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结束前两个星期，天空忽然放晴，天边呈现着蛋白色，城堡里也有了圣诞节的氛围，走廊飘着烤姜饼和蜜饯的香甜味，让学生们随时随地感受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哈利，罗恩和赫敏沿着挂满铃铛的长廊走向礼堂，讨论着适合送出去的礼物。


    忽然，一道愤怒到极点的咆哮由远及近，那不是几人熟悉的母语，但只要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其中鲜明的暴怒和杀意。


    罗恩和赫敏的说话声戛然而已，哈利刚打算回头，一个黑影像炮弹似的从他眼前冲过，速度之快甚至能卷起哈利的袍角。


    “梅林的胡子！”罗恩往后一跳，惊呼道：“那是谁？”


    赫敏抱着胸前的厚重书本，“好像是……卡斯帕？”


    她话音未落，裹挟着恶意的红光从三人眼前呼啸而过，重重砸在前方的墙壁上，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响，石墙上挂的画像稀里哗啦地掉了满地，里面的小人不满地大声抗议起来。


    发射恶咒的正是德姆斯特朗的转学生。


    埃里厄斯的脖子青筋暴起，没做出夸张的面部表情，他大步追来，用德语骂了一句什么后随手捡起一副镀金的画框，瞄准卡斯帕安的后背砸了过去。


    哈利发誓，他绝对听到画框飞出去的尖锐破空声。


    赫敏尖叫，“住手！”


    卡斯帕安在画框即将砸到他的时候闪身躲过，后者和无辜的盔甲相撞，把盔甲撞的翻倒在地，头盔滚到旁边。


    两人在走廊里追逐，宛如两道闪电，卡斯帕安跑的飞快，埃里厄斯穷追不舍，学生们纷纷尖叫着让路，生怕被波及到。


    在埃里厄斯从哈利面前掠过的几秒时，哈利清晰地看见对方的后脑勺正中央有两块反光的地方。


    一开始，哈利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特意盯着看，直到两人消失在这层走廊，哈利才确认——那儿确实秃了，而且是两块，遥遥看去就像两只眼睛，或者说一张半成品的人脸。


    哈利强忍笑意，对身边吓呆了的两个朋友说：“你们看见了吗？”


    “Bolldy hell！”罗恩尖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看见什么？看见沃尔特终于要对卡斯帕下手了？！”


    赫敏焦急地跑走，连书掉在地上都顾不得，“要马上告诉教授！”


    似乎为了印证罗恩的话，下层走廊传来更响的爆鸣声和惊恐万状的尖叫，此起彼伏。


    “赫敏，回来！”哈利喊道，“不用特意找教授，他们的动静已经够大了！”


    罗恩把赫敏薅回来，心有余悸地说：“老天，千万别招惹他，他可是德姆斯特朗来的学生，鬼知道那所学校都教了他什么？！”


    那两人闹得鸡飞狗跳，以至于上魔法史课的时候压根没人听讲。


    整堂课哈利都心不在焉，他十分担心卡斯帕安，下课铃响的时候他跑的比所有人都快，抢在大部队前挤出教室，想找到同年级的斯莱特林询问卡斯帕安的情况。


    他来到门厅，看到斯莱特林沙漏里的绿宝石少了一大截后愣在原地，许多学生聚在附近，兴奋地指指点点，斯莱特林们面色阴沉，如同锅底，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在一旁交头接耳。


    人群中，哈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黑头发的拉文克劳女生，她长得极其可爱，哈利的心跳猛地加速，但她身旁站着的一个高个子，灰眼睛，相貌很英俊的男生，哈利认出他是斯普劳特教授的助教塞德里克·迪戈里。


    不知为何，两人站在一起的和谐画面却让哈利觉得有点扎眼，他撇撇嘴，不再去看。


    “二百分——”西莫用夸张的语气嚷道：“这下斯莱特林完蛋了，他们绝对得不到学院杯！”


    “二百分？二百分！”德拉科尖叫道：“闭嘴，该死的格兰芬多，轮不到你们幸灾乐祸，到底是谁干的？！”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数不清第几次吵成一团。


    哈利一直在问卡斯帕安在哪，结果双方吵的太激烈，反倒把他挤出来了，哈利顶着乱糟糟的黑发，不明所以。


    他的肩膀被轻点两下，哈利回头，和自己要找的人大眼瞪小眼。


    卡斯帕安依旧是平时冷淡的样子，哈利却注意到他的头发变长了，漏出的耳阔红彤彤的。


    “天啊，卡斯帕！”哈利紧张地询问，贴着他的耳朵看，“他没把你怎么样，对吗？告诉我你没有事！”


    卡斯帕安笑了笑，牵起的嘴角扯到耳朵，让他的脸僵住，“我很好，别担心。”他轻声说，努力让嘴唇活动的幅度变小，“我忠诚的朋友对我用了几个无伤大雅的恶咒，以及……破坏了城堡的公共财产，他被麦格教授关禁闭，直到学期结束。”


    “恶咒？！”赫敏气愤地说：“太过分了，你必须马上去医疗翼！”


    “没关系……”卡斯帕安还没说完，罗恩不可置信地问道：“老兄，你做了什么让沃尔特气成了炸尾螺？”


    卡斯帕安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用了点小手段，把他后脑勺的头发剃掉两块，最多三天就能长回来。”


    三人沉默。


    罗恩的嘴巴张了又合，满脸疑惑，赫敏看上去想发表一篇“关于尊重个人空间和肢体隐私”的长篇大论，她看了看卡斯帕安红肿的耳朵，还是放弃了。


    半晌，哈利才说：“你为什么要剃他的头发？”


    “他戏弄我在先。”卡斯帕安无辜的说：“我适当反击。”


    他说完侧头，目光落在骤减的绿宝石上，眼里满是痛惜。


    哈利皱眉，伸手轻摸卡斯帕安的耳朵，后者疼的吸了口冷气，身体却没躲开，任由他摸着，哈利收回手，指肚上有浅色的血丝。


    “他把你弄出血了。”哈利怒从心头起，肩头发抖，“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卡斯帕，就算这是朋友间的玩笑也有点过了……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卡斯帕安错开脸，“噢，别在意，埃里的力气确实大了点。”


    他岔开话题，试图把哈利的注意力转移到午饭和圣诞节，哈利阴着脸，显然不吃他那套，卡斯帕安这才无奈叹气，“他真的没霸凌我，我还能好好站着，他现在可是躺在医疗翼呢。”


    罗赫二人懵了，“什么？”罗恩的声音走调，“你们到底……”


    卡斯帕安快速眨眼，“我们的咒语撞在一起，因为一点特殊的原因……我没被炸到，但埃里就……或许是他对咒语的了解还不多，他没想到攻击会爆炸。”


    听到两人是互殴，而且卡斯帕安是吃亏少的那一方，哈利才悻悻住口。


    吃过午饭后，卡斯帕安率先离席，赫敏和罗恩因为如何分配午休时间争执不休，赫敏认为去图书馆学习更重要，罗恩觉得吃饱喝足居然不睡觉，简直是浪费人生的大好时光，两人吵了半天后分道扬镳。


    哈利既不想学习也不想睡觉，干脆在城堡闲逛起来，他边走边神游，回忆着飞天扫帚还在时的快乐时光。


    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墙壁挂满黄黑色的旗子，哈利猜测自己距离赫奇帕奇的休息室不远，他皱了皱鼻子，打算换个地方逛。


    他刚要转身，就看到一摞食物飘了上来。


    哈利眨眨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卡斯帕安举着魔杖，面无表情地走在食物后面。


    盘子里装着香喷喷的熏肉和小羊排，上面还摞着好几块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甜点，果酱馅饼在最上方摇摇欲坠。


    视线穿过食物小山，哈利和卡斯帕安对视，后者脚底踉跄，盘子在空中簌簌发抖。


    “你怎么拿这么多吃的？”哈利问。


    卡斯帕安的黑眼睛快速转动一下。


    “噢，你知道的，埃里在医疗翼。”他慢悠悠地说，“他的胖蛇太能吃了，我必须多拿点。”


    哈利看着足够喂饱一整个魁地奇球队的分量，尤其是那几盘精心制作的甜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蛇会吃柠檬蛋糕和果酱馅饼吗？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体贴地说：“这些太多了，我帮你一起拿回去吧。”


    “不用”卡斯帕安快速拒绝，“没关系，真的，我自己可以，谢谢你，哈利。”


    他匆匆调整了一下食物的平衡，几乎是小跑着从哈利身边绕过，消失在走廊的拐角，留下哈利一个人站在原地。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哈利困惑地挠了挠乱糟糟的黑发。


    ——·——·——


    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恐怖如斯。


    我再次找回和里德尔对战的感觉，要不是对埃里厄斯的信任，我真的会怀疑他被伏地魔附身了，恶咒一个又一个地砸在我身边，把地板打出焦黑的坑。


    “等等！”我求饶道：“埃里，杀了我你会进阿兹卡班的！”


    埃里厄斯崩溃地大叫，“和我的头发说去吧！”


    我和他激情对波，打的火花四溅，“会长出来的，你没有失去它们，相信我！”


    他无疑是个优秀的近战法师，边打边拉近距离，等我想躲闪时，已经被他揪住衣角，他一动手腕，我就被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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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凉风贴着我的后脑勺刮过去，他揪住我的耳廓，给自己用了个扩音咒，贴着我的侧脸大喊，“你必须给它们写悼念词，每一根，每、一、根！听见了吗？我要你给每一根都起名字！”


    我痛的呲牙，往他小腿上狠踢一脚，“在你没冲我喊之前，我是这么打算的！”


    耳朵湿漉漉的，我无暇顾及，接着跟他互甩咒语，紫的红的蓝的到处乱闪，不知道谁反弹了谁的咒语，总之，我俩的魔杖一起炸了。


    雪松木魔杖有血咒石加成，恰巧吞掉了爆炸，埃里厄斯的黑刺李木魔杖还没开智，自然没替他挡下，过近的距离让他来不及反应，被轰个正着。


    等麦格教授赶来，入眼的一幕就是我扬着焦黑的脸，身边嘴唇破裂渗血的埃里厄斯，我本来还能站的稳当，听到麦格教授给我们一人扣了一百分后我直接躺了。


    麦格教授离开前，难以言喻地指了指我的后脑勺。


    我纳闷，反手摸了下，指尖触碰到光秃秃头皮后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我单手摁着秃了一大片的后脑勺，两眼发直。


    埃里厄斯咧着嘴笑，结果把嘴唇的伤口撕的更大，血珠滚落到下巴尖。


    “我恨你。”我麻木的说。


    感谢校服，感谢兜帽，我才能挡着能和伏地魔媲美的半个脑袋跑到医疗翼跟庞弗雷夫人求助，只是生发药水的效果太好，新长出来的头发拖到地上，我不得不一通乱剪，让它恢复到之前的长度。


    而我现在正进行每天投喂黑狗的固定任务。


    看着黑狗凶悍的吃相，我都有点心疼他，好好的布莱克少爷，被坑的人不人鬼不鬼，第一天我投喂他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吃吐了。


    没几分钟，盘子里只剩一点黄油面包的残渣，他把烤鸡撕成两半，囫囵吞下。


    我惆怅地看着他，觉得头发都掉了几根，什么时候他才愿意放下戒备变回人型？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在厨房办年卡了。


    黑狗满足地舔着嘴筒子，肚皮圆滚滚的，看起来精神多了，原本干枯黯淡的皮毛被我梳的柔顺了点，虽然还能看见肋骨，但已经不是最开始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


    他摇了摇尾巴，趴在我身边，狗眼情深深雨蒙蒙地和我对视，两个大爪子搭在我的腿上。


    我被他看的汗毛竖立。


    他透过我的脸看着别人，一瞬间，这样的想法覆盖在我的脑子里。


    我露出招牌的假笑，成功看到一双狗眼里的温度消失，变得惊恐。


    事不宜迟，应该走剧情了，而且我也没法挤出更多的耐心陪小天狼星玩“谁是好狗狗”的游戏。


    “圣诞节要到了。”我平静叙述，像是在背台词，“我的朋友，帮我想想应该给哈利送什么礼物。”


    黑狗哼唧几声，似乎是回答，又好像是饱食后的呓语。


    我抽着嘴角，等了他半天也没见他有任何动静，不得不再次开口说：“罗恩的妈妈一定会给哈利准备礼物，哈利会喜欢韦斯莱家热闹的家庭生活，因为他的姨夫姨妈对他并不好。”


    “你觉得小天狼星是无辜的吗？”我挠着狗头，故意问道：“如果他的无罪的……那他就是哈利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家人了。”


    黑狗的尾巴不摇了，蔫头耷脑地垂在地上。


    我火上浇油，“一年级时，我和哈利看到了厄里斯魔镜，他说镜子里是他的父母，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和绿眼睛的女人，他站在那儿，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趴在我膝头的脑袋僵住，我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微弱，连湿漉漉的鼻子都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可小天狼星仍然不回答，也不解除阿尼玛格斯，即使我在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给足了诚意，反复表态支持小天狼星并帮助他，保护他，把自己是哈利好友的身份搬出来，他还是异常警惕。


    我盯着他这幅压抑的模样，猛然厌倦了无休止的猜谜游戏，厌倦了一个本应该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的人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东躲西藏，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让剧情见鬼去吧。


    我推开狗头，和他拉开距离，“您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布莱克先生？”


    他被我毫不迂回的提问打懵了，本能地开始伪装，试图咧开嘴，吐着舌头，做出一副无辜的、可怜兮兮的动物表情。


    我没给他继续表现的机会，支着膝盖站起，拍掉袍子上的浮灰，口齿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


    “小天狼星·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