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破财免灾

作品:《世子偏要折金枝

    他一个清水衙门的翰林学士,论官职,在京中一抓一大把;论财力,更是排不上号。


    相爷要办画展筹款,找的也该是那些王公贵族、富商巨贾,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张维安脸上挤出谦卑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试探。


    “相爷抬爱,下官感激不尽。”


    “只是不知相爷为何会想到下官?”


    墨云面无表情,他淡淡地开口。


    “张学士不妨回去问问府上的二小姐,昨日在霓裳阁都做了些什么。”


    张维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那个孽女怎么敢去得罪卫相?


    他心里把那个女儿骂了千百遍,面上却愈发惶恐。


    他对着墨云,几乎是带着哭腔问道。


    “不知这捐钱捐多少才好?”


    墨云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万两。”


    “一……一万两?!”


    张维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破财免灾。


    要么,被相爷不动声色地碾死在官场里。


    他颤抖着嘴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下官遵命。”


    三日后,一场由当朝丞相卫揽舟举办的画展,在京城最大的“风雅轩”拉开帷幕。


    京中但凡有些头脸的人物,悉数到场。


    画展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只挂了一幅画。


    画中女子一袭红衣,立于树下,眉目如画,傲骨天成。


    众人围着那幅画,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画的是相爷夫人吧?当真是倾城绝色!”


    “卫相的画技竟如此出神入化,将夫人的神韵画活了。”


    “我总算明白什么叫‘人穿衣’了,如此张扬的红色,也只有相爷夫人这般的人物,才能压得住啊。”


    雅集轩二楼的雅间内。


    赵栖凰凭栏而立,听着楼下毫不掩饰的赞美,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那个为她布下这一切的男人。


    “这幅画,不是你那日给我画的吧?”


    卫揽舟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脸上。


    他摇了摇头。


    “不是。”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的一缕碎发挽至耳后,声音低沉而缱绻。


    “那幅,不想给别人看。”


    赵栖凰眼底的笑意漾开,如春水化暖。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会了。


    她促狭地眨了眨眼,话锋陡然一转。


    “听说你为了我,讹了翰林学士府一万两银子?”


    卫揽舟闻言,眉梢微微扬起。


    正欲开口邀功,就见赵栖凰朝他伸出了一只素白的手。


    那纤细的手掌摊开,掌心向上,意思再明显不过。


    “钱呢?”


    私房钱被夫人当场抓包,卫揽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认命般地从广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


    乖乖地,放在了她的掌心。


    赵栖凰接过银票,用拇指娴熟地点了点数。


    她满意地弯了弯唇,随手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眼,对上卫揽舟那略带幽怨的目光,理直气壮地开口。


    “你可别觉得我财迷。”


    “你身上揣着这么多银子,没地方花。”


    卫揽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夫人说得对。”


    赵栖凰对他这个态度十分满意。


    她踮起脚尖,伸手帮他理了理微皱的衣领,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夫君晚上想吃什么?”


    卫揽舟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什么都行。”


    “好。”


    赵栖凰应得干脆。


    “我这就回府,让厨房给你做。”


    说罢,她便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嘴里已经开始兴高采烈地和身边的丫鬟嘀咕起来。


    “小红,咱们上回在玲珑阁看中的那对羊脂玉镯子,总算可以去拿下了。”


    卫揽舟看着她那雀跃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这时,旁边的宁安侯府世子凑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一脸促狭的笑意。


    “卫相,家教挺严的啊。”


    卫揽舟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脸上带了几分过来人的炫耀。


    “等你以后娶了妻,就知道了。”


    “有人管着,挺好的。”


    那位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一脸惊悚地看着卫揽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


    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赵栖凰正带着丫鬟,脚步轻快地往玲珑阁的方向走。


    冷不防,一道身影从旁边冲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郡主求您救救宋折柳!”


    赵栖凰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认出是她从前常去的醉仙坊里的一名乐人。


    她十分警惕,往后退了半步。


    “我现在是丞相夫人,不适合再去乐坊了。”


    那乐人是宋折柳的至交好友,他不管不顾地磕着头,声音嘶哑。


    “求您了!他得罪了太傅府上的张小姐,现在人就快要被活活打死了!”


    “谁也劝不住,只有您能救他了。”


    赵栖凰的脚步顿住了。


    她侧过头,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神里那点刚刚从卫揽舟那里沾染来的暖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傅府上的张小姐……”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脑海中迅速闪过京中贵女们的面孔。


    “张灵歌?”


    那乐人抬起头,双眸猩红。


    “是!就是她!”


    赵栖凰眉心微蹙。


    “宋折柳怎么会得罪她?”


    乐人磕着头,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愤恨。


    “也不知道是谁在张小姐面前多嘴,说宋折柳是您从前时常照拂的人。”


    “从那以后,张小姐就隔三差五地来找他的茬。”


    “这次,折柳是当真病了,嗓子都哑了,便推辞了张小姐。”


    “谁知她竟勃然大怒,说折柳对她不敬,要把他活活乱棍打死!”


    赵栖凰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根子还是在她身上。


    这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


    醉仙坊。


    昔日里丝竹悦耳、酒香四溢的京城第一乐坊,此刻却被一片肃杀笼罩。


    坊内大堂里,宾客们早已被清退,只剩下一群看热闹又不敢出声的乐伎。


    几个身材壮硕的家丁正围着地上的一道身影,手里的木棍一下下地闷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