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到了绝境走投无路的人。


    可那天，天使，哦不恶魔降临到了你的身边。


    你的声音颤抖：


    “你，你是天使吗？”


    此刻的你实在是狼狈，你随便跑进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哭泣。


    没人要你了。


    你的人生是破碎的，无论你怎么拼也拼不好，再怎么执着也只会得到满是血的双手。


    小杰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哦，我叫小杰，我是一个恶魔。”


    恶魔？


    在你的印象里恶魔都是邪恶的，与之匹配的就是坏人了。


    也是。大概是因为你很坏很坏吧，连恶魔都找上你了。


    是要和你做什么交易吗？


    但就连这种交易，你也是会搞砸的吧。


    果不其然，小杰向你开口：“请和我做个交易吧！”


    你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小杰又凑到你耳旁，恶魔低语：“我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任何愿望吗？


    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你清楚，所以你向他开口：“代价是什么？”


    小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成年那天，要将双手给我。”


    果然是恶魔，说代价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不过这个代价比你想的要轻。


    你先是沉默了一阵，沉默的时候，你将视线落到了这个恶魔身上。


    恶魔头上都是有角的吧，可你没看到角，你只看到他尖尖的头发。


    所以说，他是用这个尖尖的头发攻击人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成年的时候把双手交给你，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是吗？”


    “没错。”


    你以飞快地速度说：“我愿意。”


    小杰愣住了：“这么容易的吗？”


    你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


    “其实我是新手来着的，这是我第一次和人类做交易，我本来还准备了好多说辞的。”


    ……


    “那、那么请问为什么会选上我呢？”


    小杰神秘地说：“这个是秘密哦。”


    哦好吧。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一些猜测了。


    毕竟故事里面的恶魔都很喜欢找走投无路的恶人。


    最后这些恶人都自甘堕落，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


    可是你仍然愿意。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你都愿意。


    “总之先和我签订契约吧。”


    小杰拿出一张纸，你在上面按了手纹，签了字。


    就这样，你和这位恶魔小杰签订了契约。


    你的破碎人生被拼凑了起来，那些碎片从污水中被捞起来，拼凑成完整的一块。


    你心里缺失的那一块似是被填满了。


    你走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迷茫，刚刚是梦吗？


    你不太敢回家。


    家里刚刚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红色的，惨烈的。


    令人害怕的。


    而你是胆小的。


    你永远只能蜷缩在角落，可偏偏有人打碎一道光，而光不偏不倚打到了你的身上。


    你小心翼翼推开了家里的门，却发现父母和蔼地坐在餐桌前，转头笑着对你说：“回来啦，快洗手做过来吃晚饭。”


    “今天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你愣在原地。


    以前，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


    他们最爱你了。


    眼泪又顺着脸颊流到地上，泪水比幸福更让你熟悉。


    “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家人关心你的眉眼，眼眸里印着你哭泣的样子。


    好烫，幸福比眼泪还要烫。


    “咚咚咚——”


    “起床啦。”


    你睁开眼，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是母亲在叫你吗？


    所以昨天不是梦对吗？


    母亲的话打断了你的思绪：“你快点去换校服。”


    “好……啊？”


    你已经休学半年了。


    “啊什么？快点去洗漱！”


    洗漱过后，你穿好校服，呆愣地出门了。


    走到门口你突然想起来，药还没带。


    “妈，药你放哪了？”


    “什么药？”


    ……


    就真的，什么都变好了吗？


    坐电梯的时候，楼层缓缓下降，下降到了一个数字，便停了。


    你心里没来由的恐慌，这一层住着你之前的朋友，闹掰了的朋友。


    你害怕看见她，害怕你们待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


    电梯门打开了，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早上好啊。”


    她是绝对不会给你打招呼的，你近半年来只能看见她厌恶的表情。


    “怎么了？咋愣住了？”


    “没事。”


    就好像你们没有吵架一样。


    来到教室，你看到了你之前的同桌，不过其实你们才坐了没几天你就休学了。


    有个很尴尬的事就是，你不知道你坐哪。


    “早上好啊，同桌。”


    是你之前的同桌，他笑嘻嘻地跟你说话。


    你对他其实是有点印象的，他开朗，做什么事都笑嘻嘻的，没个正经样。


    你待在他身边，会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但你现在仍然是紧张的。


    “同桌你的物理作业借我看看呗。”


    你坐到座位上，打开书包翻了翻，翻出物理作业（是你们常用的练习册），递给他。


    大概是写了的。


    毕竟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如你所想。


    上课的时候你发现你完全能跟得上老师的进度，休学前的知识你都清晰的记得。


    也不会动不动就身体痛，头晕胸闷。


    你也可以下去跑操了，即使很累，你也感到很开心。


    语文课的时候，你发现书的封面写了一行小字：


    我想上学。


    那是你亲手写下的。


    往后几年，你过得一帆风顺。


    你的梦想在努力实现，身边还有几个朋友在你身边。


    一开始，你小心翼翼去对待这些变好的人和事物。


    可后来，你就像是故事里的恶人一样，越来越不满足。


    担惊受怕。


    自我怀疑。


    你不幸福。


    不幸福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幸福的。


    不是因为你拥有了什么而幸福，而是因为你幸福所以你幸福。


    不幸福的人即使拥有了一切也不会幸福的。


    你不会幸福的。


    你清楚的知道。


    你快乐吗？


    你快乐过，愤怒过，难受过，焦虑过，害怕过。


    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不幸福。


    你不能幸福。


    成年那天的日子很快来临，大概是因为你是被爱的，所以有很多人来给你庆祝。


    你是被簇拥在人群里的。


    看。


    有那么多人爱你。


    可你觉得好假，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觉得一切都很荒谬。


    你就像买了一个名牌包的高仿一样。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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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晚上，你一个人走出了家门。


    外面很黑，衬得路灯的灯光很暖。


    只是失去双手而已，对比于你得到的成功，这不算什么。


    你走到了那个熟悉巷子，你曾无数次来到这里，回想当初与恶魔交易的场景。


    你后悔吗？


    不，你不后悔。


    你站在了一个路灯下面，光洒在你身上，就像是水落到了锅上。


    但至少你现在是站在光下的。


    “好久不见！”小杰突然蹦出来。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你还是被吓了一跳。


    “别来无恙。”


    你感觉这句话落下来有点奇怪。


    不过无所谓了。


    “嗯嗯，最近过得好吗？”


    ……这对吗？


    为什么恶魔要关心你过得好不好啊？


    你朝他微笑：“挺好的，我很开心。”


    小杰露出了一个更大更灿烂的笑容：“那太好啦，成年快乐。”


    你不想再和他废话了。


    你将双手微微抬起：“我的代价。”


    小杰捏了捏你的手，然后朝你露出了个微笑。


    果然是恶魔，不管他笑得再怎么天真，他也仍然是恶魔。


    他突然变出一个盒子，你觉得那总不可能是装你手的盒子吧！


    好小。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小杰郑重地对你说：“请嫁给我！”


    ？


    “什么？”你怀疑自己没听清。


    “请和我结婚吧！”


    所以，代价从一双手变成了你的一辈子吗？


    你看着眼前的恶魔，真不知道说什么。


    他继续说下去：“我会让你幸福的。”


    幸福。


    幸福二字，你在书上见过，你在人的脸上见过，你在哪里都见过。


    可你照镜子的时候却看不见。


    幸福没有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也许你可以光鲜亮丽，可以是舞台上的主角，但你不可能是一个幸福的人。


    你清楚，你知道，你痛苦。


    “你真的能让我幸福吗？”


    其实你特别讨厌开口问问题，你讨厌自己是无知的，讨厌自己暴露任何缺点和脆弱。


    “你愿意，我就可以让你获得幸福。”


    愿意什么？


    谁愿意嫁给他，还是愿意幸福？


    其实到了现在，你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空了一块出来了。


    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你开口想要拒绝：“抱歉……”


    却被小杰吻住，这个吻是湿的，浸湿了你的话语，你的思绪。


    这个吻似乎有神奇的力量，让你忘却了烦恼，或者说你无法再思考那些你讨厌的事情。


    你的害怕，你的焦虑在这一切都被浸湿了。


    湿哒哒的。


    “可以吗？”


    小杰仍然是笑着的，即使这句话有些莫名，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其实是魅魔来的吧！


    “你其实是魅魔吧！”


    “诶嘿。可以是哦。”


    他又凑近你耳边低语：“我爱你。”


    我爱你。


    确认了，他是魅魔来的。


    “我愿意。”


    你竟然说你愿意。


    如果这是一个童话故事，那么故事的结尾就会是你们过得很幸福。


    别质疑，别不信。


    这是你亲手选择的。


    你愿意幸福，所以你幸福了。


    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幸福的。


    请相信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