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潜藏
作品:《阴湿少爷的金丝雀》 “哎,累死我了。”王静雅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人直接倒在床上,双腿胡乱蹬着,“今晚我要点外卖,大吃特吃,报复性消费!”
这边,温糍却被手机里的信息吓了一跳。
【小糍粑,我受伤了】
温糍把照片点开,又放大,指尖在唇下咬了咬:
【是真血吗?】
“……”收到回复的谢墨脸白了一下,咬了咬后槽牙。
墨:【你要来尝尝吗?】
墨:【还热着】
墨:撤回
墨:撤回
就在温糍眼皮子底下,两条信息接连闪现又闪回。
“……”
糍:【你撤回了什么?】
墨:【不小心按错表情包了?】
“……”
墨:【没关系,它流一会儿总会不流的】
墨:【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墨:【真的,一点儿都不疼】
墨(语音):“嘶……”
“???”
温糍指尖停在对话框上,静静地观看对方表演。
五分钟以后,那边没有再传来信息。
温糍想了下,也没有准备再发。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她是真有点弄不懂谢墨这个人。
“我们点麻辣香锅好不好?”王静雅还在翻外卖页面。
“你能不能吃辣?”
“要不酱香?”
等了几秒,没听到回应,扭头一看,温糍紧盯着手机,显然没听到她说的话。
“糍糍?”王静雅捏着嗓子,用颤音叫她。
诡秘的嗓音在宿舍里回荡得十分瘆人,温糍猛地回神:“要死啊,人吓人吓死人。”
“跟谁发信息呢?那么专注?”
温糍下意识丢下手机:“我妹,出院的事情。”
“你妹?”
温糍还没回答,手机屏幕亮起。
王静雅十分有眼力,努努嘴,眨眼:“你忙,我去做个面膜。”
温糍瞥眼看去,又是谢墨。
墨:【小糍吧,如果我以后不在了,你不要想起我了,就把我忘记吧】
墨:【今天,就当做我没有找过你】
墨:【我没有受伤,我也不疼】
墨:【那些都是番茄酱】
温糍嘴角抽了抽。哥,你真不想找我,一开始就别发消息,我也就不用"假装"了。
她懒得周旋:【如果你以后不在了,麻烦把出租屋钥匙先给我,我付过半年的租金,谢谢】
撂下手机,温糍打了哈欠,肚子咕噜一声,也饿了。
“静雅我们晚上吃什么?”
王静雅贴着面膜声音含含糊糊:“你晚上还跟我吃?”
“?”温糍不解,“不然呢?”
“?”王静雅,“我都以为你晚上要出去睡了呢。”
“……”
温糍决定闭嘴。
*
半小时后,暴雨倾盆,秋意骤寒。温糍翻出厚衣服,望着窗外发愁,要是还下雨,搬家可就麻烦了。
该死的钥匙还没拿到。
温糍看了眼手机,那家伙又消停了。
他是继续发的话,温糍心里反而踏实,突然没动静了,反而老勾得她胡思乱想。
正想着,王静雅一身湿地冲了进来,手里的外卖袋子也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我的妈呀,这雨也太大了。伞根本没用,跟直接拿盆泼似的。”
王静雅把外卖一放,赶紧拿吹风气烘头发。
“下那么大啊。”温糍看了下窗外,心里有点不安。
第六感总朝一个地方偏,下一秒,她又摇摇头打消心里的魔幻念头。
他成年了,不是弱智。
王静雅头发短,烘烘湿气也就好,撂下吹风机,她有点犹豫。
“温糍,我跟你说个事儿。”
这么一开头,温糍心里更是咯噔一下,不好的微妙感几乎拉满。
“雨太大了,模模糊糊的,但我好像看见谢大佬了?”
“就在我们宿舍楼前,拿外卖的那块地方。”
说着,王静雅挠挠头,自己都觉得玄幻:“这么大的雨,在那儿淋着?可我又没觉得自己看错。温糍你要不要问一下……”
话音未落,眼前飘过一个残影。
王静雅咂咂嘴。
“你晚上,还,还回来吗?”
*
雨下得下遮天玉幕一样,几乎隔绝视线。
狂暴的雨点蛮横地砸向伞面,刚踏出几步,裤脚就已经湿透。
伞骨也被吹得摇摇欲坠。
这么大的雨,根本没人出来,即使带了伞的行人也都在路边找个地,躲着这点雨劲。
温糍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背对着宿舍大楼的方向,面朝着绿化带,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大雨冲刷。
路过行人奇怪地看着他,但也都无人驻足,迅速掠过。
温糍疾行几步,朝他走过去,大伞撑顶,勉强隔绝住头顶上的雨势狂撅。
“谢墨,你在干嘛?”
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身,黑眸微抬,眼神里像没了平时的阴郁冷鸷,像只受伤的大犬茫然舔舐伤口。
就在那一瞬间,温糍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从未看过这样的谢墨。
视线下移,呼吸一滞。
湿透的衣袖下透出暗红,雨水稀释了血迹,更显刺目。
“怎么弄的?”温糍大惊,这伤比照片里深得多。
“疼吗?”她伸手去碰他手臂。
指尖触碰的瞬间,谢墨颤了一下。
“温糍。”声音沙哑发抖,“打雷了。”
话音落下,一道白光劈空,长雷如虹直下。
他的身体在发抖。
凉风裹着水汽砸向脸颊,雨水冰冷得让人心慌。大雨充斥而下,雨声轰鸣似要湮没整个世界的声音。
少女踏近一步,高高地举起伞柄,将他整个人完全笼罩在下。
她踮起脚尖,在滂沱的雨幕里,轻轻环住他颤抖的劲腰。
“别怕。”
“我在。”
滂沱之下,穿越蘼芜,她的嗓音格外清晰。
*
雨水连成水柱冲刷着玻璃窗,与开水壶的鸣笛声搭配在一起,倒像段别样的旋律。
温糍关掉灶火,热水入杯,蒸汽迷蒙。
出租屋还没打扫,四处蒙着层薄灰,连这个电水壶也是刚才在楼下超市临时买的。
她兑了些矿泉水,试了试水温,刚好能入口。
正要放下杯子,浴室门一声轻响,谢墨湿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换了一身在小超市买的便宜T恤,黑发还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这里没有吹风机,他只是简单擦了几下就出来。
“喝点热水吧。”
“小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谢墨声音很低,温糍没听清他说什么。
“什么?”
谢墨低头,却什么都不说。
福至心灵,温糍突然想到,刚刚在超市,他湿了一身不好意思进去。东西全是她买的。
T恤衫是XL码,袜子随便挑了一双,至于内衣……em,挑小了?
“……”温糍咽了下,将水往前送了送:“把水喝了。”
目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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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些:“然后,过来上药。”
谢墨乖乖接过水一饮而尽,眼神却一直追着她。
温糍引他到沙发边:“坐。”
沙发很小,坐上去还有咯吱的声音。
谢墨往上一挨,空气中竟然扬起细小的尘粒。
他那么大洁癖,在别墅时起居用具都很讲究,这会儿却一个字都没说,连眉头都没拧一下。
倒是温糍看不下去:“算了,你还是坐这吧。”
她搬过来个小塑料椅,指了指。
谢墨听话地坐下,瞳仁黑漆漆的。
“手。”
他乖乖把手臂伸过去,搭在膝盖。
温糍坐他对面,拧开碘伏,用棉签轻轻擦拭。
碘酒碰到伤口,撩起一阵灼烧感,他手臂上的肌肉下意识抽搐,被温糍按住,语气中带着责怪。
“知道疼,还打架。”
温糍没抬头,声音低,手下动作却在放轻。
很快,她撕开纱棉,用医用胶布裹了几圈,缠得整齐细致。
“好了。”
收拾好,她起身要走,肩却被谢墨低低一按。
“温糍。”他声音哑得厉害。
他干叫了她一声,便没了下文,没头没尾的。
沉默片刻,温糍问:“你伤怎么弄的?”
“你不是猜到了吗?打架。”
“你,打架?”温糍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听他真承认,还是吃惊。
谢墨看起来真不像是能打架的人。
他比较像那被打的人。
“怎么,不像吗?”谢墨反问。
额,总不好说实话。
温糍垂了垂睫:“那为什么打架?”
“看他不顺眼。”
“……”
“说真话,谢墨。”
“真不顺眼。”
“不顺眼,就打人家吗?”(或者,被人打吗?)
看这伤口,肯定不至于是赢的一方。
温糍叹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才一时冲动?人家怎么就让你不顺眼了?”
谢墨抬眸,黑眸沉沉地看向她:“他要吃糍粑,然后一直说,一直说。”
温糍一怔,心情复杂极了:“就为这个?”
“他说了六遍!”谢墨语气有点激动,眼眶甚至开始泛红,“我就站在旁边,全听见了。”
不,不是吧。
温糍呼吸一滞。
只见谢墨微绷着唇,似乎想阻止什么从眼眶滑落,眼尾现在已经完全红了。长密的睫毛眨动,配上他冷白的肤色,有种纯净直白的帅气。
温糍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念头:这男人,哭起来怎么这么要命?
不,他还没哭出来呢,真哭出来,她能扛得住吗!
视觉冲击力太强,温糍强迫自己挪开眼。不敢再看他。
他语气低沉,透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我就是不想听,别人叫糍粑。”
“一听我就受不了。”
“我就……”
“我知道了!”温糍猛地站起来,截住他的发作。
这要是再这样下去,她打赌他真能哭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温糍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现在的谢墨,活像只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大狗,回到家找主人告状来了,平时的阴郁劲儿荡然无存。
她一急,语气不由得重了些。
下一秒,谢墨雾蒙蒙的眼睛望过来,瘪着红唇,更委屈了。
“你凶我。”
哎呦我滴。
要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