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作品:《撕完婚书后,我成了她高攀不起的战神》 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迷茫。
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狠厉。
她深吸一口气,那吸入肺腑的满是灰烬味道的冰冷空气让她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
然后她迈开了脚步。
一步踏入了那片心念化实的世界。
当九公主的脚掌完全陷入那片冰冷的黑色灰烬时。
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一瞬。
她紧绷着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等待着那些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从骸骨的阴影中扑出将她撕碎。
一息。
两息。
……十息。
什么都没有发生。
骨林依旧是那片骨林,死寂、森白,像一座被遗忘了亿万年的巨兽坟场。
没有猩红的眼睛,没有搏动的心脏,没有崩塌的天地。
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九公主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的恐惧还不够深刻?还是说这片森林的规则延迟了?
她不敢动,只能维持着那个踏入森林的姿势,像一尊可笑的雕塑。
而在骨林深处。
沐惊尘正走在一条由巨兽脊椎骨铺成的小径上。
他走得很慢。
这里的空间与外界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活的“意志”。那意志古老、混沌、充满了恶意,它像无数看不见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探来,试图钻进他的脑海窥探他最深层的“畏惧”。
这是这片骨林赖以生存的法则。
窥探,然后显化。
用生灵自身的恐惧作为杀死生灵的武器。
然而这些无形的触手在靠近沐惊尘身体三尺范围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烧红的烙铁。
“滋啦——”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极其细微的类似神魂被灼烧的悲鸣。
那些触手在接触到他领域的瞬间,便被他自身的存在碾成了最纯粹的虚无。
他就是规则。
任何外来的法则在他面前都会被自动同化,或者……抹除。
这片森林的意志显然不甘心。
它无法窥探。
于是它开始用最原始最愚蠢的方式进行猜测。
沐惊尘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前方的空间开始扭曲。
一尊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从那扭曲的光线中缓缓凝聚成形。
同样的黑衫,同样的面容,同样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唯一的区别是,那个幻象的眼眸里是一种纯粹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绝对的疯狂。
森林的意志认为,像他这样的存在最畏惧的应该是另一个自己,是失控的疯狂的自己。
那个“沐惊尘”动了。
他抬起手,一根漆黑的吞噬光线的丝线在他指尖成形,朝着沐惊尘的眉心洞穿而来。
是之前沐惊尘用来摧毁太古之心的同一种手段。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沐惊尘看着那个向自己出手的幻象。
那张万古不变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人类能够理解的情绪。
那是一种……
厌烦。
就像一个人看到一只苍蝇在自己的面前模仿自己的动作。
他甚至没有抬手。
只是动了动眼皮。
刹那间。
那个手持黑色丝线气势滔天的幻象连同他周围扭曲的空间,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
“啵。”
一声轻响。
无声地湮灭了。
没有能量的对冲,没有法则的碰撞。
只是被“否定”了。
沐惊尘否定了它的存在,于是它便不存在了。
森林的意志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哀嚎。
整个骨林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无数骨骼簌簌作响。
但它不敢再有任何冒犯的举动。
它终于明白走进来的不是一个可以被它玩弄的“生灵”。
而是一个可以随时改写它所有规则的“制定者”。
沐惊尘没有理会这片空间的臣服。
他继续向前走。
萧惊鸿紧跟在他的身后。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对她而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前方那个背影。
沐惊尘最终停在了一具最为庞大的骸骨之前。
那是一个不知名巨兽的头颅。
光是这颗头颅便有山岳大小,两只空洞的眼眶像是通往深渊的洞口。
他走到那巨大的头骨之下,伸出手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的布满了岁月裂痕的骨壁上。
他闭上了眼睛。
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许久。
他睁开眼,收回了手。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跟在最后面那个从走进骨林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九公主。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巨大骨骼,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他开口。
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九公主的耳中。
“过来。”
那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九公主的脑海中炸响。
她一个激灵从那种僵硬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他……他在叫我?
九公主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依旧是死寂的骨林。
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
说好的“心有所畏,必有所见”呢?
我的恐惧难道是假的吗?
她想不明白。
但她不敢让那个男人等。
她咬着牙迈动着僵硬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柔软的灰烬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艰难地走去。
每一步,她都走得小心翼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总觉得那些狰狞的骨骼阴影里随时会扑出什么东西来。
然而直到她穿过大半个骨林,走到那座山岳般的巨大头颅之下看到了那两个身影时,她的噩梦依旧没有降临。
她看到了沐惊尘,看到了萧惊鸿。
他们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九公主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沐惊尘,又看了看周围。
一股巨大的荒谬的混杂着庆幸与羞辱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她好像明白了。
不是她的恐惧不够深刻。
也不是这片森林的法则失效了。
而是……
她太弱了。
弱到在这片被那个男人所笼罩的区域里,连被法则“看见”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那些恐惧,她的那些挣扎,她的那些心理建设……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独角戏。
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九公主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是一种比当面被扇了一耳光还要强烈的无地自容的羞耻感。
沐惊尘没有在意她内心的波澜。
他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面前那山岳般的巨大头骨。
然后对她说出了和在死城王座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字。
“打开。”
九公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