信息。”


    顺着冥河示意方向看，猎人手表屏幕显示他刚发来一条未读内容，打开浏览内容是一条有关服装城相关负责人的资料信息。


    服装城现董事长叫赖贾明，出生在A02区一个中产家庭，毕业于安全区第二区基石穹顶大学。


    短短几句介绍，足以证明赖贾明跟流浪区其他人是一个天一个地。


    资料提到人族跟异人族停战之后，异能辐射一直威胁每个人的生命，流浪区没有外墙和天空之穹隔绝外来辐射，单单这一点就能让很多兜里有点小钱的人都拼命了往安全区挤。


    又因为流浪区的性质只是为老弱病残幼提供庇护所，所以能提供的就业岗位也是少的可怜，除了有钱人和猎人待遇好点，普通人只能苟延残喘。


    赖贾明毕业后却并没有像其他中产阶级那样远离故乡，而是回到流浪区砸钱建设家乡，在各个快濒临倒闭的行业进行投资。


    青春服装城一开始只是几个创业青年卖衣服的小店，倒闭之际赖贾明加了投资，又为店主提供服装设计灵感。


    短短两年时间，卖衣服小店一跃成为女装行业新一届龙头老大，规模从几个人扩充到几千人，最后在A01最繁华地带建立大型商超，同行也来取经。


    赖贾明的投资不仅盘活服装行业，也给千万人提供了就业岗位，有了在流浪区活下去的机会，于是以股东身份被选举成为现服装城董事长。


    资料看完脑袋只闪过伪善二字，废土时代人人自保都来不及，谁会傻到挥霍家底来给一群没有价值的普通人兜底托举。


    这些话并没有从口中说出来，赖贾明在流浪区绝对拥有无数拥护者，自己说话得谨慎点。


    不过，比起探究赖贾明伪善行为的目地，更好奇他为什么被选举成服装城的董事长，原董事长呢，叫什么名字，又为什么不做服装城董事长的。


    问冥河，冥河说原董事长名字叫何邱林，至于为什么会换董事长外界各种猜测都有，当事人没有出来说话没人知道为什么。


    “我以为你应该是对赖贾明有印象的。”


    冥河说话莫名其妙，自己才来A01区就无缘无故被猎杀，现在还需要对一个没见过没听过的人有印象吗。


    反问刚到嘴边，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向冥河确认，“地轨车他也投资过？”


    冥河点头，很平静的说：“你给我的短轨有生产编码，参与企业很容易能查到，那些企业都是濒临倒闭时在赖贾明投资下重新盘活的，那晚你把短轨交给我，我以为你查找过。”


    还没查，也没空查。


    自己只是狩猎芯核的流浪猎人，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谁管那玩意谁做的又要异变谁，何况那时候更急着解决偷拍问题。


    沉默之后，林絮只回应前部分，“你是觉得赖贾明不是单纯砸钱投资，可能利用辐射物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种事情不好下定论，赖贾明从头到尾的身份都只是一名投资者，不过服装城目前是由对方接管，那季度新品比赛活动他肯定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你是想去董事长会议室找线索？”


    冥河往那块大屏幕扫一眼，说出重点：“比赛活动或许是离开这里的关键，但也需要有下手的地方，干在这里看是没机会的。”


    干看确实没机会，目前只知道比赛活动是连接里外两个空间的方式，至于怎么利用它离开完全毫无头绪。


    既然比赛活动能让各企业女装合作者过来服装城，证明赖贾明也在这里，赖贾明是服装城董事长拥有一切决策权，这种每个季度固定举办的活动也是经过他批准的，也只能在他身上下手。


    系统面板显示存活时间还剩3小时45分钟，仅剩能活动时间只有1小时45分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董事长办公室一般是高顶楼层或者次高楼层，六楼七楼走廊站满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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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絮转头张望最开始那条豪华通道门。


    “这边。”冥河说。


    顺冥河手指方向，电子大屏幕挡住豪华通道门大半只露出一点，两人快速绕过广告展示台来到后面，跟着指示标往前继续走。


    拐进一扇门透明玻璃大门，前方出现一部电梯，冥河先过去摁开门键，电梯门唰一下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电梯上升过程，服装城外面情况看的一清二楚，每个人都在看比赛，模特也在镜头前展示服装，广播男声还在介绍新品服装设计的审美灵感来源，观众席的人也还在点击屏幕打分数。


    一股近在咫尺的视线注视让林絮感觉到身体非常不舒服，甚至跟第一次搭扶梯那时还不太一样，是审视的注视。


    林絮表情非常戒备，抬头看电梯一角，一台摄像头正直直对准她。


    冥河也抬头看。


    摄像头的另一边连接着谁，林絮迅速掏枪毫不犹豫打坏摄像头，没有那股审视注视感才收起枪，她看一眼身旁人愣住表情，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


    林絮没有解释。


    电梯很快上到七楼，电梯叮一声缓缓打开，通道区两边摆放几具穿着时尚的假人模特，后面墙壁还挂有大大小小几十张获得潮流奖项审美的服装设计照片。


    林絮从电梯出来快步往前方走廊尽头朝落地窗过去看，两人所在位置正对着广告展示台侧面，与先前所看到的楼层情况不同，这层七楼并没有顾客。


    空间又变了。


    林絮在心里说着，看一眼走廊左右两边各有会客区和办公区的字牌，她往会客区方向过去。


    最近一扇门牌子写着董事长办公室，林絮用手拧两下没拧开，枪口怼上门锁砰地很大一声将门锁打烂，动静又引来冥河的注视。


    林絮专注找线索，她拉开办公室门走进去，前面放置一排书架，书背名字都是跟服装有关的，旁边摆有一张黑色沙发，再往旁看是几座人台，人台身上别着不少大头针，衣服有半成品和成品。


    乍一看，这位董事长是真对服装这方面很上心，林絮视线落在那张办公桌，有几本时尚杂志放在那里，她忽略掉它去翻抽屉。


    找到几份档案，内容是服装城企业员工职务表格，何邱林变成活动主管，也就是说季度新品女装设计比赛是何邱林负责的。


    可为什么比赛活动里面，完全看不到何邱林身影，他负责活动怎么还躲起来了。


    继续拉另一个抽屉，抽屉上锁了，枪口对准钥匙孔又是砰的一声，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叠厚厚采购单。


    采购单进货全是各种面料，像棉，麻，丝绸还有化纤，每种面料几乎都一次性采购了五十吨左右，所以……青春服装城除了原材料需要采购外，所有服装设计的产品都是他们自己制作的。


    找面料供应商，供应商那一栏印着[安全区——DM制造]的文字，想起定制裁缝店那些面料，林絮手指将采购单捏出皱痕。


    翻看其他采购单的供应商那一栏，安全区DM制造，安全区DM制造，还是安全区DM制造，每一批面料采购的供应商全是安全区DM制造。


    安全区DM制造几个字忽地以肉眼可见速度褪去痕迹，不等林絮反应，眨眼间整张采购单全变成空白纸。


    她快速将其余采购单摊在办公桌上，采购记录全都变成空白纸张，仿佛上面从没记录过什么东西。


    采购单被动过手脚。


    能在信息层面上进行操作，篡改，消除和改变的异能只有情报系，尤其是处理重要文件才会使用，要么设定好文件被敌人碰到那一刻信息自动抹除，要么设定好指定人员阅读完后将信息抹除。


    眼前这种情况，显然是后者，所以对方是只想她看到供应商名字。


    为什么？


    林絮在心里问出这句话，滋滋一道细微机械转动声，顺着声音位置抬头看过去，是一台监控摄像头。


    摄像头转过来注视自己那一刻，那股令人不爽的审视感又来了，林絮压着心里那股无名火气举手一枪打爆它。


    绕过办公桌往门口方向走时，身后多出两具实体替身，三个人分开走。


    眼下非常确定一件事：赖贾明不在服装城，何邱林绝对在。


    他是负责季度新品女装设计比赛的活动主管，绝对在服装城，找到他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里。


    系统面板显示的存活时间还有3个小时22分钟，能活动的时间只剩1小时22分钟，她往办公区去找冥河。


    办公区洽谈室，这里的装修风格非常偏向商务，配置也算奢华，配有迷你台吧，沙发，圆桌上还配备茶歇。


    冥河在室内找一圈并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再看一眼圆桌茶歇时眼里带着审视，手指碰一下桌面，灰尘痕迹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