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没有问江妍的下落，但他知道，能引动如此大的风波，除了那位传说中的女帝，再无其他可能。


    顾晏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与萧衍的凝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些，不必担忧。”


    他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定发育。”


    “然后……”


    顾晏顿了顿，抬眼看向萧衍，说出了一句让整个大殿空气都为之凝固的话。


    “伺机而动，解决掉姜家。”


    轰！


    萧衍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他却毫无知觉。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顾晏，仿佛想看穿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解决掉姜家？


    那可是传承了不知多少万年，底蕴深不可测，出过不止一位大帝的不朽世家。


    从顾晏嘴里说出来，却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顾晏对他的震惊，视若无睹。


    他只是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嗯，我差不多有计划了。”


    “三月之后。”


    萧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问，为什么是三月之后。


    也没有问，到底是什么计划。


    他看着眼前这个师弟，从最初的信任，到现在的倚重，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看不透对方了。


    但，这又何妨？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好！”


    “到时候，我陪你疯一次！”


    第二天，清晨。


    主峰的广场上，晨雾还未散尽。


    姜无涯、石枫等所有弟子，都已在此等候。


    经过一夜的调息，他们虽然恢复了些许元气，但眉宇间的疲惫，依旧清晰可见。


    晚晴则紧紧跟在石枫身后，抓着他的衣角，有些不安地看着这肃穆的场面。


    顾晏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今天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随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弟子。


    “你们这次在追杀中活了下来，也算是成长。”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但这，还远远不够。”


    “距离真正的强者，你们差得太远。”


    顾晏看着他们，继续说道。


    “一直以来，我放任你们自己修行，没给过你们任何硬性的任务。”


    “但这一次，不一样。”


    他竖起三根手指。


    “三个月。”


    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我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修为，也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去杀戮，去夺宝，去闯禁地，都可以。”


    “三个月后的今天，所有人必须回到宗门。”


    顾晏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届时，你们的修为必须达到蜕凡境。”


    话音落下。


    广场上一片死寂。


    蜕凡境？


    三个月？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姜无涯，也才刚刚摸到这个门槛的边缘。


    至于其他人，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已经不是挑战，而是天方夜谭。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然而，当他们抬头，看到顾晏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时，心中的震撼与怀疑，却又奇迹般地化为了一股灼热的战意。


    他们想起了师尊过往创造的种种奇迹。


    师尊说三个月突破蜕凡境，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不能给师尊丢脸。


    姜无涯第一个站了出来，双拳紧握，眼神坚定。


    “弟子，领命！”


    “弟子领命！”


    石枫、夏宇等人，也齐声应喝，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他们或许疑惑为什么是三个月。


    但他们更清楚，自己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听师尊的。


    顾晏看着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


    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准备一下，都下山去吧。”


    “三个月后，我在这里等你们。”


    众弟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们对着顾晏，重重地行了一礼。


    然后。


    转身，下山。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只留下一个个，决然而去的背影。


    顾晏站在原地，看着弟子们一个个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几分感慨。


    这些人，都是他未来的底牌。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最娇小的身影上。


    晚晴。


    对于这个小徒弟，他终究是多了一份担忧。


    姜无涯他们好歹经历过风雨，懂得人心险恶。


    可晚晴不同，她涉世未深，心性单纯得像一张白纸。


    这个处处都是陷阱和杀机的世界，对她而言，太过危险。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


    已经走出很远的晚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她看着山巅上的顾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力地挥了挥手。


    “师尊放心哦！”


    清脆的声音，顺着风传来。


    “三个月后，晚晴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顾晏闻言，不禁失笑。


    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很快，李韵柔也走上前来，与他道别。


    “师尊，我皇朝那边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便先行一步了。”


    “去吧。”顾晏颔首。


    当所有人都离开，偌大的主峰，再次恢复了宁静。


    顾晏的身影在原地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后，便凭空消失了。


    ……


    山下，一座繁华的城池。


    晚晴背着一个小小的行囊，完全就是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邻家女孩，在热闹的街道上东看看，西瞧瞧。


    她精致如瓷娃娃般的脸蛋，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中，也包括一些不怀好意的。


    “哟，这不是一只迷路的小羔羊吗？”


    三个衣着轻浮的男子，拦住了晚晴的去路，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为首的刀疤脸，自以为和善地凑上前。


    “姑娘，一个人啊？是不是迷路了？”


    “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晚晴抬起头，眨了眨那双纯净无瑕的大眼睛。


    “好玩的地方？”


    “真的吗？”


    刀疤脸见她如此好骗，心中更是得意。


    “当然是真的，哥哥可从来不骗人。”


    他说着，便伸手想去拉晚晴的手腕。


    晚晴却巧笑嫣然地后退了一步。


    她依旧在笑，只是那笑容里，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可是我师父说，长得丑的人心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