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年尬笑着将自己的脸颊拯救出来，“明明胖了，二哥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楚慕年时常觉得，自己的二哥和五哥怎么看都不像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五哥楚辞殷周身环绕着一股阴沉的气息，唯有笑起来时，脸颊上会出现两个酒窝，看上去多了几分人气。


    而自己这位二哥，那简直就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文人雅士，清浅的眉眼中含了三分笑意，那种不温不火的性格，着实像极了父皇。


    把这俩人放一块儿，那简直就是黑白无常……


    一个天天穿黑色，一个天天穿白色，楚慕年表示你们俩兄弟关系如何都不用问，从衣服颜色就能看出来四个字——势同水火。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还听晴晴说自己的二哥才是男主，她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跑去站个队？


    楚月临浅笑着收回手，看向自己的母后，温润的眸子仿若琉璃，“母后可要替儿臣做主，妹妹自己不好好吃饭，居然还倒打一耙。”


    皇后笑着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了临儿，多大人了，怎么还喜欢和妹妹斗嘴。”


    楚慕年看着这俩母子。


    亲情？


    她的父母离世太久，真说起亲人，这么多年也就林清泽一个，承包了她所有的亲情友情。


    所以这些天无论是陪伴所谓的父皇母后，还是和楚辞殷楚月临两人接触，她都不觉得自己生出了什么多余的感情。


    所谓的孝顺是在演，所谓的兄友妹恭也是在演。


    林清泽在面对那些她那些亲人时，大约也和自己一样。


    如今她看着这俩人的互动，突然有点明白亲情的雏形大概是什么样子，只是……


    不重要。


    楚慕年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只要林晴还在，她不需要其他人来为她提供任何多余的感情，如果林晴不在，那她的感情也没必要存在。


    所以她看着楚月临和皇后，就像在欣赏电视剧一般，理解这种感情，只是无法代入。


    更何况，皇家哪有什么亲情。


    此时，楚辞殷也匆匆赶来，今日他换上了常服，一身黑色衣袍垂落地面，外衫两边宽约一寸半的金色锦纹一路延伸到鞋面上，像是一条含了剧毒，随时要将人咬死的金环蛇。


    楚辞殷见楚月临快他一步，幽黑的眼眸微垂，先来到皇后身边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儿臣府中有些事耽搁了，不知父皇现在如何？”


    皇后摆摆手示意他起身，“不是大事，太医说急火攻心，缓两日就好。”


    楚辞殷闻言点点头，又笑着看向楚月临，点头致意，“二哥离得比臣弟远，脚程倒是快，看来臣弟得回去教训教训府里的奴才，传消息都这么慢，没一个机灵的。”


    楚月临好看的眉毛微挑，浅笑着回道：“五弟何必迁怒下人，本宫不过是正巧去了卫尉寺议事，所以离得近些。真论起来，还是三妹来得最早。”


    楚慕年听楚月临突然把炮火引到她身上，有些无语地嘴角抽了抽，急中生智，一头扑到皇后怀中，“母后……我饿了，今日小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皇后其实也不耐烦看他俩斗嘴，一把搂住楚慕年，笑吟吟地捏了捏楚慕年的脸，“本宫看你都快吃成圆球了，还怎么给你看驸马，嗯？”


    楚慕年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靠，她忘了自己及笄就意味着得成婚，她之前光想着找个理由跑路，然后天高皇帝远自己做老大。


    “哎呀母后，”楚慕年表情扭曲了一下，连忙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冲着皇后撒娇，“母后，你就忍心让儿臣嫁人吗？”


    呜呜呜，她等会儿就要去找晴晴商量，她的逍遥日子还没过够呢……


    等等，过几日是不是要放榜了？


    放榜之后就是殿试。


    不会给她空降一个状元郎当驸马吧！


    楚慕年想到此，没忍住抖了一下。


    这也太惊悚了。


    皇宫外，城西的洛河边此时热闹至极，来来往往的民众一个个摊位看过去，有的买上几个土豆白菜回去煮饭，还有看上廉价珠钗的，照着铜镜一个个试戴，开开心心地拉着旁边人挑选。


    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下，林清泽也没忍住拉着若盈帮她挑了两个淡粉色的华胜，分别戴在左右两边的发髻上，衬得若盈面若桃花。


    陆霁川跟在林清泽后面，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粗制滥造的珠钗，没忍住摇摇头。


    庞缨跟在陆霁川身后，彷如失去了灵魂。


    他是真对逛街没兴趣……


    陆霁川听林清泽又打算给庞缨买个剑穗，失笑拉住她的手腕，“好了，我带你去一家店，怎么这么喜欢逛集市？”


    林清泽闻言不满地看向他，“怎么，你瞧这些东西廉价，配不上你的品味了？”


    陆霁川：“……”


    嫌弃？他要是真嫌弃，还能天天戴着林清泽送的那个针脚粗糙的香囊？早就把它扔给下人处理。


    陆霁川算是发现，林清泽就喜欢买路边这种小玩意儿，越廉价她越兴奋，甚至偶尔来了兴致，还会和老板杀杀价。


    若不是知道林府还不至于如此离谱，林清泽平日里请客出手也相当大方，甚至还给扶闻赏了一锭金子，他几乎都要以为林清泽被虐待了。


    思及次，陆霁川笑着转移林清泽的注意力，“你看，那边有小船，要去泛舟吗？”


    林清泽顺着陆霁川的手指望过去，只见洛河边停了几个小船，甚至还有竹筏，当即眼睛一亮，一把拽住陆霁川的袖子，“走！”


    她还没坐过竹筏呢，必须体验一把！


    本来是打算借着楚慕年的身份去查卷宗，如今楚慕年被叫走，中尉蜀倒是不用去了。


    林清泽转念一想，既然都已经出来，为何要这么早回去，她到了古代几乎天天都在忙正事，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玩玩。


    拽着陆霁川来到河边，跟船家要了一个竹筏付过钱，陆霁川率先试探着踩上竹筏，随后伸手拉着林清泽上来。


    竹筏一次只能坐两个人，若盈和庞缨对视一眼，有些无语地别过视线，随后摇手表示自己不感兴趣。


    若盈坐在湖边的小竹椅上，庞缨和陆霁川招呼一声，示意他别划太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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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岸边等他们。


    两人并排坐着，一人脚边放着一个船桨，林清泽激动地用船桨抵住岸边的石头，手下用力，将竹筏漂出一段距离。


    不料这湖边竟有一个小石台，竹筏“咚”地一声从石台上滑下去，溅起一片水花，“哗啦”一声落在竹筏前端，弄湿了两人的衣摆。


    林清泽被竹筏颠了一下，微微悬空后又落在竹椅上，顺感臀部一痛，没忍住闷哼一声。


    林清泽刚想开口，就听到左边传来陆霁川的轻呼，转头看去，见他也如自己一般微微蹙眉，一把扶住竹椅两边的扶手。


    林清泽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笑到后面甚至笑得肚子疼，干脆弯下腰，顺手将船桨重新丢在脚边，丝毫不在意形象地拍了好几下陆霁川的大腿。


    等林清泽笑够了，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些男女大防的事，讪笑着收回手。


    陆霁川见林清泽心情甚好，也跟着大胆起来，在林清泽收手的同时，一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住林清泽的手，笑容带了几分戏谑，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


    “卿卿，我这么狼狈是拜谁所赐，你还敢嘲笑我？”


    此时竹筏已顺着水流缓缓向幽静处漂去，湖两岸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颇有乘风泛舟的意趣。


    林清泽抽了两下发现抽不出来，不爽地看着他，“陆霁川你发什么疯，我的手被你捏疼了！”


    陆霁川闻言抓着林清泽的手微松，不过还是没打算放开她，微微弯腰偏头，凑到林清泽面前，一双多情的狐狸眼满含笑意，自下而上凝视着她的眼睛。


    “卿卿，老实交代，你瞒了我多少事，嗯？”


    林清泽闻言面色冷了几分，嘴角依然挂着笑容，挑眉和他对视，“怎么，陆公子这是要逼供？”


    陆霁川其实也不想这个时候提这些事坏她兴致，只是这里没有若盈和庞缨，实在是个说话的好时候，只得继续下去。


    大不了等会儿自己哄好就是。


    “卿卿，逼供就该带你去廷尉署了。景尘安的事已经过了两日，你还不打算和我说说？”


    林清泽淡淡地看着陆霁川，面上笑容不变，只是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嗯？景尘安……我不明白景尘安的事有什么需要向陆公子交代的？”


    陆霁川见她装傻，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手指，“卿卿，景尘安说你不是林清泽。”


    说着垂眸，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林清泽的食指皮肤，“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清泽就知道，虽然当日陆霁川没说什么，但他总有一天会问到这事。


    “我怎么知道，他就是个疯子，”林清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我若真不是，我的父母和若盈难道会看不出来？”


    陆霁川冷哼一声，大拇指移到林清泽的虎口处按了一下。虽然陆霁川力道不重，只是这里有个穴位，一按下去瞬间疼得林清泽痛呼一声，刚准备骂他，就听陆霁川不冷不热地继续开口。


    “好，就当是那景尘安疯了。卿卿要不要再解释一下，你和三公主是怎么认识的？一见如故，”说到这里，陆霁川眯了眯眼睛，“把我和五皇子当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