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尔曼多回到迪尼斯的病房时，克里斯蒂亚诺已经提前回来了，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看到的一幕，两个人在病房里陪伴了一回阿维罗夫妇，很快告辞离开。


    索性夏歇期也快结束了，阿尔曼多和克里斯蒂亚诺干脆直接先回了一趟曼彻斯特，他们需要放下行李重新收拾一点东西，明天再回到伦敦。正在花园里晒乌云的弗格森看着刚出门没几天的小崽子们又回来了，十分惊讶，克里斯蒂亚诺进屋去放行李，阿尔曼多简单的把阿维罗家的事跟弗格森解释了一下。


    “克里斯蒂亚诺。”晚饭时，弗格森对坐在一边、跟盘子里的烩菜搏斗的克里斯蒂亚诺认真地说：“只要你需要，哪怕联赛开始了，你都可以随时跟我请假，我一定会给你批假的。”


    克里斯蒂亚诺看起来有些吃惊。


    弗格森认真极了：“孩子，不需要不好意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家人是最宝贵的财富。”


    克里斯蒂亚诺的眼圈又红了，他站起身走到弗格森的身边沉默的抱住了这个红鼻子老头，弗格森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背，他抽出纸巾擦擦小卷毛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有些好笑：“行了，克里斯蒂亚诺，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会好好踢球的，boss，我会给你带来很多很多的胜利。”


    克里斯蒂亚诺啜泣着许诺道。


    老人却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露出开心的神情，弗格森捧住克里斯蒂亚诺的脸严肃的说：“哪怕你不为我带来很多胜利，我依然会这么做，克里斯蒂亚诺。”


    “我带你来曼联的时候说过，来到这里你就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好好照顾我的孩子。”他像父亲一样拍了拍克里斯蒂亚诺的肩膀，认真地说：“无论任何情况。”


    克里斯蒂亚诺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明明已经是快要成年的男人，但哭起来脸小小的，皱成一团，恍惚中让人觉得这还是个孩子。阿尔曼多叹了口气，谴责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弗格森，控诉道：“我刚哄好的。”


    弗格森讷讷的把纸巾捂在克里斯蒂亚诺的脸上，阿尔曼多顺手接过纸巾轻轻擦掉那些晶莹的泪珠。他一手摸着克里斯蒂亚诺的脑袋，一边轻声哄道：“没事的，roro，不哭了……乖孩子。”


    凯西对着亚历克斯挤挤眼睛，调侃的望着他，亚历克斯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话。


    爱哭鬼和假成熟。


    迈克尔很快评估完迪尼斯的情况，看着结果他松了口气，打电话给阿尔曼多，轻松地说：“情况比我想象中好很多，迪尼斯只要戒掉酒精，动完手术修养过一段时间后就会恢复健康。”


    “Good。”阿尔曼多按停单车机，他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声音有些不稳：“手术时间确定好给我打电话，迈克尔叔叔，我会提前给我和克里斯蒂亚诺请假的。”


    “当然啦，小提格里，不过我想那时候你的夏歇期应该还没结束。”迈克尔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熙往往的人群，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几分：“过两天有个脑科专家会来伦敦开学术交流会，那是我的师兄，我会请他来看看伊斯拉。”


    “……谢谢你，迈克尔叔叔。”


    阿尔曼多有些低落的回答，迈克尔听着他的声音顿时有些责怪自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咳嗽了几声：“不需要说谢谢的，提格里，我和安娜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楚。”


    “不要这么说，迈克尔叔叔。”


    “我们是一家人啊。”


    在确定好时间，再次多科室联合评估完迪尼斯的情况后，手术日期很快的确定了下来。艾尔玛、卡蒂娅和雨果提前几天就到了伦敦，索性还在夏歇期，阿尔曼多干脆带着这四姐弟住进了达维德在伦敦的房子里——距离医院步行只需要三分钟。


    哪怕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但看着迪尼斯被医护人员推进手术室，多洛雷斯还是依偎在女儿怀里哭成了泪人。阿尔曼多把克里斯蒂亚诺的头摁进自己怀里，摸了摸他卷卷的头发——也许是因为担心，克里斯蒂亚诺已经好几天忘了抹发胶，现在他的小卷毛手感非常不错。


    克里斯蒂亚诺反而没有哭，他麻木的睁着眼睛靠在阿尔曼多怀中，似乎只要躲在这里，时间都会停止，他也永远是安全的，不需要出去面对一切未知的危险。


    远处有人在对着他们偷偷拍照，阿尔曼多把食指竖在唇上，对着那边无声地摇了摇头。偷拍的狗仔也很知情识趣，这里是医院，没有人有心情在亲人生死未知的时候接受采访。


    从天亮等到了天黑，每个人都无心吃饭喝水，也不肯去休息。艾尔玛、卡蒂娅和多洛雷斯凑在一起默默祈祷，雨果沉默的站在手术室门边，克里斯蒂亚诺和阿尔曼多坐在一起，脸色苍白，所有人都紧张又希冀的等待那该死的灯熄灭，医生从门中走出来，微笑着对他们宣布一个好消息。


    但这一幕真正发生时，没有人能笑出来，多洛雷斯响亮的抽噎了一声，她凑到了迪尼斯的病床前握住迪尼斯冰凉的手。麻醉的效用还没过，迪尼斯依然在昏迷，却下意识反握住妻子握住他的手的手。


    迈克尔摘下口罩，他疲惫又欣慰的对着家属们解释道：“手术很顺利，肿瘤的位置很不错，我们保留了大部分肝脏，只是缝合的时候出血有点多，但好好修养就没事了……恭喜迪尼斯，也恭喜你们！”


    所有人都在哭，只有阿尔曼多上前和迈克尔轻轻拥抱：“谢谢你，迈克尔叔叔。”


    “不需要谢我，去谢谢迪尼斯的好身体吧。”迈克尔挤了挤眼睛：“至于我，拯救朋友可是天使（迈克尔AKA米迦勒）的天性。”


    “我记得米迦勒是战斗天使吧……？”


    “反正都是天使，谁在乎呢。”


    因为刚刚进行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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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迪尼斯必须在ICU里待一段时间，他需要专业的照顾和治疗，但最难的一部分已经过去了，多洛雷斯握着阿尔曼多的手不停道谢，阿尔曼多轻轻拥抱这位好夫人，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多洛雷斯女士，您应该感谢自己，感谢自己生下了克里斯蒂亚诺这样的好孩子，是他把好运带给了迪尼斯。”


    多洛雷斯破涕为笑。


    阿维罗家的人暂时先住在了罗西家（“反正达维德买了这个房子就再也没来过。”阿尔曼多说），这里距离很近，方便有什么事情大家能立马赶到医院。


    一个礼拜以后，迪尼斯顺利转入普通病房。


    在迪尼斯住在ICU的这段时间里，每个人都疲惫又积极，多洛雷斯守在迪尼斯的病房外寸步不离，艾尔玛、卡蒂娅和雨果承担了运送物资、做饭的职责，克里斯蒂亚诺和阿尔曼多轮换着守在多洛雷斯身边，直到迪斯尼彻底脱离危险。


    迪尼斯虚弱的躺在床上，可他跟他的家人们一样微笑着，阿尔曼多从口袋里取出小小的拍立得，建议道：“我给你们拍张相吧，做个纪念，庆祝迪尼斯先生战胜病魔。”


    迪尼斯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过头去问正在换药的护士：“女士，可以麻烦您为我们拍张照吗？”


    护士小姐欣然应允，他又把目光转回阿尔曼多身上，和蔼的说：“阿尔曼多，请允许我，我以为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阿尔曼多愣住了。


    后来护士帮忙为他们拍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里迪尼斯虚弱的靠在病床床头上，却对着镜头露出笑容，多洛雷斯和女孩们脸上还挂着眼泪，却把克里斯蒂亚诺和阿尔曼多簇拥在中间，阿尔曼多侧着脸无奈的微笑着给流泪的克里斯蒂亚诺擦泪，雨果背对着镜头。


    第二张照片与第一张照片没有太多不同，只是第二张照片里大家都在对着镜头笑，多洛雷斯一拿到相片就宣布要去照相馆把照片放大，以后这张照片就要放在阿维罗家的C位。


    “因为我不想拍到我脸肿成一团的样子，我熬了这么久的夜，一定丑爆了。”雨果后来这么解释为什么第一张照片他背对着镜头。


    “其实是是因为他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克里斯蒂亚诺小声对阿尔曼多说。


    阿尔曼多笑了起来。


    迪尼斯还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恢复期，这段时间也要格外注意并发症，多洛雷斯和他还会继续留在英国一段时间，而艾尔玛决定带卡蒂娅和雨果回葡萄牙。


    “有克里斯和阿尔在，我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如此说。


    在迪尼斯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健康的时候，阿尔曼多和克里斯蒂亚诺的夏歇期也悄然结束，他们返回曼彻斯特，和所有人一起期待联赛第二场。


    联赛第二场，曼联VS阿森纳。


    弗格森和温格这对老冤家又要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