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这是谢晏川今日内闻的最多的话，看着站在她旁边的庄怀笙，此刻觉得异常碍眼，碍眼到想把对方脖子拧断！


    沈玥瑶率先转过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摇头，然后指着天上的白云胡诌一通，“就是天空的云形状特别，就跟庄大人一起看看。”


    “对，看云。”庄怀笙确保账本收好后，回过身来点头附和。


    谢晏川大步流星走至庄怀笙面前，不由分说轮起拳头就朝对方脸上砸去，他出手太过于突然，庄怀笙没反应过来被一拳打翻在地。


    “谢晏川，你疯了！”庄怀笙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大吼。


    同一时间，被此情景惊得目瞪口呆的沈玥瑶，第一时间跑向兄长，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哥……庄大人，你没事吧。”


    他揉着脸摇了摇头，“一个拳头而已，我还没那么脆弱。”


    下一秒他擦掉唇角血色，眼神发狠地看向谢晏川，言语中带着挑衅，“无故殴打朝廷重臣，王爷真是好本事。”


    “瑶儿已经嫁予本王为妻，为她名声考虑，你一介外男当避嫌，这便是你一再无视本王警告的下场。”


    庄怀笙一阵冷笑，“我与瑶儿的关系，即便你是她夫君亦不可割裂，更遑论这儿除了我们，四下无人，又有谁会传闲话，不过是你的嫉妒心作祟罢了，何必东拉西扯！”


    “你存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休想得逞。”谢晏川眼底沉黯下来，掷地有声地宣示主权。


    “好了，都不要吵了。”叫他们二人又是大家，又是吵得不可开交，沈玥瑶迫不得已大喊叫停。


    他们二人还算听话，果然都安静下来，但是看对方的眼神还是充满不善，一个是她的亲人，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她并不想他们闹得跟仇人一样，


    可是川儿又一再误以为兄长对她有意思，一直针对人家，她又不能暴露兄长的身份，但又要跟兄长一起复仇，又陷入了无解的死循环，真叫人头痛。


    但又不能让他们这么仇恨下去，还得想办法缓解一下，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伤了谁都不行。


    “川儿，我和庄大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就是好朋友而已，你不必对他有那么大敌意。”


    她搬出朋友身份，试图安抚谢晏川，但是他却没有听进去，有自己的一套思维。


    “你对他是朋友之谊，他未必是有把你当朋友，否则也不会上门提亲，你莫要被他骗了。”


    她赶紧摇手否认，就怕转牛角尖，加深这个误会，“不不不，那是个误会，你也知道庄大人拜入父亲门下，现在是我师兄，他当时只是想解围，他对我没有那个心思。”


    “是吗？”谢晏川发出疑问的同时，半眯着眼睨向她身旁的庄怀笙。


    庄怀笙知道谢晏川是想要一个态度，他本可以给他一个心安的答案，偏偏刚挨了他一拳，这会儿他的态度还这么傲慢，让人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故意说气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和瑶儿之间的情分不可割裂，你一个外人无法左右。”


    “你……”


    “川儿，别冲动！他那都是气话，别在意。”


    谢晏川气得拳头拽紧，沈玥瑶赶忙将他拦住，同时瞪了自家兄长一眼，警告他别火上浇油。


    被她瞪了一眼，庄怀笙立马别开目光，也不在挑衅，只是委屈地捂着脸，“哎哟，脸好疼，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莫名其妙被打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说，气性真大！”


    这一说可把她惊到了，赶忙回头给兄长检查伤势，“确实红了一大片，很疼吗？”


    “疼，钻心的疼，可能是骨裂了。”


    “可不得了，得赶紧回城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扶着兄长要走时，她想起谢晏川还在，又转头以抱歉的语气说道：“川儿，你这里还有粮草的事情要处理，我先带庄大人回城，晚些在去找你。”


    谢晏川一把将她拽住，面部肌肉绷紧，几次深呼吸后才渐渐放松，用又沉又哑的声音问：“为了他，你要弃我而去吗？”


    “我没有，他受伤了呀，你发火把人打了，现在需要治疗还要阻止，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啊。”


    “我是为你的名声考虑。”


    “够了，你在封建思想禁锢下长大，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女子不该抛头露面，与男子有过多接触，我虽然不赞同，但是尊重，所以我一开始没有反驳你。”


    换了口气，她神情认真严肃地看着他，语声嘹亮高昂地继续开口，“在我看来不论是男是女都享有正常人际交往的权利，只要是自己识人清楚的情况下，交什么朋友，和谁交朋友，都可以自由选择，不该被封建礼教束缚。”


    “我和庄大人清清白白正常来往，没人做任何逾举的行为，你在我一再强调我们清白的情况下，还这般不依不饶，你不是怀疑他意图不轨，而是从未相信过我。”


    连珠炮轰了一通，谢晏川愣在原地，连她已经甩开他的手了都不知道，等消化完那些话，再次回身时人已经走远了。


    他心头一慌，忙迈步去追赶，却被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截住步伐，见到来人后他本不予理会，但对方接下来的话让他知道自己是追不上她了。


    “王爷，刺史大人找您，已经往这来了。”


    “知道了，王妃与庄怀笙要回城，你带一队人马亲自护送。”


    他刚交代完赵晟，刺史的身影紧接出现，于是挥手让赵晟先行离开，自己留下来应付刺史。


    “王爷，真是让老夫好找。”


    见刺史带着甲卫前来，他现在原地不苟言笑地等着，对这个阻碍他追妻的花甲老头，实在是态度好不起来。


    “高刺史寻本王，可是这粮草有何不对？”待人走进后他率先发问。


    “非也，粮草无事。”


    高刺史和颜悦色地笑了，随即拍着他的肩膀开导起来，“王爷放轻松一些，如今粮草已然交到臣的手中，虽然有些不好的际遇，但陛下给您的任务已然完成。”


    “王爷初来崖州遇上贼匪，老臣与崖州官吏未能给您接风洗尘，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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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楼设宴，还望王爷赏光。”


    谢晏川挑了挑眉，满心满脑子都想着去追生气的沈玥瑶，实在无心思考参加宴会之事，心不在焉地回应。


    “高刺史客气，本王来崖州已经耽搁许多时间，还要修整运粮小队赶回临天复命，就不多叨扰高刺史了。”


    被拒绝高刺史倒是没有生气，依旧热情地劝说他，“王爷为崖州镇远军送来救命粮草，还险些丧命，老臣与崖州一众官员未能帮上任何忙，深表愧疚，还请您明日一定赏脸出席。”


    “不……”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高刺史又出声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崖州今夜有庙会，王爷何必如此急着离开，带着您身边佳人一起欣赏一下崖州庙会的夜景，岂不美哉。”


    “如此倒是有点意思。”脑中闪过一个很妙的想法，他当下便松了口。


    “今夜，王爷且安心逛庙会，明日老臣派人来接您赴宴，可好？”


    “既然，高刺史盛情邀请，本王便盛情难却了。”


    “好好，老臣还要押送粮草前往军营，便先行告退。”


    盘算着今晚带沈玥瑶去逛庙会赔罪，谢晏川充耳不闻高刺史辞别的话，连人走了也没打一声招呼，眼里只有今晚要与心上人一同游街的兴奋。


    再次回神时，见太阳逐渐西沉，天边的云彩也被染成红色，他立刻召集人马，往回城的方向策马奔腾……


    ＊


    另一头已经带着兄长与死士出了寨子的沈玥瑶，已经骑上来时的骏马，在赵晟的护送下穿行在管道上往崖州赶。


    半道上庄怀笙突然勒紧缰绳，在半路上将马儿叫停，在她跟策马上来后，他耳尖微红，食指挠着头，有些惭愧地开口。


    “瑶儿，兄长本意没想想让你们争吵，只是气不过他一再挑衅。”


    “我知道，哥哥不必自责，要怪就怪这封建礼教将女子禁锢在纲常伦理之中，不得任何自由与权利，你也别怪川儿，在这贞洁大过天的世道中，几句闲言碎语就能要了女子性命，他也是想保护我，才会如此小心谨慎。”


    “哎，终究是女大不中留啊，刚同人家争执完，这会儿又帮着说话了。”庄怀笙故作幽默地打趣道。


    她小脸顿时红了，恼羞成怒怼了他肩膀一拳，“兄长惯会取笑我，我哪里是帮他，只是说事实。”


    “好好好，兄长明白你的意思，以后只要他不太过分，我让着他点便是，谁让我是大舅哥！”


    “谢谢哥哥，等我们把仇报了，我在把我们相认的事告诉川儿，让他好好补偿你所受的委屈。”


    闻言，他美滋滋地点头，“好啊，我们报仇的进度必须加快，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他知道我是大舅哥后的表情。”


    “对了，说到报仇，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但这里不方便。”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赵晟，兄长立刻明了，挥动手中鞭子策马往城池方向奔去。


    在飞扬的尘土中她亦策马跟随，希望在谢晏川回城之时，她与兄长已经想好了隐瞒荣阳王贩卖军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