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作品:《是谁多事种芭蕉

    五月十五日凌晨,一条长龙缓缓往东北方向前进。


    每辆车上点着一盏小灯,在车夫头顶一摇一摆。小灯渐渐暗了,天也就亮了起来。


    雍亲王府的马车跟在康熙的车队后,像一条小蛇。


    十三那日是喜格生辰,她去陪了德妃一整日,晚上就带回来了好消息。


    说得非常在理又温馨:考虑到雍亲王刚得了承德的院子,她们又都在这里,从汤泉去承德,顺路。


    全家就严露晞一个不高兴的。


    从这里回城只需要一天,去承德要一个星期。不说自己离开的计划一拖再拖,就是这马车坐着可真是煎熬。


    上午时坐在包了棉花的木板上,屁股已经受不了,下午她索性躺下来。


    当天天色刚斜时头也疼起来,身上一阵阵恶寒,“不至于坐马车还晕车吧,”严露晞调侃道,“弄点酸果子给我吃。”


    夜里就控制不了,呕了一地。


    太医得出结论,是中了暑气,开了些消夏的苦药让灌下去,不一会儿她又在天旋地转中吐了个干净。


    好歹是跟着康熙,晚上还能住官驿,否则架起营地来,恐怕冷热交替,要过不去了。


    “太医都说了,热症乃夏火之气,若是不治好会伤脉络的。”吟雪将新熬好的药端在她面前寸步不让。


    严露晞也委屈,“不是我想吐的,是身体难受,加上那药太臭太苦了!”


    “不也是不肯吃药?”吟雪将药往她鼻子下面一支,其他的一概不听。


    严露晞僵持到最后没办法,这身体不是自己的说什么都不算,只得心一横,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放下碗时,外间噼啪的雨声才传进来。


    在园子时雨滴先打在芭蕉上,再小的雨也立刻得知,塞外什么也没有,雨势渐大方能知晓。


    抵达目的地承德时已是傍晚。


    这座山就如同一个狮头,狮子岭由此得名。


    雨后山间腾起薄薄雾气,不仅名字,连样貌也像师徒四人会过的妖怪地盘。


    大门上的牌匾是刚挂上去的,从红布下能看到,上面写了三个字——狮子园。


    “这园子怎么就叫这么个名字。”李青岚刚下马车,靠在使女肩上喘气,看得出这几日也不好受。


    这奔波确实累人,个个都是一脸憔悴,加之路上下过几次雨,路更加难走。


    喜格催促着快些进去,这两日累了,好早些休息。


    胜利就在眼前,大家争先恐后带着使女鱼贯走入了狮子园。


    旁边的河流从园子里出来,是东面的小岛后来的溪水,岛上假山环绕,其中只剩一凉亭,这样的设计还是第一次见。


    进了园子先是一处水榭,水面上时而有几处涟漪,看来又要下雨了。


    喜格靠着凭栏坐下便开始分住处。


    这里进去最近最大的是一处多进院落,正殿自然是留给雍亲王。


    剩下的几处,为尊的东面必然是喜格的。


    听在狮子园伺候的内侍介绍,四周仅剩西边有七楹房间。


    李青岚立刻道:“我也不好离大福金太远,就住西面吧,那边房间多些,弘时和佛固伦能住得下。”


    带小孩住一起,那伺候的人都乌泱泱一大堆,还是两个小孩,严露晞想到自己要和她们一起已经觉得脑袋疼了。


    喜格也赞同了这个提议,并说:“东面不远处有座庄子,里面十间八间是有的,其他人都住那儿吧。”


    离雍亲王远了她怎么观察他?而且若是形成定例,今后年露不就边缘化了。


    这也不行,看来只能和小孩挤挤了。


    一路病过来,严露晞此刻只觉得这么低质量活到雍正三年,那可真遭罪啊!


    勉强撑起身子想说几句,喜格先道∶“年妹妹就住到我那里去,反正我那儿位置多。”


    东面有五楹房间,住她两个绰绰有余。


    这个年露不省心,只能拴裤腰带上,而且她现在带着王爷的内侍陈福,怎么能去和其他格格挤一起。


    严露晞头一昂只觉爽快,表面假装看不见伊琭玳的咬牙切齿,想到她恐怕在后悔救自己的命便觉得舒爽。


    第二日承德下起大暴雨,严露晞最喜欢暴雨天气,心安理得不出门。


    只是吟雪和二格也病了,说是上吐下泻,屋子里一下变成了妞妞和呼里的主场。


    一个干事出错,一个听不懂人话,屋子里乱七八糟。


    只一个好处,妞妞和呼里都是放任严露晞,不会像吟雪一样,什么都要管。


    这爆雨连下数日,喜格见严露晞整日在屋里不出来,后几日就拉着她陪坐,二人无言,真真就这么坐着。


    本来是想一个人待着充电,结果还要迎合别人站、坐得体,弄得她都不想在屋子待了。


    眼尖发现西边的人在廊下走动,她立刻带上呼里冒雨跑过去看热闹。


    李青岚没出来,只指挥自己的丫头在廊下拿竹竿拨弄那吊在横梁上的女人。


    严露晞身上雨水都忘了拍,只一直盯着这女人的一身红衣。


    她拿着高粱穗做的笤帚,悬挂檐际。


    是《燕京岁时记》中记载的“凡遇连阴不止者,则闺中儿女剪纸为人,悬于门左祈求晴天”。


    称为扫晴娘。


    这个真是有趣,严露晞在西殿借了把伞,又跑去钱妞的住处,看她们的扫晴娘。


    刚一靠近那排小楼,凄凉的雨水从屋檐滴到伞尖,坠落时砸在她满是泥泞的鞋,寒气这才直逼上小腿。


    这边没有正殿的石板路,也没有东殿和西殿十几个伺候的热闹,甚至这墙看起来那么单薄、寒酸。


    房檐上没有扫晴娘,紧闭的房门无法分辨是钱妞的房间还是伊琭玳的。


    像知道她心思似的,门突然打开,卷起一阵狂风吸入内。


    没人出来,或许是被大雨吓退了。


    “哐!”一声,一刺眼的东西砸了出来,严露晞眼疾手快要挡住脸,被呼里一把往后拉。


    崭新的菜刀堪堪划过雨伞,严露晞结结实实摔在泥中。


    里面听见动静出来看,见一个泥人坐在地上。


    巴彦珠取了伞追上已经跑出来的伊琭玳,伊琭玳满脸雨水,着急说:“我是在打老李!”


    老李?


    雍王府就一个李青岚,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络了!


    严露晞被呼里搀着从泥里跳起来,气得用袖子抹一把脸,蹭了个大花猫,“老严打你差不多!”


    呼里将她抱在怀里,连拖带拽弄回东殿去泡澡,才没让事态升级。


    伊琭玳一路在泥泞里蹒跚,追来时吃了闭门羹,被喜格一盘问吐出了实情。


    严露晞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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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里,其实根本不生气那刀,大不了把她砍死好了,可是竟让自己如此狼狈,实在是大大滴可恶!


    她整个浸入水中,温热细密的水珠钻进发丝,引得一阵阵酥麻。


    当初送那本《心经》被伊琭玳丢进了池子,她便又买一本泡了整晚的水,放在了伊琭玳必经之路上。


    那次就把伊琭玳吓得不轻,但她也是硬骨头,依旧将泡发的书烧成了灰烬。


    所以她肯定是知道是谁吓她,今天才动真格了!


    严露晞从水里爬起来,催促妞妞去烧一烙银碳,“下了几日雨,我这头发不能湿着,你还是替我烘干吧。”


    妞妞不疑有他,叫人将碳烧得发红了弄进来。


    放薰笼前,严露晞丢进去一本刚随手翻找到的书。


    没一会儿,书便化为灰烬,烘头发时,她一点点舀进铁簸箕,连呼吸都变得细微内敛,生怕打散了。


    等雨停了,她还要将那烟灰倒在伊琭玳廊下呢。


    这么想着手中更是轻微,干坏事的时候真是精力满满!


    夜里她收拾妥当,喜格和李青岚又来陪坐了。


    说是陪坐,喜格却是率先责备了她一番,说她整日没个福金样子,摔马一事够夸张了,尽然还摔在泥里。


    “下着雨你也四处跑,就是孩子也没你这么淘气的!”喜格说得脸都红起来,看来真动气了。


    严露晞看着喜格的关心,虽然不好意思,那自己也不是淘气引起的吧?心下也委屈。


    喜格深呼吸调节了情绪才继续说:“晨起时已经有人将各处的牌匾送来,这两日先等他们将这些都安好了。”


    陆陆续续狮子园里每一座殿堂都有了名字,和狮子园三个字笔记很相似却又略有不同,严露晞看得出来,这些是雍亲王写的。


    片云舒卷是喜格这东殿的新名字,西殿取名群山环翠,后面的庄子也改名叫护云庄,依旧住伊琭玳等人。


    她朝外看看,没见着伊琭玳,心想她应该是回护云庄了,才一脸不耐烦对喜格说起话。


    “福金,王爷什么时候能来这儿?”


    她已经练了很久毛笔字,至今还拿不出手,有些话也不能让书信匠人代笔,真是急煞人也。


    整日抄书,练字,只是力求早日与他通信。


    她需要沟通。


    坐在一旁的老李则道:“咱们来都是特例了,王爷哪里是能说来就来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再难,我们不也是特例。”严露晞老大不高兴,即刻起身送客。


    又是摔马,又是被菜刀砸,这么多困难,总要想个办法一次性解决。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搞出问题的人!


    想来还是自己靠谱,但到底自己又心软,每次只是恶心人,不似伊琭玳手段那么恶劣,都是朝人性命去的!


    生了几天气,终于跟着停下的雨水一起慢慢消散。


    夜里才与守夜的妞妞说起了那日雨中的事:”还好那日跟着我去的是呼里,不然依着我和你这动作,定被菜刀砍上了。“


    妞妞那日没跟着,只知道严露晞摔在泥里,后几日也一直贴身照顾,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菜刀?”她还蒙在鼓里,“我们那儿下雨往外面扔菜刀就是为了吓唬秃尾巴老李,吓跑了雨就停了。”


    “真有老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