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诚的话，在他脑子里响起。


    他深吸一口气，双脚站稳，身体里的九阳真气用一种新的方式流动。他面对砸过来的铁弓，没有想着怎么用更大的力气去挡，而是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自己的双手上。


    引，黏，缠，化。


    他的双手，在铁弓快要打到他的时候，贴了上去。


    嗡！


    吴大勇感觉，自己能把石头打碎的一击，好像打进了一团泥里。他的力气不仅没有用出来，反而被一股奇怪的、黏糊糊的力量缠住，然后滑向了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方向。


    砰！


    铁弓擦着张无忌的身体，重重砸在他身后的桌子上，那张硬木桌子立刻碎成了几块。


    吴大勇的身体因为用力太大，被那股缠丝劲带着，身体晃了一下，差一点摔倒。


    怎么回事？


    他满脸不相信。他身体强壮，力气很大，最擅长用力量打败技巧。可今天，他最自豪的力量，在这个小子面前，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再来！”吴大勇大喊一声，站稳身体，把铁弓挥舞得更快，一下接一下，朝着张无忌的全身要害打去。


    但是，张无忌好像变成了一块磁铁。不管吴大勇的攻击多快，角度多奇怪，他的双手总能提前一步黏上去，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把那股巨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引开，化解掉。


    砰！砰！砰！


    房间里，只剩下铁弓砸在墙上、地上、柱子上的声音。吴大勇越打越心惊，越打越难受。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打架，而是在和一团棉花，一片大海打架。他用的力气越大，对方缠住他的力量就越强，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自己的力量带倒。


    而张无忌，则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每一次用力的方向、大小和变化。他身体里的九阳真气，不再是简单地爆发出来，而是像一条河，在他的控制下，准确地冲击对方力量最弱的地方。每一次粘连，每一次引带，都让他对太极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原来，这就是八师叔说的“借力打力”！原来，武功真的可以这么用！


    他脸上的紧张慢慢消失，变成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专注和明白。


    就在张无忌这边好像在被喂招练功的时候，房间的另一边，则是一场彻底的、单方面的压制。


    以钱松为首的六个神箭八雄成员，在最初的吃惊之后，展现了他们作为顶尖杀手的专业。


    “结阵！杀！”


    钱松大喊一声，六个人立刻散开，站到了房间的六个位置，他们之间的距离和角度，都非常精确。他们手里的弓箭，立刻对准了房间中间唯一的敌人，陈子诚。


    这是他们练了无数次的“六合绝杀阵”。


    六个人合力，封锁所有能躲的地方，箭一起射出，就算是宗师级别的高手，也得死在这里。


    但是，他们面对的，不是宗师。


    “太慢了。”


    陈子诚开口。


    他的身影，动了。


    不是快，而是直接消失了。


    钱松的眼睛猛地一缩，他眼前的目标，那个穿青衣的身影，忽然在原地变淡，变成了一个影子。


    人呢？


    他心里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一种快要死的危机感，从背后传来。


    他想都没想，就要转身。


    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一只手掌，一只看上去很普通的手掌，没有任何声音的，印在了他的后心上。


    武当绵掌。


    噗！


    钱松感觉一股阴柔的力量打进身体，这股力量没有直接打碎他的心脏，而是准确地钻进了他的脊椎骨里，把他身体里的真气全部打散了。


    哇！


    他张嘴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一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手里的铁弓再也拿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没有了骨头，软软地倒了下去，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非常快。


    其余五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射出他们手里的箭，他们的老大，就已经废了。


    一名弓手发出尖叫。


    陈子诚在五人之间走动，他的手掌移动，带出道道掌影。


    “啪！”


    他拂过一名弓手的手腕，那人手腕一麻，骨头碎裂的痛感传来，手筋应声而断。


    “啪！”


    另一名弓手的肩膀被掌缘切中，整条手臂脱臼，垂落下去。


    “啪！啪！啪！”


    陈子诚在狭小的空间内移动，每一次出手都废掉一人。


    他没有动用太极九阳功，只用了武当派最基础的绵掌。但他对人体经络和关节的理解，配合精准的发力技巧，让这门掌法成了最有效的刑具。


    叮叮当当。


    弓箭和箭囊落了一地。


    剩下的五名神箭八雄全部倒在地上，抱着被废掉的关节，发出压抑的呻吟。他们脸上写满恐惧。


    他们杀人无数，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被人轻易废掉。


    这不是战斗，这是碾压。


    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只有吴大勇还在和张无忌缠斗，他听见兄弟们的惨叫，扭头用余光扫了一眼，看到了地狱般的场景。


    老大废了，兄弟们全废了！


    就这么几秒钟？


    他再无战意，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他虚晃一招逼退张无忌，转身就朝着被他自己砸烂的窗口扑去。


    “想跑？！”


    张无忌见状大怒，想起八师叔的教诲和自己多年受的苦，一股勇气涌上心头。


    他大喝一声，脚下一踏，身形前冲，双手一格一架，随即右手化拳，带着一股螺旋的劲力向前捣出。


    太极，搬拦捶！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吴大勇的后背。


    吴大勇惨叫一声，身体飞出破烂的窗口，重重摔在楼下的街道上，不再动弹。


    张无忌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窗外倒地不起的身影，呆住了。


    我……我把他打飞了？


    他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单杀。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打倒，这种将生死握于掌心的真实感，和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亲人的成就感，与过去任何一次练功都完全不同。


    他的目光投向房间中央。


    他的八师叔正负手而立。


    六名弓箭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抱着被废掉的手腕或脚踝，发出痛苦的呻吟。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沉寂。


    神箭八雄的头领钱松，挣扎着从墙角撑起半边身子。


    他靠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每喘一口气，嘴角都溢出黑色的血沫。


    陈子诚那一记绵掌已经震散了他体内的真气，重创了他的五脏六腑，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