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贸贸然去敲门，问她，她的相好在哪里，这种行为大抵是不妥的。


    如果不敲门，就无法和对方说上话，就无法知道那名男子的下落。


    路过这里的大娘见卫秦站在女子的门前，都嫌弃地快速通过，甚至不忘低声骂一句，“造孽！”


    没有任何信息就会停止不前，就会无法完成任务回到现实生活中去。此刻的卫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拦下一名妇人问道：“可以跟你打听这名女子吗？”


    那名妇人像是嫌弃什么病毒一样嫌弃卫秦，赶紧摆手逃开，“晦气！”


    卫秦想念灵玉了。虽然她经常吃了就睡，睡醒就吃，但关键的时候也是真的能用。起码套取信息是相当简单的。


    而不像他此刻一样，停滞不前。


    女子将门打开，见到卫秦还在这里，忽然红唇上勾，带着几分戏弄的笑意看着卫秦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说了让你去找别人吗？”


    “可以只找你聊聊天吗？”卫秦问。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女子噗嗤地笑了出来，她挽着手从上到下将卫秦打量了一番，“聊天一样价钱，你想聊什么样的天？”


    卫秦将身上的口袋都翻了翻，翻出了一些大头币和纸币。


    “这些够不够？”


    女子望着他手上的钱币，不禁一阵好笑，“我知道沈家大公子一向不差钱，但在这个世道，随身带这么多钱，沈公子真的一点都不怕？”


    沈家大公子？看来是原主的身份。


    也算是得到了些有用信息。


    女子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到卫秦面前抽走三张红色的十元面值纸币，“跟我来吧。”


    她转身摇曳着身姿往屋里走。


    卫秦跟着走进去。


    屋里非常简陋，正厅摆放着一张木桌子还有两张长板凳。桌子上放着一个托盘，装着一套跟这里整体环境都不着调的法式茶壶茶杯。


    女子拿起茶壶往厨房去，出来便提着茶壶给卫秦倒上一杯茶。


    放下茶壶，她双手收拢旗袍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递给卫秦。


    卫秦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女子也不在意，极其自然地收回来抽出一根烟，再抽出一根火柴点燃。


    红唇吐出烟雾，缭绕在屋子里。


    “说吧，聊些什么？”女子将烟夹在手上，目光透过烟雾看卫秦。


    她是美的，细而自然的柳叶眉，双眸如阳春三月的西湖，她的红唇半张半合，似是勾引着别人去探讨。


    “聊聊你的事情。”


    卫秦到底是一个十七八岁没有经历什么世事的人，哪怕他已经先后跟着灵玉完成了两次任务见过了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但从稚嫩到真正的成熟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对方的谈吐老练和成熟，他只要稍稍有些表现不自然，那未谙世事的模样就会被对方所洞悉。


    卫秦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紧张，尽量表现自然一些。


    明明来到这里是抱着帮助别人的目的，但在这名女子的注视下却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女子又再吸一口烟，红唇上扬，“我知道了，沈大公子最近是闲着没有什么乐趣，所以过来找我消遣消遣？我倒是没有什么，但沈公子就不怕这件事情传到沈老爷那里？”


    “难道沈公子去过留洋几年，作风做派都要比别人新潮一些？”


    留洋几年，这倒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就算某些行为怪异一些，也不是无法解释得通。


    卫秦淡定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留洋几年。在国外的时候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听别人讲一些他们的故事。”


    女子拿着烟的手弯起到肩膀后，整个人身体前倾打量着卫秦，“那么，沈公子收集这些故事是为了什么？”


    “也不为了什么，或者等收集得比较多的时候，可以出一本书籍吧。”


    女子笑了笑，“出书籍？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不过我想沈公子可能找错人了，我的故事别人不一定会喜欢看，或者看完甚至会忍不住骂上几句。”


    女子坐正身姿，吸了一口烟眼神缓慢地看向卫秦，她如阳春三月的眸子里，碧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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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想起某些前尘往事一般。


    她吐出烟雾，缓缓叹息，“我想沈公子写书不是为了被人骂的吧？我的故事不值得一写，沈公子想要写出好卖的书，或者去听听你父亲沈老爷的故事，会更加好。”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故事，并没有说谁的故事一定不为别人喜欢。哪怕别人不会喜欢，我写书向来都只写自己喜欢的故事。”


    女子笑了笑。她拿着烟，目光透过卫秦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我父母在我还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我一个女子带着妹妹能做什么啊？自己都养不活，还要照顾妹妹。”


    “为了不饿死，我只能带着妹妹离开家里往城里走。一路过来恳求好心人给两口吃的饭。”


    说着女子忽然笑了笑，“沈公子含着金钥匙出生，自然不懂得那是一段什么样的日子。要是遇到好心的人，他们能赏两口吃的饭，要是遇到不好的人，先不说什么都讨不到，还会被拳打脚踢一番。”


    “我一直坚信只要能熬过那段路来到市里就绝对不会再挨饿了。怀着这样的信念我带着妹妹走了一路。幸好，我们都活过来了。”


    “不过，到了城里之后我才知道这里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什么事情都是要讲代价的，我想有瓦遮头，想不饿肚子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为了不再日晒雨淋，为了妹妹生病的时候能有钱抓药，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做。”


    卫秦打量着这所屋子，“这是你买下来的房子？”


    女子眼眸一沉，将手中的烟按灭，随后笑了笑说，“不是我买的，是我当初嫁给那个人留给我的。他死得早，又没有别的亲人，这所房子就给我了。”


    “这不是这里全部人都知道的事情吗？沈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


    卫秦不语。


    女子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拿起面前的法式杯子放在嘴巴前吹了吹，浅浅喝上一口后将杯子放回杯碟上。


    “所有人都知道我嫁给老头子两年，老头子就身亡了。他们暗地里都说我谋财害命，都说我是潘金莲。指着我鼻子骂得更狠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