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戒指往事

作品:《傻人有傻福,媳妇送上门

    听见屋顶的动静,我轻轻掀开被子。


    赤脚踩在地上。


    冰凉的土气,从脚底板钻上来。


    我没点灯,摸黑走到门边。


    抄起顶门用的木棍,慢慢拉开一道门缝。


    院子里月光白花花一片,啥也没有。


    抬头看屋顶。


    黑乎乎的瓦片静静趴着,看不出异样。


    我蹑手脚推开门,走到院子当中。


    抻着脖子仔细瞅。


    东边屋檐角,好像有块瓦片松了,歪了一点。


    旁边还有几片湿漉漉的,像是露水被踩乱了。


    真有人上来过。


    我心里发毛,攥紧了木棍。


    狗日的不止想祸害庄稼,还想摸上门?


    我绕着屋子走了一圈。


    墙根底下也看了,没发现脚印,也没丢东西。


    这就怪了。


    费那么大的劲爬上房,图个啥?


    我站在院子当间,夜风吹得我起鸡皮疙瘩。


    这不是偷东西,这是敲打。


    告诉我,他们想来就能来,我家不严实。


    回到屋里,林燕迷迷糊糊问:


    “咋了?”


    “没事,起夜。”


    我躺回去,睁着眼到天亮。


    这事不能跟她说。


    她胆子小,刚生完孩子,经不住吓。


    但这事得像根刺,扎在心里。


    胡富贵这老小子,明的暂时不敢,来阴的天天有。


    第二天一早,我扒拉两口饭就出门。


    得去找王寡妇。


    金戒指这烫手山芋,得赶紧弄清来历甩出去。


    不然永远是个把柄。


    王寡妇家还是那副破败样,院门虚掩着。


    我推开进去,院里静悄悄。


    那几盆花喝饱了水,精神了不少。


    我走到屋门前,敲了敲:


    “翠花姐?在吗?”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门吱呀开了一条缝。


    王寡妇探出半张脸。


    头发乱蓬蓬的,眼皮有点肿,像是没睡醒。


    她看见是我,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堆起笑,把门拉开些。


    “哟,铁柱兄弟啊,稀客稀客,快进来。”


    一股子说不清的味儿,扑面而来。


    像是汗味。


    还有股子男女事后的膻腥气,混在一起。


    这王寡妇,夜里准是又找哪家的野男人了。


    我皱皱眉,跨进门。


    屋里光线暗,摆设简单。


    炕上的被子凌乱堆着,像是刚匆忙起来。


    王寡妇就穿了件碎花汗衫。


    下面套条松松垮垮的裤子。


    汗衫薄,没穿兜兜。


    胸前晃晃荡荡。


    她脸上疲态明显。


    但眼里那点惯有的风流劲,还没散。


    她也不避讳,随手拢了拢头发。


    身子一扭靠在炕沿上,看着我笑:


    “咋想起姐来了?林燕妹子刚生完,伺候得不舒坦,想找姐解闷儿?”


    她这话带着钩子,眼睛往我下身瞟。


    我别开脸,没接这茬。


    从裤兜里掏出小布包。


    打开,露出那枚金戒指。


    “为你这玩意来的。差点把我坑进去。现在警察不管了,你拿回去,咱俩两清。”


    王寡妇看见金戒指,脸上的笑淡了点。


    没接。


    反而从炕头摸出半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


    “急啥?姐还能害你?”


    “你害得我还轻?”


    我有点火大。


    “昨晚我家屋顶都上人了!是不是冲这玩意来的?”


    王寡妇吐个烟圈,眯眼看我:


    “上人?啥样人?”


    “没看见,跑了。就听见动静。这戒指到底咋回事?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扔派出所去,就说你给的。”


    “别别别!”


    王寡妇有点慌。


    伸手想拉我,又缩回去,叹了口气:


    “行吧,告诉你也没啥。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


    她弹弹烟灰,眼神飘忽。


    像是想起以前的事。


    “这戒指啊,是县纺织厂那个副厂长送的。那时候,他先跟的我。”


    她说这话时,脸上有点得意,又有点涩。


    “说我比城里姑娘还水灵,腰细屁股大,会伺候人。这戒指,就是他当时哄我高兴送的。”


    “后来呢?”


    我问。


    王寡妇冷笑一声:


    “后来胡月娥那骚货进了厂,仗着她爹是村长,贴了上去。那副厂长也不是啥好鸟,见胡月娥年轻,家里还有势,就把我踹了。转头就把这戒指,还有一对银镯子,都送给了胡月娥。”


    她狠狠吸了口烟:


    “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睡你的时候心肝宝贝,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那你咋又拿回来的?”


    我问。


    “我撞见他们俩在仓库里干事,胡月娥那浪叫,隔老远都听得见。”


    王寡妇撇撇嘴。


    “我等他们完事了,溜进去,把这戒指和一对银镯子都摸走了。胡月娥敢吭声吗?她不敢!她一嚷嚷,全厂都知道她偷人,她爹的脸往哪搁?”


    “那这次你为啥要拿出来呢?”


    “这次是我缺钱了呗。”


    王寡妇把烟头扔地上,用脚碾灭。


    “想着拿这老东西,去敲胡月娥一笔。谁知道她告诉她爹了。胡富贵那条老狗,就让他那堂弟带人堵我,打我,把一对银镯子抢走一只。”


    “另一只,我这次自首交上去了。就这金戒指,我藏得好,他们没找着。”


    她说完,看着我: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戒指就是个破烂货,但胡月娥怕它。它要是现世,就等于告诉所有人,她当年怎么偷人。胡富贵更怕!他闺女的名声,比他老命还重要。”


    我总算弄明白了这圈圈绕。


    难怪胡家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


    “昨晚我家屋顶上的人,也是胡富贵派的?”


    我问。


    王寡妇点点头:


    “嗯。但他不是要偷回去,他是要吓唬你,让你提心吊胆,让你知道他家盯着你呢,最好让你怕得自己搬走,或者把这玩意主动交给他。胡富贵那人,就喜欢玩这种阴招,让人不得安生。”


    我心里发沉。


    这老小子,是真不打算放过我了。


    “铁柱兄弟。”


    王寡妇忽然凑近我。


    身上那股混合气味更浓了。


    汗衫领口松垮,露出一片白腻。


    “姐看你是个实在人。姐现在也没个依靠,你看……”


    她手就往我胳膊上搭。


    我像被烫了一样猛地甩开,后退两步:


    “你自重!我走了!”


    我转身就走。


    把金戒指一把塞到她手里。


    “哎!铁柱,这戒指你留着啊。”


    她在后面喊。


    “爱咋处理咋处理,别再找我。”


    我头也不回。


    拉开院门快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