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是谁多事种芭蕉

    登上了回深柳读书堂的小船严露晞才定心去看,黑压压的东湖吞噬了一切。


    “‘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就像有什么东西被她遗落,严露晞淡淡念出一首诗词。


    小船一路摇摇晃晃,将本就头晕的她晃得更难受了,她深吸一口气想缓解,却“咚”地一下撞到了船上。


    嘴唇上湿答答的,有一股咸腥味,她知道自己唇撞破了,可它一点不痛,反而是她的心。


    “是你吗?”她抬起左手捂住心脏。


    是你吗,年露。


    这举动把身边的吟雪吓坏了,这可是黑压压的水面,“福金,您跟谁说话呢?”


    “没什么。”严露晞含住嘴唇任由那咸腥味充斥口腔。


    头还晕得很,下船的时候她都不得不紧紧抓着吟雪的手。


    她的房间在雍亲王的隔壁,今晚不能和他一起睡,这个房间便显得没有一点儿生气。


    严露晞坐在宝蓝釉珐琅坐墩上心情失落。


    他也是认可自己的吧,他们总能聊到深夜,哪怕有不同的看法他也有耐心听她滔滔不绝。


    她们最生气王爷住在她的房间,与她整晚同床共枕,讨厌她是这个王府的特例,所以他对自己是有不同的吧。


    可是他明明有健硕的体魄,和别的人生了一堆孩子,到自己床上,他就贤者时间要聊家国情怀了!


    算了,她承认,就是自己没有魅力。


    他不喜欢又怎么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比恋爱重要数倍的毕业论文,可高尚多了!


    而且他是什么玩意儿,一个封建大爹罢了!


    她一力站起来,要把自己的东西从他房里拿出来,首先就是床头这个箱子。


    不!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她偏住这里,应该是把他的东西拿走,将这里布置成自己的地方!


    想罢,便像小鸡刨食一般翻箱倒柜。


    “嘎吱”门开了,严露晞依然不停。


    “怎么自己在这里不停歇。”


    她猛地回头,站在身后的竟是雍亲王。


    “王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怎么来了?”


    问完这一句她便觉得不对,“您快回去吧。”说完又开始翻柜子。


    终于,只要将柜子里最下面放着的一副画拿出来,就能装自己的东西了。


    她一把扯出那幅画要放在桌子上,转身时瞥见雍亲王伸手要阻止她,可惜晚了。


    画掉在桌上时,绳子因太久没人系紧而脱落,画中人交缠的肢体赫然映入眼帘。


    是春宫图。


    还没酒醒的严露晞脑子已经宕机,手脚发软,也就没想着将它卷起来。


    今日恐是喝了酒的缘故,情绪变得十分跳脱。


    画中人脚上还挂着袜子与鞋,但是衣服沿着床边洒了一地,盖住了床沿上刻画的那和这两人动作如出一辙的并蒂莲。


    “这是什么?”她是想知道,这是谁的柜子,又是谁在这里藏这个。


    雍亲王过来收起画,故意低着嗓音解释说∶“这是压箱底的避火图。


    火神原是女子,人们认为看到这些画她会害羞地逃走,以此来避免火灾。”


    原来是工具书,不是欣赏用的,“哦。”她这才假装漫不经心地回他。


    他双肩紧绷,低下头声线却故意放得轻松,“你怎么了?”


    严露晞转身避开他的眼神,“还以为是王爷收藏的画呢。”


    突然腰间一紧,是他捏住了她的腰,将她锢在自己身边不准远离,“告诉我,今晚怎么了?”


    今晚喝了许多酒,刚乘船回来,唇齿间尽是凉意,嘶哑的声音伴着甜香酒味喷到她耳后。


    她的心被这酒气裹住,誓要将她贴在他身上,她拼命挣扎下,跳得身子都盛不下了。


    并蒂莲的茎从潮湿水里伸出,将她与他缠住,她只好缩着脖子,想躲开。


    他按住她肩膀将她扳正面对自己,发现了她唇心的伤口。


    指尖轻轻抚了上来,逐渐将她的脸捧住,他内里的火热反衬着他的手指好凉。


    手背上因用力爬满青筋,嘴唇感受到的温柔原来只是包裹的外壳,反将想向后躲的她禁锢起来。


    这一次触碰,她觉得自己好像散架了,就是需要被他这样用力地控制着、紧握着才会好一些。


    可她不能,“我喝醉了,王爷回去陪耿格格吧。”


    “生气我刚才一直和耿格格说话?”他松开手掌,努力保持清醒。


    “没有。我只是怕耿格格一个人在涧阁等久了,虽然已是入夏,毕竟湖上的风还是凉。”


    “她已经回去了。”他抓起她的手开门出去,又指着天边说,“弯月会从那个方向出现。”


    知道现在还看不见月亮,但严露晞依旧抬头看向天空,那里有看不见的月亮,还有她不敢公诸于众的情绪。


    “刚才我在和耿格格说一段禅宗的‘指月’公案。在涧阁时我手指天空,你一直在看天,而她一直在看我。


    我便告诉她,如果执著于‘指月’的手指,就会错失指外之月。真理如空中看不见的明月,修行要义也不在眼前。”


    说完,他双眼低垂急切搜寻她的目光,其中殷殷期盼灼烧着严露晞。


    真是讲故事达人,严露晞心里吐槽,嘴上勉强问∶“耿格格又如何说?”


    “她说她不懂。”


    并不想与众不同,严露晞说∶“那我也不懂。”


    “什么叫她不懂所以你也不懂!对症之药,不论贵贱,能治愈疾病的药,就是最好的药。能懂了麽?”


    他语速比以往还快些,但每个字都吐露得清楚。


    这结论也很有趣,她忍不住问∶“黑猫白猫,抓着老鼠就是好猫?”


    学院里的老师虽然饱读诗书可惜都七老八十的,他反而更像是小说里写的,穿着白衬衫金边眼镜的教授,单手松开衬衣第一颗,要将这难题与她说通。


    他看她的眼神好似一张巨网。严露晞望着他眼睛,只觉得要坠入那黑眸中。


    他看她的眼神更深邃了些,又有新指示∶“陈谙达,在书房拿一本《水月斋指月录》,明日送到这里给露福金。”


    收回声线,他对她低语,“你有慧根,不可怠惰了,这些书对你有好处。”


    “王爷。”


    不想听他再提醒自己不可执念,不昧因果,“我想,明日搬到别处去。”


    还有,可不要再臭显摆了!


    知道这样反复他肯定会不高兴也会问缘由,她便紧接着解释∶“王爷要当值,这深柳读书堂便剩我一人。


    这里离大家远了些,我与她们相聚实在不方便,索性搬到一处,也好做伴。今日若不是我一人回到这偏僻地方,王爷也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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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多陪陪耿格格。”


    “好。”他收回了渴望的目光。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坦然,扬着头却又不敢与他直视,只好望着他的喉结。


    “王爷这几日乏了,我……有些喝多了酒,担心伺候不好王爷,不然王爷去耿格格或是李福金那儿?”


    “好。”


    这情形反而是严露晞不自在了,她呆呆站着,双手捏紧衬衣的绣花。


    雍亲王也不走,冷淡地站在她身旁。


    既然你只说好,那我倒看看你是不是什么都同意。严露晞有些恶趣味上身。“王爷,上次我见着老百姓路过我们府邸,要绕好远的路。


    大家都是用的双脚,实在辛苦。不如,将两扇阿斯门打开,让他们可以自由通行,老百姓不就能省时省力了?”


    “好。”


    她刹那不解地看向他,他到底什么意思。


    皱着的眉头像是砺剑,有几分怒气。“怎么,不如你意了?”


    察觉到不对,严露晞立刻行了蹲礼,“王爷恕罪,可我实在没有……”


    雍亲王根本不听,“真有你的,用本王做人情?”


    “我没有,”非要说,也确实有,“今日我喝多酒,提前离开扰了王爷和耿格格的兴,所以才会想着弥补,绝不是用王爷做人情。”


    “那你说,今晚本王去哪里好?”


    这是个圈套,严露晞才不上当,“不敢妄自猜测王爷心意。”


    他面色阴沉,来回踱了几步又用力停下,木地板发出冗长而刺耳的声响,就如他努力抑制的愤怒。


    虽没有用力嘶吼,却依然让人难受。


    雍亲王紧握的拳头正落入严露晞低垂的眼中,他在念着那句紧箍咒∶戒急用忍。


    只听“哗啦”一甩衣摆,他大跨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严露晞站起来去探寻,看见一队点着灯笼的船只,驶向了远处。


    吟雪刚才收拾好过来时就听见二人在说话。所以这会子她也无话可说了。


    严露晞被吟雪和呼里抓着洗漱、更衣,然后,彻夜难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越发觉得手脚发凉,她抓着胸口的衣服,有些呼不上气,实在难受。


    爬起来将床上的帘子全部打一个结收起来,让床铺能有空气自由流通,可她依然呼吸不畅。


    索性坐在床边努力调节,“现在先深呼吸十组。”她对自己做着计划。


    呼——


    他去了哪里?


    吸——


    他们睡了吗?


    呼——


    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刚才的画,画中人在动,她吓得嘴巴都合不上,别说深呼吸,连呼吸都断断续续了。


    她闭上眼,希望在黢黑的环境中便能什么都看不见,可脑海里是不会断电的,画中人像被聚光灯照射,反而更清晰了。


    她仿佛能闻到酒酿的香甜,他的手捏住她腰际时手掌是有力的,可触摸着她时却是那么轻柔。


    现在那手放在别人腰间。


    她努力将嘴咬着,“咚”地一声跳到床上钻进被子里,她要睡觉!


    “嘎吱——”


    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如同一道雷电。


    严露晞甩开被子撑着双手探头去看。


    就这一秒,她仿佛已经看见雍亲王推开门站在门口,他身后是内侍们举着的灯笼,如星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