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睿，男，25岁，玉泉大学智能工程系硕士。保研导师是知名教授唐景森院士，今年毕业。


    已知资料中唯一没有苏醒的‘游戏玩家’。三日检查结果皆为无异常，数据状态与游戏沉睡期相同……”


    临安市第一中心医院，隔离病房。


    纪芳菲端着平板，向新上任的异事管理局行动部长汇报。


    作为部长级的领导，周鸣无疑是相当年轻的。


    此次能够在一众老资历干部里竞争上位，除了家世、能力、过往政绩等考虑因素，他同为“玩家”的身份，是他最大的加成项。


    也正因为见识过游戏的恐怖和伟力，周鸣上任的第一时间，便是来探望这位辖区内早有大名的特例。


    奈何，即便有过“同行”经历，他依旧没能从沉睡的青年身上，发现任何线索。


    周鸣收回目光，落向探视窗外一直等待的身影，问道：“外面那是谁？”


    纪芳菲流利的语音顿了下，才继续介绍道：“是商睿的亲弟弟。”


    “商且末，17岁，临安市重点中学高三生，学习成绩优异。两人父母早逝，一直生活在舅舅家里。三年前，商睿大学毕业，带商且末搬离独立，目前在临安二中附近租房居住……档案清白，无违规记录。”


    也就是说，万一商睿无法醒来……


    周鸣心中叹息。


    如果他的游戏技能可以在现实使用，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但另一方面，也意味着本就动荡的时局，会变得更加混乱。


    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让他进来吧，不用戒严了。左右是要公布的消息，谈不上泄密。”这个主，他还是做得来的。


    纪芳菲当即松了口气。不禁露出笑意，快步往门外走去：“是！我马上去通知他！”


    *


    商且末已经在走廊守候了五天。


    今天，是他第一次被允许进入病房，和哥哥直接接触。


    商且末感激地向周鸣和纪芳菲鞠躬道谢。一直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转角，才转身面向略显空荡的房间。


    相比起前三天的嘈杂拥挤，现在的楼层安静得可怕。以至于最初的激动过后，近乡情怯般的恐慌在心底攀爬。


    商且末慢慢挪到病床前，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蹲下身，伸手握住商睿露在被子外的手。


    热的。


    跳动的。


    果然，他的哥哥只是以前太忙，太累了，所以会比其他成熟的大人们睡得时间更长。


    很正常！


    商且末抬起手，三两下擦掉眼睛里漫出的湿意，再用力眨一眨，给自己加油打气。


    末末你可以的！


    17岁，正是独立自主，挑起家庭大梁的好年纪！


    商且末轻松安慰好自己。转身跑回走廊，从靠墙的连排椅底下抱出自己早早准备好的小凳子、小被子、方便食物以及网友推荐病房必备物件x N。幸福地在商睿身边安家。


    目测高度，应用正好。


    末末真棒！


    商且末坐着小凳子挪挪，调整好方向。双手搭上床沿，埋头就可以和哥哥被子外的手贴贴。


    哥哥的手比自己宽、比自己大。修长有力，牵着他从小走到大。


    就算是传闻中奇奇怪怪的游戏来找麻烦，哥哥也一定会想着末末，有在努力回家中的。


    商且末贴着商睿的手背，蹭一下，再蹭一下。像下雨天缩在湿漉漉的纸箱子里，催眠自己很安全的小动物。


    窗外的天色从黄昏渐渐落入黑暗。


    商且末囫囵吃了点面包当做晚餐。依偎在一阵阵稳健的脉搏声中，从包裹里翻出一个旧平板。


    工作已经荒废四天了。再不努力，怎么赚钱养家！


    商且末拍拍脸颊，提起斗志。兜兜转转的焦虑仿佛一团乱毛线，今天倒是灵光一现，冒出许多创意。


    肯定是哥哥在脑电波我，马上就可以接末末回家啦！


    商且末乐观地畅想。指尖在屏幕上写写画画，隔上几分钟再摸摸商睿的体温，便多点沉甸甸的安心。


    不知不觉，日升月落。


    积压好几天的封面单子和一张明信片小图陆续完工。


    商且末再次伸手，猝不及防和床面上微微曲起的指节相碰。


    “！”商且末登时和受惊的猫咪一样弹射起来。


    手、手好像动了！


    医生！医生呢？


    我哥哥真的开着高达回家啦！


    商且末瞪圆眼睛，亮晶晶地看过周遭一片向好的仪器数值，啪啪按响呼叫铃。


    *


    【恭喜玩家：碎骨通关第一轮游戏！】


    【通关评价：S+】


    【通关奖励结算中……】


    【您的自由属性点+3，个人声望+7！】


    【恭喜您获得通关奖励：金币*2w，史诗宝箱*1！】


    【恭喜您获得传说级道具（碎片）：《辉金法则》】


    【恭喜您获得史诗级道具：新月幽灵-镰】


    ……


    【当前区域排名：No.1】


    【您的自由属性点+6，个人声望+20！】


    【恭喜您获得排名奖励：金币*5w，稀有宝箱*1！】


    【当前游戏排名：No.1】


    【您的自由属性点+9，个人声望+50！】


    【恭喜您获得排名奖励：金币*10w，史诗宝箱*1！】


    ……


    【您的强大毋庸置疑！世界赠予您传说级称号：征服者】


    ……


    【恭喜您在首轮游戏中开启唯一职业：弑神者】


    【恭喜您在首轮游戏中获得神灵血统：旧日支配者】


    【恭喜您成为首位职业觉醒者，获得成就奖励……】


    【恭喜您获得神灵级称号：深渊】


    ……


    【检测到特殊道具：终焉的祝福。】


    【特殊成就已达成！】


    【恭喜您获得唯一称号：轮回使徒-传说（可升级）】


    【跨越时空的传薪者，你的名字终将响彻世界！世界期待你点亮至高火焰！】


    【恭喜您获得特殊奖励：声望+1000，金币+20w】


    ……


    【您的个人声望已达到100点，开放系统商城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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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级，可凭金币兑换商城普通商品。】


    【您的个人声望已达到500点，开放系统商城权限-中级，可凭金币兑换商城精良商品。】


    【您的个人声望已达到1000点，开放声望商店权限。解锁世界商人奇遇，每15天刷新初级随机图纸一次。】


    ……


    一片望不见边际的白芒空间里，商睿盘腿坐在其中，曲臂撑着下巴，不耐烦又无可奈何地听着啰嗦的系统播报。


    在经过一长串响个不停的提示音后，密密麻麻不见尽头的文字界面也终于迎来结尾。


    【第一轮游戏结束，ID下线中】


    【下一轮游戏将在15天后开启，预祝您通关顺利。】


    【下次见！】


    瞳孔里映出死亡倒计时般的钟表图案，早已无法撼动他的情绪。


    相反，当那象征回归的时钟开始走动，才是真正调动他的情感、让他期待又惧怕的时刻。


    商睿一下坐直身体，迫不及待从现实醒来。


    “……哥……哥哥！”


    雏鸟的呼唤由远而近。叽叽喳喳充满生命力。


    商睿睁开双眼，看见弟弟欣喜的表情。如梦境版鲜活的动态让维持了三个游戏日杀戮的专注力一阵恍惚，足以令敌人在瞬间将他串成血刺猬。


    不。不用任何异界生物动手。


    小孩红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眼睛，已经在瞬间贯穿他的心脏。


    商睿抬起手，宽大的掌心轻松盖住软绵绵的半边脸颊。滑动指腹，轻轻擦过尚还稚嫩的眼尾线条。然后慢慢向上，怜惜地揉揉小孩在床边蹭得乱翘的头发。


    “又让你担心了。”


    才没有！


    因为哥哥回来了！


    商且末鼻头一涩，酸酸涨涨，只是摇头。圆而大的眼睛半眯起，更显得纤长昳丽的眼尾线猫咪似的翘起。甜蜜地蹭动温暖的掌心。


    啊、等等。昏睡醒来应该要干什么来着？肯定不是反向照顾看护人。


    对，要喝水。喝水！


    还有医生！医生呢？哦想起来了，时间太短，医生们还在路上！


    ……呜哇！聪明的小脑袋你快点转，末末还应该做点什么好？


    翻着胖肚皮打滚的小动物滋溜立正，惊慌得撒开爪爪寻找目的地。直到被心疼的饲养员拎起后颈肉，乖乖缩起四肢抱进怀里，晕头转向的小脑瓜还没发现自己在傻乎乎追着尾巴，原地转圈圈。


    真的是。


    商睿忍着笑。感受胸口紧贴的温度，回应那惊恐的、难以置信的不安，手臂护在后背，手掌拢住毛绒绒的后脑勺，用力抱紧，将小孩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下。


    “都过去了。”


    “……”


    小动物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呜咽着把自己往庇护之所里拱。揪紧了蓝白的病号服不敢松开。


    抱歉啊，末末。


    高居穹顶的神光被融化成人间的灯火，穿梭的时光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真实的触感。


    商睿低下头，让弟弟更加贴近自己，温柔安慰小孩无意识颤抖的身体。


    但请相信哥哥，这是最后一次。我们永远不会再分别。


    哥哥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