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作品:《嫁黑莲花宿敌后死遁了

    她会就这样死去吧。


    终于不会再缠着他声声唤师父,他也无需再陪她演那场荒唐戏码。


    不必一次次被拖回血火交织的记忆里,却又可悲地、不成器地对她生出那些扭曲的妄念。


    他嘴角噙着笑,指节却渐渐收紧,在阳光下绷出青白的颜色。


    云沉风起,天地怒吼。行傩有了效果,久旱无雨的青苍骤然黑云压城,惊现闷雷,响彻天际。


    百姓们欣喜不已,在风雨欲来中手舞足蹈,欢呼雀跃,觉得这是上天带来的祥瑞。


    求助无门的林惊雁倒在地上,望着垂垂欲落的天,头发凌乱,身上满是伤痕。


    在脑海中对话之后,一道芥子手镯出现在她手腕上。


    她摸了摸芥子手镯,便有一把利刃出现在她手中,倏地,她提剑而起。


    女孩动作迅速敏捷如电,有如蛟龙搅月,衣袂蹁跹而惊鸿踏雪。


    她手臂挥动,潇洒利落地挽了道剑花,将身边几人击得连连败退。


    她本就是用剑的高手,系统给的这把剑锋利轻盈,很适合她。


    一套招式下来,那些淫邪之人各个挂彩带伤。


    她手腕一转,“腾”地将剑插入地上,剑身颤动,光痕雪亮。


    冷眼将他们环视一圈,轻吐几字:“赶紧给我滚!”


    那几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双腿一软,纷纷落荒而逃。


    在他们身后,以凡人之躯打出这一套剑法的林惊雁一直在强撑,待他们再也不见才松懈下来。她蹲在地上,消化发生的一切。


    这次赈灾她完成得尽心尽力,系统给她奖励了积分,她用积分和系统换了芥子手镯和武器才逃过这一劫。


    可她不明白,在那种境遇下,傅离绡竟然就那么看着她这个徒弟被人欺负,无动于衷,眼神冷漠。


    她又气又恨,五脏六腑都绞作一团。


    他怎么可以!


    他为什么那么做?


    难道他没有心?


    他不正常,对,他就是个疯子!


    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现在她就要和他解除那该死的同心咒!


    她心中怒火灼烧,眼风终于瞥到有芳将人带来,用剑撑起身子,朝她走过去,不曾注意腰带上落下一物。


    由有芳带着的家丁赶来了,给她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带着她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时,林惊雁还有些思绪恍惚,心底闷堵。


    她手指无意识地曲紧,最终,用力捏住剑柄,发出细微声响。


    傅离绡!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以前她只是听说过书里有这样冷漠无情的人,但从没想过真的会遇到。


    他们师徒一场,他竟就这么见死不救!


    她不会就此罢休,她要去讨个说法!


    她要去质问他!所以傅离绡现在会在哪?


    “把公主府的暗卫给我调过来,去傅离绡府邸。”


    【宿主,你冷静一点,他在后面的剧情还有戏份!】


    “你想说的不就是他是本书的大boss吗?我现在就帮你了结!”


    【宿主,他不是什么所谓的boss。只是此人确实是原书中的重要角色,一旦消失,恐怕会引发蝴蝶效应。】


    【他在原书中活了几百岁,是维持你走后世界稳定的重要因素。如果死了,世界动荡,系统将会受到惩罚。宿主,你别轻举妄动啊!】


    它受到惩罚和她有什么关系?


    别的她都可以忍了,不过一些小打小闹的可笑剧情,系统想让她玩,玩玩就玩玩呗。


    可这次是私人恩怨,别想让她低头。


    林惊雁握住剑,在脑海中冷声一句:“滚。”


    有芳不明所以,但仍听话地派暗卫,临了,她语重心长地劝:“公主,奴不知您受了什么委屈,但此事非同小可,天师受陛下尊崇,您这番形势,陛下定会震怒,恐会扣上亵渎神灵的罪名。


    我们可以死,有芳不死怕,但殿下您若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便去吧,只是事后定要向陛下认错,姿态低些,好歹……好歹保全自身。”


    闻言,林惊雁握剑的手骤然一松,身子顿住了:“你们……会被责罚?”


    有芳不回复,看着已分布在府邸四周的暗卫,向她微笑点头,好似再说:“奴已经准备好了。”


    林惊雁脑仁忽而发懵震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在现代社会她家境不错,人际单纯,没经历过权力倾轧。在修真界更是天赋异禀,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几十年。


    李姝以草包的身份活了十八年,府中下人时常打骂惩罚,她从来不知道上位者的一时兴起,往往要用下位者的尸骨来垫脚。


    她是生气,但又想到当时那种情况下,逃的不止他一人。


    那些选择自保的人不过是做了最本能的抉择。


    便是教训一番也就罢了。


    她竟然一时冲动想到要杀他,实在失了分寸。


    可她不杀他,依旧鄙厌他。


    事已至此,他们这段虚假的师徒情绝不可能维系下去,趁着这样的契机,她要彻底斩断!


    “抱歉,但这是我的私事,我需要彻底解决,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我。”


    林惊雁左手摸了摸能维持三天的芥子手镯,从里将一小布偶拿出来。


    后咬断挣扎后的凌乱发尾,将一缕发塞入布偶里。


    傅离绡此人太可怕。


    即便她只是和平地提出断了师徒关系,请求他给她解同心咒,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他这人不正常,若是生气或者如何,恐怕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她将自己的命魂寄在木偶里,好歹保住自己一命,只不过又花了她所剩不多的积分兑换。


    “保管好它。”林惊雁将头发束好,理了理身上所着男装,深吸口气,目光坚毅地踏步而去。


    她要以李仲的身份质问傅离绡,从此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玄黑云层更低了,低得几乎伸手就能碰到。雾霭翻卷起巨大的浪潮,似饕餮凶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人吞没。


    傅离绡白衣上也染上了风雨欲来的潮意,轻盈不在,反显笨重与别样的质感。


    在那略高的院子中央,他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她到来,虽有些诧异,但很快敛去。


    他依旧云淡风轻,彷佛有一盏茶在手,便要细细品茗来。


    “李仲?”他却先开口。


    林惊雁几乎是压着嗓子挤出声音:“师父,你还知道是我。”


    他仍笑,懒声慢调:“看样子,你今日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我没心情和你在这里虚与委蛇,我就问你为什么?”


    他挑眉,故作不解。


    林惊雁气笑了:“我问你为什么看到我被人欺负无动于衷!为什么我向你求救,你坐视不理!”


    他从台阶上慢慢走下来,云靴发出细碎响动,步履声声,带来潮意的沉香:“有谁规定我一定要救你吗?”


    林惊雁噎住了。


    她没想到他那么坦诚,那么直白,这让她更气了。


    她质问:“没人规定,可是你我是师徒,你和其他人不同,你有能力,明明你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就能救我,你为什么那么冷漠?”


    他曲指虚掩唇边,笑声从指缝间漏出:“我冷漠?我告诉过你不要去怜悯任何人,而且……”压低声音,在她耳畔清晰道:“我本来就是存心要你死的。”


    林惊雁瞪圆眼睛,不可置信、有些不解。


    他什么时候告诉她不要怜悯任何人?


    存心要她去死又是什么意思?


    他脚步慢慢,一面环在她身边,一面轻笑:“从一开始你的符咒被雨淋湿,再到你落水,还有这次。我从来就是想要你死!”


    林惊雁声音陡然拔高:“你疯了吗?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吧!我甚至还救过你!”


    再强压着颤抖沉下来:“罢了,你的扭曲心理我不想管,我现在要你解除我和你的同心咒,从此我们师徒情断,点到为止!”


    “同心咒?”傅离绡听到这,那双晦暗的眸亮了起来,彷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面上挂上盎然兴致。


    林惊雁哪里有空去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只铿锵有力地回击:“是男人就恩怨分明!我救你一命,你还我一命,我们两清,互不相欠!”


    他脚步转了一圈,回到原地,站在她面前,俊美容貌漫上讥笑:“两清?你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怎么能算两清呢?”


    林惊雁没有被他吓到,抬眼,唇角挤出讥讽的弧度:“疯子,你真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疯子?”傅离绡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她肩膀,渐渐用力,似要将脆弱的骨掐碎:“很好,疯子?你说我疯子!你现在就疯给你看。来,咱们看看这些不一样的,可不要吓坏了哦。”


    林惊雁闻言,霎时间打了个冷战。


    傅离绡攫住她肩膀,将她推向前。


    林惊雁左右甩臂挣脱,站定不动:“我不看,我只要解咒!”


    暴戾恣睢的男子面露不耐,指尖点了道穴,女孩就浑身颤痛,身体发软,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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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顺势将她抱住,往书房方向去。


    书房某处,机关一动,暗室露出。


    沿着台阶走下去,见烛火跳动,暗室照出微弱光芒。


    林惊雁被解了穴,却一时仍动弹不得。被丢在地上,她脑袋很清醒,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暗室四周摆满刑具,傅离绡用白玉剑轻飘飘地割破一被固定在刑架上之人的喉咙,血珠滴落,他的指尖染上飙溅出来的血。


    擦了擦指尖上未干的血,解开刑架,那人尚有余温的躯体倒下。


    傅离绡似嫌弃地抬起鞋。


    她目光往下,才见一同倒在地上的,还有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他也要把她这样杀掉吗?


    他不是天师吗?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她爬起来,下意识往后退。


    傅离绡漫不经心坐在椅子上,缓缓抬眸,淡漠而诡邪的眼里,翻涌着戏谑:“看够了?长公主?”


    林惊雁全身血液都凉了!


    他怎么会看破她的身份?


    怪不得,他说提醒过她不要怜悯任何人!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林惊雁眼睛瞪圆,想要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一步步靠近。


    闪烁的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照映得明暗交错。那明亮的一处总是柔和温润,似他以往伪装的谪仙。另一个阴暗面,却似阎罗恶魔。


    他唇角貌似也被血珠侵染,流淌下星星点点的红渍,和他微扬起的笑颜相衬,怪异荒谬却美到极致。


    他声音低缓:“没看够?要不要多看看?”


    不待她回答,他便撕开衣裳,露出精瘦苍白的身躯。


    身躯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伤痕,像蜈蚣。


    有些泛着褐色的陈年旧疤伤痕粗糙凸起,似鞭伤。


    有些是浅粉色的新伤,似用匕首割。


    还有几处焦黑蜷曲的,似烫伤。


    还有一只沿着血脉爬行似要破皮而出的米粒大小的小虫子。


    蛊虫!她说怎么会觉得不对劲呢?


    他使用的牵丝术和修真界正经魂修都不一样,原来,他用的是巫傩秘术,以血食供养山精野鬼为“猖兵”。


    这术法她在修真界听说过。可驱百鬼如臂使指,但需以身体养蛊,且每月望日需杀人祭祀,否则会遭受反噬。


    所以,他是邪修!


    林惊雁下意识想逃,但逃不了。


    傅离绡穿好衣裳,冷笑:“这样的蛊虫,我腿上还有一只,那么多年来,一直在我身体里啃噬血肉,这一切,皆是拜您所赐!”


    林惊雁心提起来,咽咽口水,强装镇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鼻音轻哼一声:“听不懂?师徒情深的戏码,我可没兴趣再陪你演下去了。”


    走近,冰凉的指尖挑起她下巴,目光如隼盯着:“还是说,公主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就忘了微臣是谁,要不要我们一起回忆?”


    即便知道自己留有后手,但被他这样盯着,林惊雁仍是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


    云低得不能再低了,乌云笼罩了整片天际,分明是午后,却黑得似永夜。


    巨大的轰鸣声割裂天际,大地都为之震动。


    “噼里啪啦”,酝酿了很久的雨终于落下。


    琉璃瓦被打得铮铮作响,檐角铜铃在风雨中乱颤。


    干旱的大地贪婪吸吮着甘霖,蒸腾起潮湿的土腥味,变得松软黏腻起来。


    林惊雁被傅离绡拖着往外走,手指胡乱抓紧地面,指甲划出血痕:“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怕死吗?”


    “这就不必公主操心了,即便臣最终是死,倒也无妨。毕竟,黄泉路上,我与公主作伴,也不怕冷了,我们会在地府,纠缠不休……”


    寒风携着雨水吹来,甫一出书房,便吹得人打冷颤。顺着台阶继续拖出去,豆大的雨滴落在女孩脸上,她头发散落开来,狼狈不堪。


    傅离绡将带有迷药的手帕覆在她脸上:“公主可还记得微臣是谁?”


    雨水将白衣打湿发沉,污渍侵染衣摆,垂落的青丝被雨水洗刷,凝成一缕一缕的。


    男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独留被迷药迷晕失去意识的女孩在雨中慢慢窒息,直到了无声息。


    他回到房间,拿出匕首,朝手腕割去。


    血珠汩汩淌出,他将手臂随意搁置在一边,痛且满足地勾起嘴角,假寐下去。


    同心咒,是多么奇妙的咒呢!不知你死了可还能发挥作用?我是谁?我们一起回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