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鬼现身

作品:《非自然死亡

    王刚不断用手指甲扣手背,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直到手背的皮都挠破了,他又补充:“对了,龚毅还说,十年前,那个鬼教室里,也发生过同样的事,在那两个学长吊死前,当时178班的年级第一也疯了!”


    或许是遇见了自己未来的下场,明明室内空调温度并不低,但王刚却冷得唇齿打颤。


    看到龚毅死在鬼教室的新闻后,他肠子都悔青了,考大学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命有且只有一次。


    他红着眼,做出一个作揖的手势,嘴里哽咽着:“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宋猛看他即将崩溃,打算结束本次谈话。


    然而,在大雷准备合上电脑时,王刚又想起来一件事。


    “有……有,龚毅出事的那天,白天中午,我们见过一面,他来找的我,说他好像看见鬼了,我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我也看见了鬼!”


    他几次三番提到鬼,大雷的好奇心被他吊起来,忙问:“说了半天,鬼长啥样?”


    王刚咬着下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形容所看见的。


    “他,只有一个轮廓,飘着的,轻飘飘的,像纸一样!”


    “你看到的,该不会是个纸人吧!”


    大雷说完这句话,屋里的三个人瞳孔同时放大了。


    这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蓝紫色的电闪,阵雨说来就来。


    闪电是引线,烧了一会儿后,雷才从云里引爆。


    天被炸开一处口子,伤了大动脉,导致雨跟血一样,源源不断往外涌。


    伤口周围的云微微带点红,那是皮肤感染的征兆。


    雨被替代碘伏的风,冲刷到红果山山顶,本就不好走的土路 这下彻底沤成了一团黄浆糊。


    山腰处的平房关上了门跟窗户,狄清明他们已经走了。


    暴雨中,一个佝偻的背影逆着风势上山。


    最后用两脚黄泥的代价,撬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杨媛媛先凑到窗户前看了一眼,看清来人是谁后,才拉开门栓。


    “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并不友好,似乎并不想见到眼前人。


    来人揭掉雨衣帽子,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那张黝黑的脸沾到雨,跟额外刷过一层棕油一样黑的发亮。


    没有进屋躲雨的打算,许坨子很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杨媛媛手里。


    “我来看看你,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你拿着。”


    “你无缘无故给我钱做什么?”


    杨媛媛不肯要,又给他塞回来。


    “拿着吧,我赚来的干净钱。”


    搞不清对方是何用意,杨媛媛还是没接,并郑重道:“我妈死了十年了,你放下吧。”


    许坨子先是愣了一下,过后回过神来,善意的拍了拍杨媛媛的头:“嗯,是该放下了,媛媛我走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更难走,许坨子走到地坪里,又转头朝小平房看了一眼。


    杨媛媛已经进屋了,门上了锁,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像是要去做一件大事。


    一声惊雷过去,天光炸灭了,连带市区的电缆线也受了波及。


    包括市局所在的那条街道,突然间陷入一片黑暗。


    接待室里,宋猛和大雷都撤了,只有王刚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他时不时往窗外看,生怕外面多出一双眼睛在看他。


    人越是疑神疑鬼越会将恐惧放大,就在他第N次抬头的瞬间,窗外竟然真的多了一个人!


    准确点说,是一副轮廓。


    是黑色的,单薄的,会动的。


    王刚吓坏了,他的精神已然崩溃,明明人在公安局,但却疯狂想找地方藏起来。


    就这样,在停电的那半个小时里,他一个人慌慌张张从后门跑了出去。


    黑暗的街道连路灯都罢了工,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能带来一丝光源。


    王刚本能的往有光亮的地方奔,就在他准备横过马路,转去附近有电的街道时,一只手突然拦在跟前。


    那不是一只人的手,更像是一个影子,他被一个影子拦住了去路。


    “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迟来的道歉和迟来的正义一样,已经失去了意义。


    影子没打算放过他,黑色的阴影慢慢挪上他的肩膀。


    在精神极度崩溃的情况下,王刚嗷了一嗓子,突然脱力倒下,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咣当一响。


    雨像零零碎碎的土,洒在他身上,筑成了一座无形的坟。


    一双带着黄泥的胶靴,出现在他跟前,电闪晃过胶靴上面的裤脚,王刚像死狗般,被拖进了更暗的夜深处。


    两人消失前,一辆轿车躲藏在一块熄灯的立式招牌后边,两双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的方向。


    “走,跟上!”


    车慢慢启动,绕了一圈,在巷子的后面,等候着猎物出来。


    胶靴的主人把王刚拖上了一辆三轮车,在用防雨布把人盖住。


    三轮一路在停电的街道穿梭,像是额外长了眼睛,能清清楚楚看见路。


    雨帮着对方打掩护,连三轮车胎留下的痕迹也都一并抹去了。


    等王刚丛昏聩中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宰猪的案板上,旁边站着两个纸人,分别摁住了他的手跟脚。


    这两个纸人身体是篾编出来的,手臂和腿上糊的纸因为时间太久都干裂了。


    王刚刚睁开眼,乍看见两张纸人脸,且篾居然自己在动,显现又吓得背过气去。


    一双胶靴留在门口,鞋主人是赤着脚走过来的。


    他的腋下架着一捆篾,新剖好的,头部削得格外尖。


    王刚想喊,可一张嘴,突然被人塞了一嘴夹生饭,这饭量太多,没法在嘴里打滚,只能囫囵往下咽。


    饭团卡在喉咙里,他被噎得直翻白眼,上一团还没送下去,下一口就塞进来了。


    挣扎中,卷闸门外,一辆轿车二次来到这里。


    副驾驶上,李万岁把烟掐灭,深呼吸道:“到了!”


    “许坨子果真有问题!”


    狄清明顾不上大雨浇头,下车几步跨过台阶,捡起一旁用来吊防雨布的转头,把锁砸开。


    变了形的卷闸门只能抬上去三分之一,人要弯腰才能进去。


    堂屋里,王刚躺在案板上,两个会动的纸人扭过头来看向他。


    后脚进来的李万水见状,都怀疑自己没睡醒眼花了。


    他们从红果山下山的半道上赶上一场雨,车陷在泥里,推了半天。


    驶出山口时,正好撞见许坨子冒雨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