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不疼的。


    但身体上的疼，根本不算什么。


    真正让他感到窒息的，是那种无力感。


    他努力地，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


    可那股看不见的力量，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


    别说站起来。


    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弱小。


    他再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


    周围，传来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哈哈哈，这个人族，还想跟泰坦皇动手？”


    “真是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两脚羊就是两脚羊，不知天高地厚。”


    那些刺耳的议论，扎在顾晏的耳朵里。


    王座前。


    泰坦皇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顾晏，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没有变。


    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冰冷的，神明对凡物的漠视。


    “两脚羊。”


    “你这么弱，就不要想着，在本皇面前做什么了。”


    “安安静静地当一个看客不好吗？”


    “非要，自己找死。”


    他的声音，像是在宣判。


    “不要！”


    突然。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这片嘲讽的声浪。


    是江妍。


    她看着趴在地上的顾晏，整个人都崩溃了。


    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猛地挣脱了身边侍女的搀扶，冲着泰坦皇，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放了我师尊！”


    她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和疯狂。


    “立刻放了他！”


    “不然的话……”


    她猛地抬起手，白皙的手掌，化作手刀，狠狠地按在了自己脆弱的脖颈上。


    “我就死给你看！”


    这一幕。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泰坦皇也微微挑了挑眉。


    他看着江妍，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一丝讥讽的，冰冷的笑。


    “死？”


    “在本皇面前，你觉得，你能死得了吗？”


    话音，落下。


    他甚至，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嗡——


    江妍瞬间就僵住了。


    她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锁住了她的四肢，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她那只按在脖子上的手，被一股柔和但却根本无法反抗的力量，硬生生拉开。


    她想动。


    动不了。


    她想喊。


    发不出声音。


    她整个人被那股力量控制着缓缓地飘回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淹没了她。


    泰坦皇做完这一切，他甚至都懒得再看江妍一眼。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地上，那个趴着的身影上。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眼神，也变得彻底的冰冷和漠然。


    “好了。”


    “闹剧，该结束了。”


    “你也可以去死了。”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指。


    指尖上，开始有恐怖的能量在汇聚。


    那一刻。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顾晏。


    不！


    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晏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感受着那股越来越近的死亡威胁，心底的怒火和不甘，彻底压倒了一切。


    “给我动啊！”


    他在心里，疯狂地咆哮。


    嗡——


    就在泰坦皇即将出手的那一瞬间。


    顾晏的眉心，猛地裂开了一道金色的缝隙。


    一把古朴的长剑虚影，从那道缝隙中猛地冲了出来。


    帝兵！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长剑一出。


    一股远超顾晏之前所有攻击的，苍茫、古老、霸道到极致的帝威。


    轰然爆发！


    整个星球，都在这一刻剧烈地嗡嗡作响。


    天空之上，风云倒卷。


    无数大道法则的锁链，在虚空中显现，然后又被这股帝威，震得寸寸断裂。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股威压下，疯狂地颤抖。


    “那是什么？”


    “好可怕的剑！”


    “这是什么级别的武器？”


    人群，彻底失控了。


    他们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嘲讽和轻蔑，只剩下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然而。


    就在这片足以让万物臣服的帝威之中。


    只有一个人，例外。


    泰坦皇。


    他抬着头看着那把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无尽神威的古朴长剑。


    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凝重。


    反而，是失望。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区区一把破剑。”


    “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是帝兵不强。


    顾晏瞬间就明白了。


    是自己，太弱了。


    他和泰坦皇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就算手持帝兵，也根本无法弥补。


    这种差距，已经不是量的区别。


    而是，质的鸿沟。


    是凡人与神明之间的天堑。


    下一秒。


    泰坦皇，动了。


    他只是很随意地伸出了手。


    那把足以斩灭星辰的帝兵。


    那把让无数强者为之颤抖的神剑。


    就那么，毫无反抗之力地。


    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拿着那把剑。


    左看看，右看看。


    那画面，诡异到了极点。


    也，屈辱到了极点。


    “还给你吧。”


    泰坦皇似乎是失去了兴趣。


    他拿着帝兵，看着地上的顾晏。


    然后。


    他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道微弱柔和得几乎看不见的虹芒，从剑尖上激射而出。


    肉眼看去，仿佛没有任何杀气。


    但它出现的那一刻。


    它前方的空间，无声无息地化为了虚无。


    所有的一切，光线，尘埃，法则……


    全都被，彻底泯灭。


    那道虹芒，就这么直直地朝着地上的顾晏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