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子岑心中一震，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身为劣灵窍的修习不易了。在常人眼里，劣灵窍就是废物中的废物，即便她占着对原著的了解凑来了许多丹药，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三个月内必能晋阶。


    是这荀常山确实厉害，还是背后另有猫腻？骆子岑握着这株微微发寒的灵植，手心里沁出了汗。


    “此花名为【绛紫宝霖草】，是为师年少时从魔族秘境里得来的。此物罕见，你不知道也正常，但你应该听说过【凝府造化丹】，此花正是【凝府造化丹】的主药。”


    骆子岑的神色登时变了，【凝府造化丹】何人不知？只需一粒不论如何资质都能生拔成四阶境界！只是此丹缘于上古，丹方早已失传。


    似乎是很满意骆子岑的惊讶，荀常山笑道：“单有此花虽然抵不过【凝府造化丹】，可以直接让未入气的凡人一举辟府，但你本就在辟府边缘，助以此药再加以灵浆，破境自然事半功倍。”


    他似是看出了骆子岑的疑虑，接着道：“为师赠宝与你，除了你是为师唯一的弟子外，还因为师需要你快速突破，替为师去办一件事。”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骆子岑心中一凛：“师尊要徒儿所为何事？”


    荀常山却不急着回答，反而道：“如今你拜入我派，就不能再如散修时期那般缺乏常识，你且告诉为师，你对修行一事知道多少？”


    “回禀师父，我辈控灵师以天地为骨灵气为血，共分有三大境界，分别是一到九阶，灵境与道境，这其中又有细分。一到三阶为凡人阶，虽然能使部分灵法但效力有限。四阶时灵气入体，在丹田处辟出内府，拥有神识，才算是真正触及到修真的门槛。而到七阶，内府逐渐凝实，与天地间的联系加深，甚至能调用一部分天地之力。故而七阶到九阶也被称为小灵境。”


    荀常山点头称是，骆子岑继续道，


    “九阶之上就是灵境，灵境修者内府引纳天地灵气再次扩展，化为灵域。拥有灵域的控灵师可以调动天地法则，施展诸多大神通之术。灵境共分为一到五层，与之前一样每一层分为前中后圆满四个阶段，其中四到五层也被称为大灵境，可以凝聚法相真身，与灵境三层相比又是质的飞跃。”


    “而突破灵境五层就是道境，道境修者可以参悟出自己的大道法则，灵域也会带上道纹化为道界。道界可以外放为领域，这也是上古众多先人秘境的由来。每个人所参悟出来的大道都是不一样的，故而道境虽然不分前中后期，但反而是实力差距最大的一个境界。”骆子岑恭声道，“至于道境之后就是渡劫飞升仙界……但对于徒儿而言，这些也全都是不敢肖想的后话了。”


    “你倒是了解的透彻，比我遇见的大部分散修都要好。”荀常山喝了一大口酒，笑着抹了抹嘴角。低阶散修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教导，对修炼体系理解混乱，不过骆子岑显然没有这个毛病。


    “那你再说说，你觉得这修炼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啊？”


    奇遇！机缘！！！


    骆子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及时克制地露出了礼貌虔诚的微笑：“回禀师尊，我辈修行最重要的是一颗永不言弃永不偏移的心，只有永葆初心，不忘来时路，才能不负韶华问鼎大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永葆初心不负韶华，徒儿啊，你当真是被这修真界冠冕堂皇的虚伪风气给忽悠傻了。”荀常山一拍酒案大笑起来，“我辈修行最重要的不是这什么狗屁道心，也不是什么天赋努力，而是奇遇，而是机缘！”


    卧槽你不早说！


    “所以为师我要你去做的，就是替为师取走一份机缘。”荀常山癫狂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他直勾勾凝视着骆子岑，原本迷醉的浑眼里陡然透射出一丝冷意。


    西斜的夕阳无声地漫进窗棂，漫进这个突然寂静的屋子，将荀常山病白憔悴的面容打得通红。


    骆子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与之对视，于是她的目光自然偏了下去，刚好落在荀常山因呼吸急促而略略颤巍的庞大胸肌上。


    呃，突然有点出戏。


    但她也猜到了荀常山的意思，她身上能有什么机缘？自然就是半年后的紫胤上人秘境。


    只是不知道荀常山是如何得知这个机密的。


    保险起见，她决定故作不知：“请师尊明示。”


    “你觉得有什么机缘是你才能得手的？”荀常山笑，“你不用担心，为师能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因为在门中有一些人脉。”


    知道瞒不下去的骆子岑只能硬着头皮：“师尊是要徒儿去秘境里取什么东西吗？”


    “聪明。”荀常山肩头舒展，又恢复了平常那副醉软的样子，“既然是你提供的消息，于情于理宗门都会给你一个位置，我收你做徒弟主要也是这个原因。能代表宗门进入秘境的都是各支天骄，没人会愿意拜入我这个又弱又残的荀师叔门下的。”


    “那师尊何不自行前往？以师尊的长老身份，拿到秘境资格应当很容易吧。徒儿实力不济，怕是会误了师尊大事。”


    “若真可以为师自然就自己出手了。可大部分秘境现世之前都会横生天地异兆，虽然我派会尽力布置，但大概率还是瞒不住其他门派。”荀常山恹恹道，“届时恐怕又要循规蹈矩，只许各派弟子下场竞争。”


    这也是修真界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当势力间相互制衡时，要如何划分新出现的资源？


    首先高层不能出手，不然长老掌门互殴一不小心就会升级成宗门矛盾。那就按先来后到？来得晚的宗门又有话要说。


    故而此类问题最终都会演变成各派弟子们间的较量，倘若乾轮派这次不能控制住异像泄露，那么也只能遵循旧制，最多因为是最早发现的可以敲其他门派一点竹竿。


    荀常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骆子岑心知自己再推辞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于是恭敬道：“既然如此，弟子愿意为师尊赴汤蹈火，不知师尊要弟子所取的是何种机缘？”


    “昔年紫胤上人自斩灵窍，最终创造《紫罗千封决》，以玄石紫气入道。而她用来自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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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窍的是上古十大毒丹之一的【极阖丹】。”荀常山缓缓道，“【极阖丹】毒性之大，能让内府闭绝灵窍萎缩，堪称绝毒。但正因它噬性恐怖，若是使用得法，亦可利用它清除体内魔气……我要你去秘境里帮我找到剩下的【极阖丹】，我想你应该听过为师的那些事迹。”


    “是。”骆子岑不敢抬头，但心里却稍稍松了口气。荀常山对她有所图谋，总比不明不白给她好处要好，她手上这株绛紫宝霖草也能拿得不那么硌手些。


    至于这个任务骆子岑倒不是太担心，能做就做，做不到就跑，实在不行土味压制也不怕荀常山翻脸。


    “很好。”荀常山又从储物戒里弹出一个玉瓶，“这是土属性的灵浆，你每次修行时手握绛紫宝霖草，再含一口灵浆打坐炼化，能助你丹田气息凝实，为你辟立内府打好基础。你实力过低，若秘境开启前无法进阶即便进了秘境也难以成事，故而这半年我会全力助你。”


    他嘴角弯起一个笑容，“这也是你的机缘。”


    ……


    从荀常山房里出来时，骆子岑才发现自己后背被冷汗湿透了。


    她鲜少有如此心慌的时候，即便面对轩辕炽青或是楚寻歌时也未曾觉得恐惧。但不知为何，在面对荀常山时她总有种被毒蛇环伺的森然感，他那故作颓然的眼睛里似乎藏着说不出的阴毒。


    希望只是错觉吧。


    骆子岑定了定心，回到了半山腰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只有灵境以上才能成为峰主，但只要身为长老，就能够在悬云山境的万千飞峰中选择一山来开辟洞府。例如荀常山选的就是碧支群山中的洗剑峰，而作为他唯一的弟子，骆子岑可以在山腰建好的成片屋子里任选一间居住。


    简单清扫之后，骆子岑打开了荀常山给她的灵浆。


    灵浆是一种在低阶控灵师间广泛运用的资源，在未开辟内府前修士无法直接汲取灵石中的灵力，就需要用特殊的工艺将灵石研磨成灵浆。


    这种方法虽然会让灵石里的灵力大打折扣，却也能大大加速低阶控灵师修行，故而那些财大气粗的宗门或是家族往往都会采用灵浆来快速培养门中有天赋的弟子。而像骆子岑这种又没天赋又没背景的贫穷小散修自然和这等佳品绝缘。


    作为一种修炼与交易资源，低阶灵石一般不带属性，而荀常山给她的这瓶土系灵浆色泽幽黄灵气丰郁，显然是用中阶土系灵石新鲜研制的。出手如此大方，可见他对于这次秘境寻丹之事有多么的势在必得。


    确认完灵浆真伪，骆子岑便迅速在房间里摆出一个聚灵的小法阵，想了想又在屋子外头补了个屏蔽神识的法阵。


    这两个法阵都是她在青州的一处小小秘境所得，虽然有所残缺，但聊胜于无，对于只剩七阶修为的荀常山而言，除非他硬要用神识突破阵法，否则是没法一眼就瞧出屋内景象的。


    人在江湖，还需谨慎再谨慎。


    骆子岑长叹一声，便在聚灵阵中盘腿坐下，口含灵浆，怀握灵草，开始吐纳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