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回京

作品:《这官我不做了

    翌日早晨,宋昭清换上男装坐上马车,三人同先前一样一辆马车一匹马行走在官道上。


    同样的场景,只是心境已大为不同。


    不用再逃命、不用再担心伤口随时会恶化,三人悠悠地行走在官道上,甚至有心情聊起天来。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宋昭清在说,他们在听。不知怎地,她总觉得这次醒来后影六、影九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比先前恭敬了不少、言谈举止之间亦紧绷了不少,总是小心翼翼的。


    不过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这份紧绷不知不觉也弱了不少。


    “影九,你跟着你们大人多久啦?”这会儿距离京城已经很近了,宋昭清不愿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便拒绝了他们停下来过夜的提议,想要直接回京。


    影九回着话,手上一刻不停地驾驶着马儿上前:“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主子了,得有七八年了吧?”


    “这么久?”宋昭清掰着手指算,惊讶道:“那你岂不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习武了?你今年多大?”


    “我五岁起就跟着父亲习武了,今年好像十八了吧。”影九自豪地说,“我很厉害的,二哥都打不过我。”


    宋昭清没想到影九竟然比她还要小些,听他主动提起影二便问道:“你排行九?那你前面还有八个哥哥?”


    “是也不是,我们不是按年龄排齿序的。”影二偷偷瞥了眼前面骑马的影六,降低音量说:“我们是按跟着主上的时间排序的,别看影六他排序靠前,其实他和我差不多大。”


    影二刚说完,抬头便对上了影六投过来的视线,欲盖弥彰地说道:“我们之中最先跟着主上的是二哥,您见过的。”


    “影二最早?你们大哥呢?”


    宋昭清这问题冷不防将影九给问住了,他想了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影六突然出声替他回答了:“大哥很久之前就被主上派出去了,后面进来的都没见过他。”


    影九有些好奇,甚至忽略了影六为什么能听见宋昭清问了什么的原因,问道:“这么说,你见过大哥?”


    “嗯。”影六低低地应了声,说道:“小的时候见过,记不太清了。”


    影九有些失望,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大哥是谁,非常好奇。


    宋昭清笑着看他们聊天,突然问道:“对了,影六、影九是你们排序的话,那名字呢?你们大人有给你们取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们影六、影九吧。”


    “其实也没事的。”影九嘿嘿笑了声,说道:“我们进来之前都有名字的,只是大多不愿意叫,齿序多方便,记代号就行了。您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您影六的名字。”


    “……,不要逼我扇你。”


    听到影六略含危险的话语,影九不服气地扬了扬马鞭,驾驶马车快速超过他,朗声道:“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不过到最后影九也没有说影六的真名叫什么,宋昭清心领神会地不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告知于人的秘密,她也一样。


    日夜兼程,他们比原定还要早一天到京城。


    出去一月有余,再回京时,宋昭清只觉得恍如隔世。


    快到宋家时,宋昭清看着面前两个赖着不走的跟班,不解地问道:“你们还跟着做什么?不回去休息休息。”


    二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影六率先开口说道:“我们等会儿就去了。只是有件事情要和您说。”


    宋昭清双手环胸,扬扬下巴示意他们说。


    “长治县一行,是我们护卫不力才导致大人受伤,我们回去会向大人领罚。之后的这段时间,我们会跟在您身边,听您调遣。”


    影六这话实在出人意料,宋昭清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们大人吩咐的?”


    “是。”


    宋昭清见他们两人一副自己不答应就不走的表情,心下明白这件事他们说了确实不算,打定好主意要先找曾青崖问问后,只得先答应下来:“这件事我会去同曾大人说的,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二人对视一眼,应声道:“是,我们向大人领罚后再来见大人。”末了,影六还补充了句:“从二哥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就收到命令以后只听命于大人了,只要没有命令大人同我们说过的话我们绝不会外泄。”


    说罢,不等宋昭清反应两人就迅速从街角离开了,徒留她一人在街上苦笑。


    影六的话她听明白了,也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事,只是没想到他会特意同自己说,为了让她安心吗?


    宋昭清摇了摇头,不再想这背后的深意,转身向宋府走去,一月没见不知长平长顺在府里怎么样了。


    “大少爷!”


    宋昭清骑着马还没到大门口便远远地听到了长顺的声音,停下时就连长平也难掩激动地跑上前来,边扶她下马边说道:“您可算回来了。”


    冷不丁被压到伤处,宋昭清疼得脸色都变了一瞬,只是为了不被发现,还是强装无事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没闯祸吧。”


    “您不在,我们可安分了。平常连院都不随便出。”长顺拿着宋昭清的行李,边走边说话,高兴地蹦蹦跳跳的。


    长平拍了拍长顺才让他克制住了身形,不至于太得意忘形。


    “自从知道大理寺车驾回来的消息,我们就盼着您回来。谁知道您又被曾大人派出去了,我和长平盼呀盼,担心地不得了,终于给您盼回来了。”


    长平也笑着“嗯”了声,说道:“您这段时日在外面没出什么事吧,可有受伤?”


    “一切安好,让你们担心了。”宋昭清拍了拍他们两个,问道:“这段时日府里和京里可有发生什么?”


    此话一出,就连方才还喜笑颜开的长顺都收敛了几分。长平走到宋昭清身后,压低声音说道:“事情不少,等回去再同您细说。”


    宋昭清点了点头,心中不免猜测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和他们查到的事有关吗?还是说,和她为洪泰宁办的事有关?


    她心中虽急,可还是得循礼数去一趟正院,同二爷说他回来了。所幸这会儿二爷还在当值,只有二夫人在。


    二夫人一切如常,只嘱咐了两句便让她回去休息了,宋昭清从她神态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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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瞧出什么来。


    等回了小院关好门窗,留着长顺在外面看门,宋昭清直截了当问道:“长平,发生什么事了?”


    长平在宋昭清对面坐下,正色道:“前些日子京里有流言,说少爷您和先太子党有交集。”


    “什么?”宋昭清不解,怎么居然还和她有关?


    长平急忙解释道:“不过您不用太担心,曾大人回来听说了这件事后,很快就将传谣言的那几个人抓到了大理寺审问,十分雷厉风行,此等谣言不攻自破。”


    “其他还有发生什么吗?”


    长平顿了顿,似乎是在想该从何说起。


    “你不在的这段时日京里确实发生了几件大事。”


    宋昭清出京前,朝中已隐隐有不太平之势。太和帝身体愈发地差,脾气更是不好,每逢初一、十五朝会,不管大小事只要有一点让他不顺心的,众大臣必定会被骂的狗血临头。


    朝堂上众臣紧绷心神,朝下更是暗流涌动。不为别的,只为齐承平手中那桩“先太子案”。


    无论新贵还是老臣都紧紧盯着都察院,等着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齐承平半月多没什么进展,不少人心中都存着看笑话的心态,原先戒备的人逐渐放下了心防,暗地里不知多少人在心里嘲笑他。


    只是他们这颗心还没放下去多久,半月前发生的一件事又让他们把心给提了上来。


    宋昭清等人是奉命到地方上复审重大案件,京里的案子自然也要有人复审,不过是由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复核过了再呈到御前做做样子罢了。


    偏偏变故就出在这些不可能出错的案子中。


    在定罪的当晚,有一名犯人竟当场翻供,说自己这案子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自己是被人陷害的。本来到了这时候,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不可能任由他将此事闹大。


    可又偏偏,他好像掐准了时机似的,赶在太和帝心血来潮跑到大理寺听审时闹了这一出,不知哪一环节出了岔子竟真让他闹到了御前。


    陛下面前,自然不会有人敢糊弄,太和帝大怒,下令亲自审问。


    他看着下面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死囚,问他到底有何冤屈从实招来。


    死囚趴在地上浑身是血,哪还有什么力气说话。就在众人都觉得此人不过信口胡说,想要赶紧拖他下去让太和帝赶紧回宫时,一旁默不作声的齐承平突然开了口:“慢着。陛下,臣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太和帝还没说话,旁边的洪泰宁忍不住开口讽刺道:“齐大人真是见多识广朋友多,就连今天翻供的死囚都觉得眼熟。”


    “兴许洪大人见了他的面也会觉得眼熟呢。”齐承平软软地刺了他一句,在得了太和帝的准许后,命令下人将死囚架起来,撩开他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


    齐承平蹲下身仔仔细细看了眼,而后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问道:“本官问你话,你若是听得见就点头。”


    看见被人架着的死囚微不可及的点了点头,齐承平才继续问道:“你可曾做过侍卫?”


    “你从前可是在东宫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