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她捂着发痛的胸口，眼睛却死死盯着陈子诚手里的屠龙刀。


    峨眉九阳功。


    当听到这五个字时，周芷若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


    周芷若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衣袖，从万安寺高塔得来的秘籍就藏在里面，上面不仅有九阴真经，更有那份峨眉九阳功。


    打开刀剑秘密的方法，竟然就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谢逊的尸体，看向那个手持屠龙刀的男人。


    周芷若眼神里的惊慌和羞愤已经不见了。


    一个念头变得无比清晰：只要能得到刀剑里的武功，她就能成为天下第一。


    到那时，她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更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


    大船在海面上平稳行驶，船舱里的气氛很压抑。


    谢逊的尸身盖着一张草席，放在船舱一角。屠龙刀就靠在他身边，刀身暗沉。


    赵敏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海岸线，没有说话。


    周芷若缩在另一个角落，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陈子诚盘膝坐在舱室中央，平静地调息。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越过那具尸身，落在了周芷若的身上。


    “在岛上，你为什么要偷袭谢前辈？”


    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周芷若的心头一紧。


    周芷若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脸上挂满了泪水，眼神楚楚可怜。


    “陈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看到谢前辈疯得那么厉害，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只是想帮你快点制服他，一时情急，才用错了招式……”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演得天衣无缝。


    “是吗？”


    陈子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看到的，是杀意。”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周芷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对着谢前辈后心，一击毙命的杀意。是在他死后，你便能顺理成章夺走屠龙刀的贪婪。”


    周芷若的哭声停了。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片煞白。


    陈子诚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个字都扎进她心里。


    “你修炼的九阴真经，有问题。阴毒之气早已侵入心脉，与你峨眉九阳功的根基根本不相容。若不是我最后那一掌，用九阳真气帮你强行压下反噬，你现在，已经是个经脉尽断的废人了。”


    她的伪装被彻底撕破了。


    周芷若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平静的眼睛能洞穿一切。她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的眼泪停了，那双柔弱的眼睛里，眼神变了，充满了怨恨和嫉妒，透着一股疯狂。


    “凭什么！”


    她猛的站了起来，对着陈子诚嘶吼。


    “凭什么好事都是你的！武当真传，张真人灌顶，武林盟主，神功秘籍！你生来就什么都有！”


    “我呢？”她指着自己，脸上是一种扭曲的笑，“我只是想振兴峨眉，想不被人欺负，想拿回属于我们峨眉派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我有什么错！”


    最后的质问带着疯狂，在船舱内回荡。


    陈子诚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被野心和嫉妒吞噬的女子，最后叹了口气。


    “振兴门派要靠侠义之心。”


    他摇了摇头。


    “芷若，你的路，走偏了。”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回船舱中央，重新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这种无视，比任何惩罚都让她难受。


    她死死地盯着陈子诚的背影，握紧的双拳，指甲深深地刺进了掌心，流出血来，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侠义之心？


    周芷若在心里冷笑。在这乱世，侠义值几个钱？只有力量，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势，才是真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慢慢退回角落。她重新低下头，一言不发，装出反思忏悔的样子。


    没有人注意到，在她宽大的袖袍遮掩下，一只小巧的信鸽被她取了出来。


    她飞快地在一张极薄的绢布上写下几行字，将冰火岛上发生的一切，包括谢逊的死，屠龙刀的下落，还有关于刀剑秘密的发现，全都记录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船舱一个不起眼的舷窗边，趁着没人注意，悄无声息地将那只信鸽放了出去。


    信鸽振翅飞走，很快消失不见，朝着中原的方向飞去。


    做完这一切，周芷若的心反而彻底定了下来。


    她看着盘膝而坐的陈子诚，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屠龙刀，眼中的怨毒和不甘，被更深的野心火焰所取代。


    陈子诚，你等着。用不了多久，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


    大船又航行了半日。


    当那只被放飞的信鸽再次出现在舷窗外时，周芷若的心猛地一跳。


    她不动声色地来到窗边，将信鸽收回袖中，取下了绑在它腿上的小小竹管。


    竹管里，只有一张更小的纸条。


    纸条上也只有四个字，笔锋凌厉，透着一股决绝。


    “继续潜伏，夺取刀剑。”


    看着这四个字，周芷若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她将纸条捏碎，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怯弱又悔恨的表情。


    就在此时。


    “那是什么！”


    甲板上，负责瞭望的明教教众，忽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喊。


    船舱内的陈子诚和赵敏，同时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在他们前方即将靠岸的航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十艘黑色的大战船。那些船的样式和中原的船不一样，船头很高，把他们的去路堵死了。


    为首的一艘大船船头，站着一道身影。


    他一头金发在海风中飞扬，那双紫色的眼睛隔着很远，冷冷地锁定了陈子诚他们这艘船。


    正是波斯明教的辉月使。


    他身后站着流风使和龙月使。三股强大的气息连成一片，压得船上众人喘不过气。


    “船上的人，听着。”


    辉月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命令的口吻。


    “把我们的圣女，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