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伍德教授跟莎伦值班，彼得探员跟尼尔要去见一个朋友，他们想通过别的路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新的线索。


    尼尔对着朱蒂的邀请，跃跃欲试，彼得探员双手叉腰，像是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他提醒道，“还有人在家里等着我们呢，尼尔。”


    朱蒂无所谓地跳下车，“那拜拜。”


    她挥了挥手机，“电话联系。”


    线人此刻正在酒吧同鹰钩鼻聊天，他与朱蒂完全是虐缘，阴差阳错下合谋杀死了一个人的结识情节相当戏剧，大屏幕上都不敢这么演好吧。


    小巷里，他用力掐住朱蒂脖子，手上青筋爆起，她的眼前发黑，黑暗渐渐覆盖了视野，手里的枪滑落。


    它已耗尽了子弹，没有丝毫用处了。


    朱蒂本能地挣扎起来，手拼命掰着他的手，意识即将涣散，她拼着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话来。


    “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线人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滞。


    朱蒂抓住这瞬间的喘息，将话语挤出嗓门，威胁道，“我做了…一个程序…密码只有我知道…里面…放了证据。”


    她攥住线人手腕，“我会定期…输入密码…如果停了…所有东西…都会…发到网上。”


    他死死盯着朱蒂因缺氧而青紫的脸，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几秒后，他松开了手。


    她睚眦必报地乘机冲他脸上挥了一拳，线人被打得向后一仰，两人同时跌坐在了地上。


    在慌乱与寂静中，朱蒂突兀地笑了起来，脸上异常灿烂，配上她还没缓过来血色的脸，线人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嘿…嘿嘿…我们那个…狗屁计算机老师…拼了老命…都没让我做成的…结课作业…” 她喘了口气，“就因为你这王八蛋…我做成了。”


    “嘿！”她终于缓过劲来，无不嘲讽地说道，“你个贱人，我真得谢谢你啊。”


    虽然最后命案栽赃到黑/帮火拼身上了，但她那时的笑容还是给线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刻，朱蒂正抄着她那时候的同款笑容快速地向吧台靠近，线人看着鹰钩鼻一无所知的模样，默默在心里为他点蜡，由衷地希望他不会被朱蒂忽悠瘸了。


    临到跟前，她反而没有开口，先是撞了线人一下。


    看你给我选的好差事。


    朱蒂将头低下，眼却抬起，露出一副谦卑又恭敬的模样来，“老板，我找到他们的据点了，只是他们人多势众，而我势单力薄，实在寻不着机会跟他们的头目好好聊聊。”


    “那是我的工作，女士，你不需要跟他们聊。”鹰钩鼻闷了一口酒。


    线人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


    “很抱歉我没达到您的要求，”朱蒂懊恼起来，“但是就我一个人的话，是否有些强人所难了？”


    “总要给个摸清底细的机会吧，”线人适时开口，出谋划策起来，“她又不是什么能人异士，硬闯只能送命。”


    鹰钩鼻略一沉吟，“我可以再联系他们，好好谈谈26号公寓。”


    “两个小时后，就在这里，机会你要把握住啊。”他噔地一声放下酒杯。


    鹰钩鼻离开了，只留下朱蒂与线人，两个倚着吧台默不作声地喝着酒。


    她的手机嗡地震响，信息来自彼得。


    ‘有人联系目标，双方约定两个小时后在地狱厨房老酒馆见面，准备行动。’


    朱蒂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捞过线人，把手机屏幕怼在他的脸上，“你出的馊主意。”


    “如果你没把以前咱俩合谋的事告诉那家伙，那这事就还有些余地。”她咬牙切齿起来，“两个小时以内，你能搞到狙击枪吗？”


    线人睁大了眼睛盯着屏幕，不可置信地慌乱点头，下意识压低声音，“你冷静一点，他不一定会被抓住，也不一定会出卖我们。”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好不容易走上了正途。”朱蒂同样压低了声音，“我不允许有一丝一毫滑下去的可能。”


    “你能吗？”她又重复了一遍，双目瞪着，努力把自己的动作克制在小幅度范围内。


    “可以可以。”线人避开目光，回答道。


    不敢想象如果没这则短信，两个小时后他们与FBI在这里面面相觑，该是一副怎样地狱的场景。


    “祈祷没人会被抓住吧。”或许是心理作用，一时间酒吧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朱蒂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线人肩膀，起身离开，老酒馆的招牌上满是污垢，它得意洋洋地宣扬着自己的老资历，她在门口翻着通讯录，鳞次栉比的房屋通通附上一层橘色的薄纱，它哄骗着人从屋里走出，没有预想中的温暖，只有凌冽的晚风在轻飘飘地刮着。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返回了门内。


    西装暴徒们如约而至，线人早已安排好会面房间，老酒馆外，FBI的监控车也已准备就绪。


    朱蒂看着最佳狙击点处泛的闪光。


    她难得烦躁地啧了几下，借着狙击镜，观察着西装暴徒头目就餐的动作，分析着他的惯用手。


    可千万不能是双利手啊，手套被汗水粘连在掌心，朱蒂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在等待时机。


    她的手指虚放在扳机上，屏息凝视。


    透过包厢窗户，朱迪可以看到绝大多数人的上半身。


    可能鹰钩鼻是信奉都在酒里了的信条的一类人，又或者这是线人的灵机一动，总之包厢里已经开始上菜了。


    朱蒂的肚子也适时地叫了起来。


    “…”


    头目高举着酒杯将要与鹰钩鼻对碰。


    下一瞬，头目痛呼一声，血混着玻璃碎片从他掌心滑落。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双方的手下几乎都是同一时间拔出了手枪。


    只留鹰钩鼻一个人堪称无助地挥舞着手臂，急促否认道，“不是我们！不是我的人干的！误会！”


    他几乎破音了，才换来对方半信半疑的停止的手势。


    “都别动！放下枪！”头目举起的手还在汩汩地留着鲜血。


    身为中间人的线人毫不畏惧地拿出绷带冲到头目面前，“先止血，边对账边交易也不迟。”


    楼下，原本装作忙碌混工时的服务生听到枪声和吼叫，毫不犹豫地把菜刀一扔，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的方向狂奔，眨眼没了踪迹。


    “行动！行动！”彼得探员见状立刻下达了命令。


    几乎所有人都被FBI的喊门声吸引过去，线人抓紧了手下的小动作，在鹰钩鼻震怒的目光下，他推着头目往掩体里跑。


    朱蒂又一次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鹰钩鼻的眉心，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那混合着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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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侥幸的表情在他脸上瞬间暂停，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鲜血从他脑后蔓延开来，形成一滩不断扩大的暗色痕迹。


    她对着直冲头目的探员脚下射击，为线人与头目逃跑作掩护。


    紧接着朱蒂便诧异于海伍德教授怎么也来凑热闹，他不是文职人员吗？


    海伍德教授则落在向前推进的FBI身后，扭头看向朱蒂方向。


    她心中一紧，顾不得清除痕迹了，一把将狙击枪塞到吉他包里，按之前踩好的路线快速撤离。


    坐上线人提前准备好的车，朱蒂掏出手机查看线人趁乱放上的定位器。


    红点在极速运动着，目前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朱蒂甚至能抽空回个家，去把那份传真拿上。


    一个男人，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


    他穿着早被淘汰的上世纪的军服，面容因痛苦而扭曲，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条手臂，从肩膀处齐根而断，绷带粗糙地缠绕在断口处，渗出深色的痕迹。


    朱蒂面不改色地将传真塞回档案袋里，脑子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想明白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值得被封藏的。


    红点不动了…


    她一步一步又重又慢地走过楼梯，墙壁上满是涂鸦与烟头烫过的痕迹，墙角是住户为了图省事堆起的垃圾袋，泛着刺鼻的恶臭。


    朱蒂眼尖地发现了地下零星的血迹，忽视掉地上的口香糖，缓缓跟着血迹的指引，停到一扇贴满小广告的门前。


    铁门上满是锈渍，边缘黄色的尘垢厚得让人怀疑这扇门是不是还能推开吗，只是门锁上新鲜的划痕昭示了刚刚已经有人打开了它。


    朱迪一手持枪，一手掏出口袋里的铁丝往孔眼里面猛戳几下，她抵住门，猛地向上一抬，给了它活动的空间，这才将其打开。


    “哇哦。”


    两个人的枪口都朝着彼此，只是朱蒂持枪的手坚定不移，而头目的手却是因痛苦而剧烈颤抖着。


    她想了想头目之前在老酒馆里消耗的子弹，态度十分柔和地开口道，“还剩两颗子弹了吧？”


    “看您这手抖的可怜样，您确定能把我一枪毙命吗？”


    “不如我们好好聊聊关于汉娜与26号公寓的事，然后我就当没来过这里怎么样？”


    朱蒂循循善诱。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头目挑眉，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哼。”


    子弹擦过朱蒂发丝，叮地镶在生锈的铁门上。


    “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她说道，黑暗中，头目看不到她头上细密的汗珠。


    他的身上尽是月光，持枪的手依旧颤抖，仍在流血。


    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头目悍然将枪口转向，抵着自己的下巴。


    “我死了，你就真的得不到你想要的情报了。”有了下巴的支撑，他的枪口便不在发抖。


    头目有持无恐起来，朱蒂默然。


    她极低地啧了一声，轻慢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不如你再往后屯一屯，枪沿抵着喉咙的位置，这样你才能死得痛快些，快开枪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或许是朱蒂的蔑视，又或者是头目无足轻重的自尊心又起了作用。


    总之最后一颗子弹又一次被赏给了铁门。


    “唉～”朱蒂假模假样地惋惜起来，“这下你总愿意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