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这位年轻的郡主，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了陈子诚的身上。他的一个决定，将决定在场数千人的生死。


    “郡主似乎忘了。”陈子诚终于开口，声音平静，“你脚下这片土地，是汉家江山。”


    赵敏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如今，这天下，是我大元的天下。”


    她向前走了两步，一股逼人的气势散发开来。“陈子诚，你武功再高，终究只是一个人。你如何与一个国家抗衡？”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陈子诚看着她，缓缓摇头，“从来不是哪一家的天下。”


    赵敏的眼睛眯了起来，那抹欣赏，渐渐被一丝冷意取代。


    “好一个天下人的天下。”


    赵敏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看着陈子诚，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识抬举的死人。


    “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只好让你尝尝罚酒的滋味了。”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只是轻轻地，对身旁的玄冥二老，使了一个眼色。


    鹿杖客与鹤笔翁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原地消失。


    “不好！”韦一笑惊呼出声，他想动，却发现一股无形的气机已经将他牢牢锁定，正是来自赵敏身边那群高手中的一人。


    两道快到极致的身影，没有冲向陈子诚，而是如同捕食的猎鹰，一左一右，扑向了刚刚在激战中消耗巨大，正在勉力维持阵型的五行旗众人！


    他们的目标，是锐金旗掌旗使庄铮，以及厚土旗的掌旗使！


    “小心！”张无忌目眦欲裂，他想救援，可那两道身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庄铮等人刚刚经历连番大战，内力十不存一，面对这江湖顶尖高手的全力突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只缭绕着森森寒气的手掌，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砰！砰！


    两声沉闷的击打声，几乎同时响起。


    庄铮和厚土旗掌旗师，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身体便如遭重锤轰击，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他们的胸口，印着一个清晰的黑色掌印，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霜，以掌印为中心，迅速蔓延至全身。人在半空，鲜血尚未喷出，就已经被冻成了冰晶。


    “庄大哥！”


    “唐大哥！”


    张无忌和周围的明教弟子发出了悲愤的吼声。


    一击得手，玄冥二老并未停歇，身影一转，又扑向了旁边的洪水旗和烈火旗掌旗使。


    阴寒霸道的玄冥神掌，本就是五行阳火之力的克星。烈火旗掌旗使奋力举枪抵挡，可那枪头上的火焰内劲，一接触到对方的掌力，就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瞬间熄灭。


    噗！


    又是一声闷响，烈火旗掌旗便步了后尘，胸口中掌，鲜血狂喷，整个人萎顿倒地，生死不知。


    “啊！我跟你们拼了！”


    周颠双眼血红，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冲上去拼命。


    可就在这时，赵敏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回来。”


    玄冥二老的身影一顿，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仅存的巨木旗和洪水旗掌旗使，但还是依言退回到了赵敏的身后。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明教五行旗，三位掌旗使重伤倒地，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陈子诚一动未动。


    不是他不想动。


    就在玄冥二老出手的同一瞬间，赵敏身边，那两名一直沉默不语的西域番僧也动了。他们没有攻击任何人，只是各自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合十。


    一股无形无质，却厚重如山的精神力场，从两个方向，同时将陈子诚笼罩。


    这股力量并不伤人，却像两座大山，将陈子诚的气机死死钉在原地，让他无法分心他顾。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这两个番僧石破天惊的联手一击，就会立刻降临。


    他被牵制住了。


    直到玄冥二老退回赵敏身后，那两名番僧才收回了气机，退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光明顶上，一片死寂，只剩下明教众人的悲呼，和伤者压抑的呻吟。


    赵敏看着脸色铁青的陈子诚，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玩味的弧度。


    这就是她给武当八侠的见面礼。


    “这只是开胃菜。”赵敏的话很轻，但广场上倒下的三个身影，让这句话有了重量。他们身上凝结的白霜在阳光下反光，身体不动，气息微弱。


    “妖女！我跟你拼了！”


    周颠的眼睛发红，他吼叫一声，提着兵器就要往前冲。


    “站住！”


    一声冷喝，让他停下。


    是陈子诚。


    他的目光从那三个掌旗使身上移开，落在赵敏的脸上。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这种冷静，让赵敏感觉不对劲。


    “郡主好手段。”陈子诚开口，“你用雷霆之势废掉我方战力，用言语动摇六大派军心，最后抛出条件，逼我选择。一环扣一环。”


    赵敏的眼角动了一下。


    “你看得明白，就该知道，你的选择只有一个。”


    “没错，我的选择只有一个。”陈子诚点头，似乎认同了她的话。


    他这个动作，让身后的彭莹玉等人心里一沉。


    难道……


    “只要陈八侠点头，本郡主不仅保你和武当无恙，日后王府供奉的位置，也有你一个。”赵敏的声音带着说服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比跟着这些江湖草莽好。”


    “听起来确实不错。”陈子诚的回答，让明教众人刚提起来的一口气，又沉了下去。


    张无忌看着自己的八师叔，他不相信，那个教导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师叔，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


    陈子诚的话变了。


    “我武当派的弟子，还没有给人当狗的习惯。”


    赵敏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身后的玄冥二老，身上寒气冒出，往前走了一步。


    “放肆！”


    “郡主，让我去宰了他！”


    赵敏抬手，制止了二人。她重新打量陈子诚，像在看一件不听话的玩具。


    “骨头很硬，本郡主就喜欢啃硬骨头。”她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变得玩味，“本想给你活路，既然你不要，那我们换个玩法。”


    她停顿一下，目光扫过那些被元军包围，脸色发白的六大派弟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


    “三日之内，你一个人，到元大都来见我。我们，再谈谈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