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逃亡行动
作品:《末世来临后,她不要当救世主》 九月十日,三点,丧尸出现的第二天。
郑映真谁都没有惊动,轻手轻脚走向因为疼痛开始呻吟的安保。
她不信任庄逢雁,所以打算再亲口问几句话。
安保的脸被揍得像是莫奈的调色盘,精彩纷呈,加上嘴角溢出的血,映真确信,他大概被打掉了一颗牙齿。
“喂,”她看着庄逢雁的状态,缓缓蹲下,拍了拍安保的膝盖,“喂,醒醒。”
安保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说是睁开眼睛,其实只是努力露出一条缝,因为他的眼睛也被打成了乌青的核桃。
“我问你,这间安保亭里,有报警器吗?”勉强确认了对方在看着自己,映真声音很轻,“报警器,就是一键报警的那种设备。”
安保意识还算清醒,闻言点了点头,冲着庄逢雁身后的柜子扬了扬下巴。
“这里?报警器在这儿?”确定了报警器的位置,映真紧跟着确定下一件事项,“她按了吗?这个人,她有按报警器吗?”
安保呜呜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概是缺的那颗牙齿导致漏风。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映真站起身,试图凑近些听清声音。
“他说,他胳膊很痛,腿也痛。”冷冰冰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映真吓得一抖,或许是觉得她的反应有趣,身后的人忍俊不禁,笑声带来的气流短促的掠过她的侧脸。
“你……”庄逢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听到多少,映真回过头,兔子一样警惕地盯着她。
庄逢雁视若无物,绑好头发,拉起堆在脖子上的面罩,起身解开绑住安保的绳子:“时间到了,喊大家起床吧。”
郑映真只觉得自己和真相擦肩而过,愤愤不平的看了眼庄逢雁,又看了眼那只柜子。
“我按过了,”庄逢雁将人从椅子上松开,却没有直接放开,反手又把人双手缚到身后,让他能用脚移动但挣脱不得,“你们来之前一个小时就按过了。”
映真仍旧不为所动。
庄逢雁收回前一晚的评价,她不愧是郑敬真的妹妹。
“郑敬真说你今年九月会回来,所以她提前做了调休准备,打算休半个月假,和你一起。”庄逢雁试图拿出证据,眼看映真脸上的表情松软一些,立马加码,“你和郑敬真差三岁,十岁那年被一名博士带去了G国,今年应该二十一岁了,和她有十
一年没有见过面了。”
庄逢雁说的属实。
映真了解郑敬真,她时时刻刻都想着保护她,绝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给不相关的人,那一点疑虑也开始动摇。
逢雁没给她清醒思考的机会,补上了最后一句:“她原本很期待和你见面的。”
郑映真盯着她的眼睛,终究是对敬真的爱和信任占领了上风:“我暂且信你一次。”
她没再执着于那扇柜门后的报警器,就近开始挨个喊人。
三点十五分,小小的安保亭坐满了已经清醒的人,大家席地而坐,不明所以的看向站在门边的郑映真。
“这位是国保团的少校,昨晚的状况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位很有能力,她已经充分安排好了之后的计划,我们听她讲解一下。”映真作为生死关头救下大家的人,似乎已经带上了天然的说服力,让人下意识转向庄逢雁。
“现在有什么好计划的啊,我们在这里等待救援不久够了嘛。”前一晚的“高跟鞋女士”明显对这种状况不满,扣着裙子上脱落下来的珠子,娇滴滴的抱怨。
她身边的老妇仍旧没有说话,轻轻拍打她的胳膊以示教训,但谁都能看得出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各位,”庄逢雁开口,她声线压低了几分,听起来更显沉稳,“我是国保团少校庄逢雁,昨晚怪物潮爆发的时候,我们和总部的通讯就已经断开了,现在距离按下报警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仍旧没有任何救援出现。”
大家脸上的神情都陷入绝望,“高跟鞋女士”面色一变,扣珠子的动作也渐渐停下,只有她身边的老妇不明所以的看着庄逢雁张合的嘴。
“那个,”胖乎乎的中年阿姨举起手,“您的意思是没有人来救我们,我们要死了吗?”
“我儿子孙女她们还在城里,城里应该没事吧?”接着开口的是一个操着乡音的阿姨。
“我们没有办法继续联系其他人吗?”坐在人群最后的短发阿姨。
眼看骚动渐渐就要泛起波澜,映真开口制止:“大家冷静,冷静一点先听少校把话说完,好吗?”
她的话很有效果,大家渐渐平息下来,但都惴惴不安地望向庄逢雁。
“大家必须要对我们有信心,我也相信,只要是还活着的军人、警察、甚至普通人一定在尽力从这次危机中保全下更多人,”庄逢雁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每个人,“既然能到这座安保亭,那我们肯定也能到下一个‘安保亭’。”
“我现在对大家还不算了解,希望各位在这间安保亭里收集有用的东西尽量带上,三点三十分一到,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停车场,从那儿开车离开。”庄逢雁取下别在腰间的枪放到桌面上,“我是军人,会把生命献给将大家平安带出去这件事的,请大家,相信我。”
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求生本能,在场的人很快开始翻找安保亭的柜子、箱子和抽屉,一个都不放过的收敛起来。
被拴在柜子上的安保看着这群人土匪一样搜刮欲哭无泪。
成雀捏着一包饼干悄悄凑到映真身边,麻雀叽喳一样小声咬耳朵:“映真姐,我们能相信她吗?”
庄逢雁像有顺风耳,视线红外线一般扫过来,吓得成雀缩了缩脖子。
“没事,”映真轻轻拍了拍成雀的脸颊,回看过去,“起码她是女性,再怎么危险也不会更差了。”
成雀点头,重新回到成鹰身边。
庄逢雁收回视线,从抽屉里摸出了火机、香烟和小瓶白酒,一股脑全都塞进了锦旗扎成的包袱里。
搜索比蝗虫过界还干净,只要能稍微找到些用途的东西,女人们全都装进口袋,更有甚者已经脱了身上的防晒衣外套,扎成小小的包袱捆在身上。
变故就是这时候出现的,操着乡音的阿姨试图帮其中的年轻女孩用外套扎成包袱,但女孩只一味紧紧捂着衣襟不愿松开。
“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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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闺女,这么装在兜里一会儿跑起来就都掉了,我又不拿你的,就帮你绑在身上……”阿姨理解不了逃命关头这姑娘的奇怪反应,只一味上手帮忙。
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年轻女孩已经被逼得原地蹲下,只一味摇头拒绝。
“宋大姐,别这样,她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嘛。”胖乎乎阿姨伸手试图来拦。
三个人眨眼的功夫就闹成一团。
庄逢雁站着,望向那女孩的眼神有些警惕,却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映真只得暂且搁下手里的帆布包上前来,那女孩看见她来,又挣扎着朝她走来。
操着方言的宋大姐就是在这时候猛然松手,她不小心碰到那女孩的肚子,惊吓的声音都变了调:“你怀孕了!”
安保亭里的人都直愣愣的看过来——这女孩看着比成鹰成雀还要瘦弱,整个人晃晃荡荡的罩在外套里,都以为她是胆子小吓着了,谁能想到看着和高中生一样的孩子,肚子里还能有一个孩子呢。
“我……我不会拖后腿的,这个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很安稳,我也是,我中考跑步成绩很好的……”
她结结巴巴的解释,看向映真——这个女孩昨天已经救过她一次了,应该是个心软的人,应该不会把她赶出去。
成鹰拉过那把绑过安保的椅子,和映真合力将人扶了起来,让她在椅子上坐好,这时候才看得清楚,女孩肚子不大,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被人看出。
映真蹲下身,握住女孩的手腕,几乎是仰视着这个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赵,赵洁柔。”赵洁柔揪着自己的袖子,不安的试图伸手去拉映真,“昨晚你救我的时候我也没有拖后腿,对吧?”
“你没有拖后腿,我知道的,”映真笑着,确认了她的脉搏正常,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她的手腕,“你已经成年了吧?”
“嗯,我二十岁了。”
还好,避开了最坏的结果。
映真松了口气,身后的方言宋大姐急切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是看这闺女年纪小,不知道怎么包包袱想着教教她的,要知道她怀着孕我肯定不能跟她拉拉扯扯的。”
“没事,您没什么错,”映真转身,这次点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您是医生吧,能麻烦您给她简单检查一下吗?”
那女人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是在开口喊自己,下意识看向庄逢雁。
“不是吗?”映真这次不太确定了,她只看对方穿着白大褂就简单定性了身份,“那这里有医生或者护士能帮忙简单看一下吗?”
靠柜子站着的女人狠狠攥着自己的手,脚下一晃,似乎是要迈步出来。
“我是。”
被映真点到的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看着也就三十多岁,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镜片将她的眼睛拉的有些变形,
但她还是走到了映真面前,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要她知道些什么,“我叫李杏林。”
“李医生,那麻烦您了。”
映真抬腕,三点三十五分,再看向庄逢雁时,从她眼睛里得到了一样的答案——
不能再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