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郭芙和陆无双忍不住捂着小嘴。


    她们都没想到杨过会承认得如此直接。


    这让她们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了。


    一时间。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程英身后躲，你推我挤间。


    郭芙的裙摆勾住了陆无双的腰带。


    她们手忙脚乱去解。


    偏偏越急越乱。


    手指打结似的缠在一处。


    陆无双急得眼眶都红了，声如嘟囔：“都怪你.....非要说那些.....”


    郭芙闻言立刻炸毛，却不敢大声，只从牙缝里挤出：“明明是你先.....”


    话没说完又羞得噎住。


    两人同时别过脸去。


    连呼吸都屏住了。


    杨过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又带着几分羞赧的场面。


    心里暗自摇头。


    他太清楚这两人的性子。


    郭芙骄纵直率。


    陆无双敏感好强。


    若是任由这股别扭劲儿发酵。


    今日这点口角定会成日后的芥蒂。


    到时候少不了又要生出许多麻烦。


    他轻咳一声，目光先落在窘迫不安的陆无双身上，语气放缓了些：“无双，当初我带着你来襄阳，便是想让你多见见世面，结识些朋友，如今聚在一处，本该好好相处，怎么反倒吵起来了？”


    这话不重，却像小石子投进陆无双心里。


    她本就因被杨过撞破心事而脸颊发烫。


    此刻被他点明争吵之事。


    更是窘迫得手指都蜷缩起来。


    方才对郭芙的那点怨怼瞬间被愧疚取代。


    嗫嚅着说不出话。


    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耳根子红得快要滴血！


    杨过转而看向另一边的郭芙，她虽还梗着脖子，眼底的气焰却已消了大半：“芙妹.....”


    他温声道：“今日来的都是为襄阳守城出力的江湖朋友，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是郭伯伯郭伯母的女儿，东道主的气度总要拿出来些，怎能这般意气用事？”


    郭芙被他一句 “芙妹” 叫得心头一跳，再听他说 “东道主的气度”。


    想起自己方才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


    脸颊腾地红了，


    方才的骄纵瞬间散了大半，


    郭芙蔫蔫地应了一声：“哦.....”


    见两人神色都缓和了些，杨过趁热打铁道：“你们两个方才话说得都急了些，各自都有不妥当的地方，不如互相道个歉，把这事儿翻过去，别让这点小事成了心里的疙瘩，日后见面多生尴尬。”


    郭芙对杨过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


    更何况她本就没真的怪陆无双。


    只是被戳中心事又被抢了话头才一时气恼。


    此刻听杨过发话。


    她几乎没有半分犹豫，深吸一口气转向陆无双，声音虽轻却很清晰：“对不起，方才是我太急躁了，不该跟你拌嘴。”


    陆无双没想到面前这位郭家大小姐居然会先道歉。


    愣了一下，随即也抬起头。


    看着郭芙泛红的脸颊，心里的别扭彻底散了。


    她也是垂下头，低声道：“不，我也有问题，方才不该说那么重的话，是我语气不好。”


    话音落时，两人对视一眼，方才的紧绷感悄然消散。


    一直静静看着的程英见两人和解，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好了，别站在这里了，先坐下歇歇吧。”


    四人一同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晚风穿过亭柱带来丝丝凉意，吹散了方才的燥热。


    程英从石桌上拿起茶壶。


    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清茶。


    碧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漾起涟漪，茶香袅袅升起。


    杨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驱散了宴会上的喧嚣和酒意。


    程英看着他，柔声问道：“杨大哥，你怎么提前出来了？按说宴会该还没结束才是。”


    郭芙和陆无双也同时看向杨过，眼里带着几分好奇。


    杨过放下茶杯，淡淡一笑：“宴会上人多口杂，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一盏，说的都是些场面话，气氛实在太过乏闷，不如出来清静些。”


    程英闻言，眼尾的笑意更深了些，她太了解杨过的性子，向来不喜那些虚礼应酬：“杨大哥是不喜欢那样的热闹场面吧？” 她轻声问道。


    杨过坦然点头，目光落在亭外的月光上，语气轻松：“是啊，比起那些推杯换盏的应酬，还是跟你们在一处自在些。”


    听到 “还是跟你们在一处自在些” 这话，亭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暖融融的。


    郭芙的眼睛亮了亮。


    方才的羞窘被一抹真切的喜悦取代，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陆无双虽还低着头，耳根的红晕却染上了笑意，心里那点别扭早散得无影无踪。


    程英站在一旁，温柔的目光落在杨过身上，眼波流转间满是了然的暖意，仿佛连晚风都带着清甜。


    几人都听出了这话里的重量。


    杨过不喜那满是虚礼的热闹宴会。


    偏爱与她们这几个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姑娘待在一起。


    这份偏爱像暖炉似的烘着人心。


    郭芙先按捺不住，脸颊微红地开口：“是我们不好..... 方才不该在这儿吵闹，扰了杨大哥清静。”


    杨过看她难得这般乖巧，嘴角弯起笑意：“知道就好，朋友相聚本是开心事，总吵吵闹闹多没意思。”


    陆无双见状，立刻凑上前，学着寻常女儿家的模样，故作亲昵地想去替杨过揉肩：“杨大哥，那我给你揉揉肩，赔个不是？”


    杨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乖巧逗笑，微微侧身躲开，挑眉道：“你这般善解人意，我倒有些不适应了。”


    陆无双立刻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语气带着娇嗔：“我一直都这么善解人意好不好！”


    “哦？是吗？”


    杨过拖长了调子，故意逗她：“以前与我在一起行走江湖的时候，你忘了那会儿的你有多么刁蛮了吗？”


    “杨大哥！”


    陆无双手脚都要蜷起来了，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嗔怪地跺了跺脚：“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么专提这些糗事！”


    程英在一旁早已忍不住，掩唇轻笑出声。


    陆无双见状更急了，拉着程英的衣袖晃了晃：“表姐，你怎么也跟着笑话我！”


    “好了，不逗你了。”


    杨过看着她们打闹的模样，心情也轻快起来，转而问道：“说起来，你们怎么会凑到一处？方才在宴会上，也没见你们聚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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