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广场瞬间就炸了。


    所有战士看顾晏的眼神，一下子就从怀疑，变成了狂热。


    他们开始疯狂地练习。


    另一边。


    公主的营帐里。


    艾琳达没有去管外面的事。


    她正趴在桌子上，死死地盯着那本《孙子兵法》。


    她已经看了一天一夜了。


    虽然很多地方都看不懂，但光是看懂的那一小部分，就让她感觉，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叫兵者，诡道也。


    什么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这些思想，对只知道冲锋的兽人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族长带着几个族人，抬着好几个大麻袋，找到了顾晏。


    “蒙塔，你要的草药，全都在这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能找到的，我们都给你找来了。”


    顾晏走过去，解开一个袋子闻了闻。


    然后点了点头。


    “很好。”


    “现在把它们全都磨成粉末，越细越好。”


    “啊？”


    族长又愣住了。


    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不问为什么。


    “好，我们马上去办。”


    半个小时后。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几大袋的草药粉末，也准备好了。


    广场上，数千名绿鳞族战士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一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仅仅一个下午，他们就感觉自己变强了不少。


    现在，他们对顾晏充满了信心。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大家都在等。


    等那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下达最后的命令。


    顾晏看着眼前这支初具气势的队伍，又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


    他转过身，对族长平静地说道。


    “可以出发了。”


    声音落下。


    族长再也没有一丝犹豫。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巨大号角，用尽全身的力气吹响。


    “呜——”


    苍凉、雄壮的号角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传遍了整个营地。


    这是绿鳞族出征的号角。


    是他们千百年来，第一次为了进攻而吹响的号角。


    随着号角声。


    数千名战士，跟在顾晏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涌出了营地。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暴岩族！


    夜。


    很深。


    月光被乌云挡住，大地一片漆黑。


    绿鳞族的大军，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淌。


    数千名战士，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有沉重的脚步声。


    队伍的最前面，是三个人。


    顾晏走在最中间，步子很稳，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左边，是公主艾琳达。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漂亮的绿眼睛里，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右边，是族长。


    老族长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一种悲壮。


    四周安静得可怕。


    这种安静，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慌。


    就在这时。


    顾晏突然开口了，打破了这份死寂。


    他笑了笑，问旁边的艾琳达。


    “要是这一仗输了，怎么办？”


    艾琳达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输了？


    她不敢想那个后果。


    是全族被屠杀，还是变成暴岩族的奴隶？


    她不知道。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族长，却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


    “我也想明白了。”


    他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眼神却异常的亮。


    “与其让族人们就这么一直被人踩在脚底下，窝囊地活着。”


    “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反抗一次。”


    “大不了，就是死在战场上。”


    说到这儿。


    他那苍老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骄傲。


    “如果真的战死，对我们兽人来说，那也是最高的荣耀。”


    听着族长这番话。


    顾晏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身后那数千名战士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一些。


    显然，他们也听见了。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艾琳达。


    她没说话。


    但她那双眼睛里，之前的一丝紧张和恐惧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和族长一样的，一种决然的、坚定的光。


    顾晏明白了。


    这一刻，这个种族的心，齐了。


    他们不再害怕死亡。


    一个不再害怕死亡的种族，才是最可怕的。


    队伍继续前行。


    大概四五个时辰后。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大军，停了下来。


    他们来到了一座陡峭的悬崖上方。


    悬崖下面，是一片巨大的盆地。


    顾晏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


    借着微弱的晨光，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座黑色的城堡。


    那些城堡的风格很粗犷，也很阴森。


    “就是那儿。”


    艾琳达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那就是暴岩族的老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


    顾晏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掏出了之前让族长准备好的草药粉末。


    好几大包。


    族长和艾琳达都疑惑地看着他。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然后。


    他们就看见了让他们难以理解的一幕。


    顾晏把那些药粉，直接撒向了空中。


    紧接着。


    他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一股看不见的狂风，就凭空出现，卷起那些灰绿色的粉末，像一阵浓雾，飘了过去。


    风吹过，那些粉末很快就消失在了晨雾里。


    族长看懵了。


    他呆呆地问。


    “这是在干什么？”


    艾琳达盯着那些粉末消失的方向，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我好像有点懂了。”


    “这些是毒粉，对吧？”


    她看向顾晏，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是想用这种办法，先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顾晏笑了笑，对她的聪慧表示赞许。


    他点了点头。


    “没错。”


    “不过，这毒粉的威力不强。”


    他又补充了一句。


    “尤其是对那些顶尖的强者来说，可能也就是让他们头晕一会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