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沈明舒歪了歪头，在裴砚景近乎确定的目光中淡定的装着傻，“故意什么？”


    “故意不选我，故意不把版权卖给裴氏影业，故意骗我说你不知道封野已经回来了！”


    裴砚景克制着自己的音量，不想吵到酒店里的其他人。沈明舒站在他面前，就独自承受着他所有的怨怒。


    “……我没有。”沈明舒轻飘飘的回答。


    裴砚景微微一怔，汹涌的火气停滞了一瞬，随即变本加厉的朝他反扑。


    他脑袋一阵一阵的发热，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沈明舒气炸了。


    他那么认真的想和沈明舒解决问题，结果沈明舒就是这样回应他的？


    一脸不在意，回答也敷衍，根本就没把他的情绪放在眼里！


    “沈明舒，你还敢说你没有？”他五指收紧，坚硬的指骨用力磕着沈明舒的腕骨。


    锥心一般的痛。


    沈明舒皱了皱眉，脸上的不耐烦再也掩饰不住。


    “我为什么不敢？”她咬牙抽出自己的手腕，腕上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


    这一层楼虽然没住多少人，但白天陈若云跟她提过一嘴，说有两个跟她差不多咖位的作者也被安排在了这层楼，并且离她的房间不算远。


    她怕争吵的声音打扰到她们，也怕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尽管不情愿，也拿出了房卡，刷卡开门。


    裴砚景仍然杵在房门口，没有跟着她进去。


    她把奖杯和证书放好，转身面对着裴砚景，眼神冷漠，表情麻木。


    没有半点平时乖巧又温顺的影子。


    “裴砚景。”她甚至连称呼都变了，“到底是你忘性太大，还是我记性不好记错了呀？”


    “不让我和裴氏影业攀关系的人不是你吗？不准我走后门让裴氏影业买我版权的人不是你吗？我不过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你怎么反而还生气呢？”


    “我……”裴砚景被她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找到了理由，“可你明知道裴氏影业很想要祝景安的版权！”


    “我知道啊。”沈明舒勾唇，笑意嘲讽，“当时五份合同摆在我面前，我也想过选你的，是你自己不让我选。”


    “你不止一次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点，离裴氏影业远一点，我记着你的话，所以乖乖照做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镖到底还是飞了回来，裴砚景眼神闪躲，有点儿不敢直视沈明舒的眼睛。


    “我当时不知道你的笔名就是祝景安！”


    “为什么不知道？”沈明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阿景，你为什么不知道我的笔名？我可是你的枕边人啊，我跟你在一起快六年了。”


    “……”裴砚景脸上闪过明显的心虚，没有回答这话。


    沈明舒摇了摇头，满脸失望：“这个笔名我用了五年，在你创业最困难的时期，是我用这个笔名给我们赚的生活费，还有你公司创建后的第一笔投资。”


    “可你居然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都不知道我的笔名是什么？”


    “阿景，你凭什么怪我？”


    “……我没想怪你。”


    一提到创业，裴砚景就嚣张不起来了，心里又泛起一阵愧疚。


    创业那几年，沈明舒跟着他过得很苦，但却一句怨言都没有，甚至还没日没夜的写文挣钱，只为了让他们的生活能好过一点。


    后面他开第一个项目，缺一笔启动资金，也是沈明舒卖了小说的版权给他填上的。


    他当时本想给沈明舒分红，可沈明舒没要。她说他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计较这么多。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都觉得亏待了沈明舒。


    他也没想过要怪沈明舒，他只是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舒。”他软了语气，终于愿意走进沈明舒的房间。


    “我真的没想怪你，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我需要解释什么？”沈明舒不理解。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向裴砚景作任何解释。


    “……你不需要解释吗？”裴砚景的怒火好不容易压下去，又被沈明舒理直气壮的反问轻松挑了起来。


    “我需要吗？”沈明舒继续反问。


    一点都不乖。


    裴砚景彻底黑了脸。


    “沈明舒，你现在这么硬气啊？是因为封野回来了，所以你觉得可以找他撑腰了是吗？”


    “这和封野没关系。”沈明舒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甚至眉眼间还隐隐藏着些厌烦。


    裴砚景的情绪越来越躁。


    “没关系？”他笑了，“既然没关系，那你为什么要把版权卖给他？为什么明明就在和他联系，却还要对我撒谎说你们仍在断联？！”


    沈明舒：“我没撒谎！”


    “他离开京市将近五年，我的确没有和他联系过！也的确不知道他已经回国！我之所以把版权卖给他，是因为他出的版权费很高，甚至是你的两倍！”


    本来不想解释这件事，但沈明舒实在不想背上不忠的骂名。


    毕竟她可不像裴砚景，做不出来婚内出轨的事。


    “什么？两倍？”裴砚景的反应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你是说，他给了你五千多万的版权费？”


    “对啊。”沈明舒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震惊。


    他也没解释，只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忽然连连冷笑、


    “原来如此，他是故意的！”


    故意放出假消息，把他的出价压死在两千万！


    这样，沈明舒就没有理由不选明野娱乐了。


    封野这是要正大光明的跟他抢人啊！


    “什么故意？”沈明舒实在看不懂他。


    他抬起眼，看向沈明舒的眼神冷得可怕。


    “沈明舒，版权购买合同，你签了吗？”


    沈明舒：“明天签。”


    裴砚景：“那就还有反悔的机会。”


    “啊？”沈明舒有些懵，“反悔什么？”


    裴砚景深吸一口气，用仅剩不多的耐心对沈明舒说：“小舒，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要选明野娱乐，还是选我？”


    沈明舒眯了眯眼。


    她不明白裴砚景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落子无悔，裴砚景，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好。”裴砚景点头，一步一步，退出沈明舒的房间。


    “好一个落子无悔，沈明舒，你最好是不会后悔！”


    沈明舒微微一笑。


    “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