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封野也盯了裴砚景两个多小时。


    明明都熬了一个通宵，裴砚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封野却精神奕奕的，一点儿也不见疲惫。


    沈明舒看他不像硬撑，便在手机上打了一句话，悄悄地让他看。


    ——为什么你不困？你不是也熬了通宵吗？


    封野拿过她的手机，笑着打下一行字。


    ——我没熬啊，裴砚景跟别人打牌的时候我都在角落里睡觉。


    沈明舒：“……”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损，


    沈明舒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机抢了回来：“怎么那么坏呢？”


    封野挑眉：“怎么？你心疼啊？”


    沈明舒没回答，但眼神里的嘲讽却给了封野答案。


    心疼？自从发现裴砚景出轨的那一刻起，沈明舒就不可能再心疼这个男人了。


    支持她留下来的，只有没拿到的钱和还没出的恶气。


    “……不心疼就好。”封野笑了笑，眼神始终落在沈明舒身上，片刻也不舍得移开。


    四年零九个月。


    他和沈明舒整整断联了四年零九个月。没人知道他在颁奖台上见到沈明舒时心跳得有多快，也没人知道他看到沈明舒被裴砚景亏待得如此憔悴瘦弱时，心里有多想掐死那个男人。


    不着调只是他的伪装，他的心早在和沈明舒重逢的一刻就已经疯了。


    要不是沈明舒拦着他，裴砚景和裴氏影业，现在早就被他碾成了灰。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他。


    他在国外待了四年，对沈明舒的思念和懊悔没日没夜的疯狂折磨着他，他早已不是从前的封野。


    他没有耐心和裴砚景玩儿，也根本不想和他玩儿，他只是不忍心给沈明舒惹麻烦，也不愿意打断沈明舒的计划，才无奈的在这儿装傻子。


    沈明舒始终不肯告诉他她想干什么，他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在沈明舒面前表现出来。就只能像从前一样，在她旁边嘻嘻哈哈，陪着她，也保护着她。


    这一次，他不会再手软，沈明舒他抢定了！


    ……


    飞机平安落地京市。


    裴砚景终于甩掉了封野。


    他在飞机上断断续续的睡了两个小时，坐上车时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小舒，和谁聊天呢？”


    沈明舒一上车就在鼓捣手机，话都没有说过一句，裴砚景扭头偷看了几眼，发现她正在和人发微信。心里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在和编辑聊。”沈明舒没把他的问题当回事，如实告知。


    “聊什么？”裴砚景看着她。


    她低头垂眸，眉骨和鼻梁连成一道优越的弧线。


    裴砚景心中一动，竟然才发现沈明舒的脸如此优秀。


    “聊完结的事情。”沈明舒嫌打字麻烦，发完最后一句就直接开始说语音。


    反正这本书的版权已经卖给封野了，裴砚景在一旁听到也没事，而且他应该也听不懂。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他无视裴砚景的存在，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剧情设定。


    逻辑清晰，用词简练，丝毫没有卡壳。


    编辑提出的很多疑问，她都能一句话回答清楚。


    裴砚景坐在一旁看着，竟是有些着迷。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沈明舒认真处理工作的样子。


    聪明，干练，又果决，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和平时温顺乖巧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裴砚景喜欢她乖巧，更喜欢她面对工作时的聪明精干。


    原来，沈明舒还有这么讨人喜欢的一面。


    “聊完了？”


    看沈明舒放下手机，裴砚景立马拧开一瓶水，递到她面前。


    “说了那么久，一定口渴了吧。”


    沈明舒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裴砚景几眼，才伸手接过那瓶水。


    “谢谢。”


    裴砚景勾了勾唇，心里第一次燃起想和沈明舒聊天的欲望。


    “这本书还有多久完结？”


    沈明舒：“差不多一个月吧，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


    “哦。”裴砚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了她一些和小说有关的问题。


    她觉得有点儿奇怪，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回答了。


    本以为裴砚景能问的就这些，可谁知他却突然提到了洛轩宇。


    “小舒，你和那个洛轩宇，最近还有来往吗？”


    “……有啊。”沈明舒侧头看着他，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砚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封野是前天才回的国，那停车场里打他的那个男人就只有洛轩宇了。


    洛轩宇是沈明舒唯一一个异性朋友，除了他，没人会帮沈明舒出气。


    而且，他和盛菱薇约会的那天，他好像确实在商场门口看见了洛轩宇的身影。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洛轩宇当天很有可能是看见了他和盛菱薇在一起，所以才会发现他出轨了。


    这个男人太危险，他不能再让沈明舒和他接触。


    “……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所以随便问一问。既然你们一直都有联系，那最近你有没有见过他？或是和他聊过天？”


    沈明舒眨了眨眼。


    裴砚景太奇怪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问起洛轩宇了？


    “……没有。”保险起见，沈明舒撒了谎，“我们俩平时不怎么在微信上聊天，最近忙着赶稿，也没时间去见他。”


    “怎么了？你干嘛想起他？你说的那些事和他有关吗？”


    “有。”裴砚景点头。


    “什么事啊？”沈明舒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担心洛轩宇遇到麻烦。


    可裴砚景却突然跟她打起了哑谜。


    “那些事情太尴尬了，你要是知道，肯定会忍不住和他撕破脸的。算了，你别问这些了，总之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去见他，也不要和他联系，他跟你说的任何话你更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知道吗？”


    “为什么？”沈明舒不理解。


    裴砚景皱眉，被问得有些没耐心：“你别管为什么，反正听我的就对了。”


    “小舒，我是不会害你的，你这个朋友已经不配待在你身边了。你听话，至少这段时间别再和他来往了，如果他突然找你说什么，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吗？”


    沈明舒最是听他的话，只要是他的告诫，沈明舒就一定会听。


    他没想过沈明舒敢违逆自己。


    可偏偏，沈明舒就是摇了头。


    “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