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背后阴谋

作品:《非自然死亡

    宋猛想上前挽留,轮椅刚到门口,王娟突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


    林大山嫌她麻烦,骂她懒驴上磨屎尿多。


    女人从厕所里出来,在过道里碰见了刚做完笔录的狄清明,不由分说给他塞了一张纸条。


    过后,她什么话都没说,老老实实跟着林大山回去了。


    人走远后,狄清明才把那张纸条摊开,里面只有五个字:凶手,找到他。


    白纸黑字递到宋猛手里,他不放心,立马让大雷跟上夫妻俩。


    狄莺还没出来,等待的空隙,狄清明突然没来由道:“那个女人身体有病!”


    “嗯,头上戴的也是假发。”


    尽管没能跟王娟说上话,但就宋猛以往的办案经验来看,这对老夫少妻背后还有故事可挖。


    总归大雷跟去了,有幺蛾子会第一时间汇报。


    待狄莺从洽谈室里出来,狄清明也顺势起身往大门口走。


    上了车,某人累了一天,犯困道:“送我回去吧!”


    “回殡仪馆?”


    “回家!”


    “哦!”


    家对于现在的狄清明来说,如同心口的一道疮疤,轻轻触碰,都会带起一连串的生|理反应。


    不同于他的回避,狄莺在父母出事后,依旧选择住在那套房子里。


    屋里什么也没变,甚至连弹孔和血渍都还在。


    她固执的保留着凶案现场,时刻提醒自己背上背着血海深仇。


    车从分岔路口下坡,直接进地下停车场。


    狄清明先下车,准备走时,突然被叫住。


    “不上去坐坐?”


    “不了,我回宾馆。”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回去了。”


    出了地下车库,外面的热气像文火一样,把人当骨头汤煲。


    这个点路上连辆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到,狄清明只好在手机上叫滴滴。


    夜风把树叶反复搓,搓得沙沙响。


    这响声像某种信号,预示着有事发生。


    在一处菜市场后面的筒子楼里,一辆轮椅进了一扇铁门。


    铁门锈迹斑斑,和住在里面的人一样破烂。


    破烂的林大山和王娟,就住在这间垃圾堆成山的单间里。


    纸皮整整齐齐占满了半间屋,靠墙放着一张垫高过的木床。


    一根细铁丝一头拴着防盗窗,另一头拴着墙上的钉子,用来晾衣服。


    王娟进门后,把轮椅推到床边,刚要给林大山拖鞋。


    谁曾想,将将蹲下去,就被丈夫一把推翻在地。


    “谁让你说话的!女儿没了,要弄回去埋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听不懂吗?”


    说到一半,林大山从裤腰抽出皮带,在地上抽得啪啪响。


    “报仇……杀人犯法……”


    王娟口齿不太清楚,仔细看她的嘴就会发现,她的舌头只剩半截了。


    怪不得林大山不准她开口,这一开口,警察肯定起疑心。


    “你皮又痒了是吧,跪下!”


    此刻,55岁的林大山,满脸狰狞,像强盗一样甩了老婆一皮带。


    这一下正正好抽在王娟脸上,又半边脸瞬间肿了,连带假发也掉到地上。


    女人的脑袋光秃秃的,一根头发都没有,只有几道歪歪斜斜的蜈蚣疤,像吸|血虫一样嵌在头皮里。


    那些疤痕深浅不一,缝过针,手法粗糙,大概率是自己缝的。


    水泥地上还有一层泥脚印,王娟跪在轮椅跟前,跟块木头一样,任林大山抽打。


    就在后者准备换皮带铁扣那端时,铁门猛地被一股外力撞开。


    大雷应声而入,一把夺过皮带,将王娟从地上拉起来。


    “得亏猛哥让我摸过来,你果然不是好东西!”


    林大山下肢残疾,在外人面前一贯伏低做小,只有回到家里,关上门,才会暴露本性。


    他把在外面受的委屈跟白眼,无理由发泄在王娟身上。


    见自己的恶行被撞破了,他还振振有词:“这是我的家务事,警察管不着!”


    “管得着管不着,摸清楚你的老底就见分晓。”


    大雷把皮带往门外边一扔,转头跟王娟道:“他打你,你不知道跑啊,傻乎乎受着干什么!”


    “我……找不到……家……回不去……”


    也是到这个份上,大雷才发觉,王娟除了左臂残疾,精神状态也不大正常。


    再看她头上的那些蜈蚣疤,保不齐是被林大山打傻的。


    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宋猛,半小时不到,夫妇俩又被重新请了回去。


    二次面对宋猛,林大山还是原先那口话,这次王娟没跟他在一起,他不开口,宋猛便去找王娟。


    女人在女警的安抚下,情绪平静了一些,她的确有精神问题,大雷在单间床下发现了好多药盒。


    女人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到底多大也说不清楚,王娟是林大山给他起的。


    她读过书,字写得娟秀,很早的时候遭了人贩子,被买到山区,也就是林大山家。


    林大山买她花了两万块,她以前不是没跑过,第一次逃林大山剪了她半截舌头,第二次则砍下了她的左胳膊。


    连绵群山,困住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若干受害女性回家的路。


    尽管精神已经不正常,但在聊到林翠翠时,她却能对女儿的信息对答如流。


    “翠翠是好孩子,有人欺负她,她爸爸收了他们的钱。”


    短短几句话,一下子解释通了林大山的态度问题。


    宋猛派人一查,果不其然,在两天前,林大山的卡里多出来了二十万。


    二十万买他女儿一条命,他应下了。


    汇款的账户是新开的,户主是个服刑人员,应该是被黑中介贩卖了身份信息。


    好在王娟看见过对方的脸,她口中的他们,就是在学校里欺负林翠翠的同学。


    顺藤摸瓜深入调查,这笔钱还真就是其中一个霸|凌林翠翠的学生家属汇的。


    该名学生父母是开酒楼的,家境庸实。


    由于时间太晚,宋猛只好暂时将王娟安顿到女警的宿舍。


    当林大山的隐瞒被戳穿,他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大言不惭道:“一个丫头片子,死了就死了,那二十万就当是她报答我的。”


    “你有什么值得报答的?遭报应还差不多!”


    宋猛脾气上头,接着就是一顿输出:“要钱没钱,要爱没爱,一出生就继承你的一屁股债,走了还得给你赚笔外快……”


    发完火,喝了口水缓缓,人又继续:“给你汇款的人我们已经查到了,林翠翠的死,你当爹的不管,我管到底。”


    “你爱管闲事随便你,我什么时候能走?”


    林大山不懂法,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