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前往食堂，路上果然又遇到了那队晨跑回来的新兵。


    小伙子们看到他们，没忍住开始起哄，接连不断地笑出声来。


    顾泽云耳根微热，但脸上却板得更紧，没好气地冲他们挥手。


    “笑什么笑！都没事干了？”


    “赶紧回去，当心再加练五公里！”


    的亏顾连长现在是在休假，要不他们就惨了。


    新兵们嗷嗷叫着求饶，一溜烟跑远了，但那欢快的笑声还是传了过来。


    林念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回事？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可她不敢问，怕问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等到了食堂，林念好奇地打量着窗口里售卖的早餐，最后买了几个肉包子和两碗小米粥。


    顾泽云跟在她身后，默默地付了钱和粮票。


    吃饭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等洗饭盒时，顾泽云才感慨了一句。


    “没你做的好吃。”


    林念笑了笑。


    其实食堂的手艺不错，顾泽云觉得她做得好吃，是因为她记得顾泽云的口味，每次做饭时都有注意。


    她看着顾泽云，忽然想起什么，主动提议。


    “顾泽云，你最近不是有空吗？要不……你陪我一起训练吧？”


    “之前答应教我打架，一直没有开始呢。”


    “我这身体太差了，得锻炼一下。”


    顾泽云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头。


    “好。”


    他答应过的事，一向是说到做到的。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林念想学，他教她几招也没什么问题。


    两人没有回家属院，而是直接去了训练场旁边的跑道。


    顾泽云教她热身，然后带着她开始慢跑。


    任何训练的基础都是体力，林念的身体确实虚弱，需要一点持续的锻炼。


    没跑几分钟，林念开始气喘吁吁，可她依然咬牙坚持。


    顾泽云就不紧不慢地跑在她侧后方半步的位置，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步伐，一边低声提醒。


    “注意呼吸，两步一呼，两步一吸……”


    “对，慢一点没关系，锻炼也是要循序渐进的。”


    “觉得到自己的极限了，你就停下来，别强迫自己。”


    虽说他们训练时，大多是讲究激发潜能，可林念和他们不一样，他还是更关注他的健康。


    身体底子太差，强行训练，可能会累倒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耐心，不断和她说着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啊，得多吃饭，有了体力，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后期训练，其实很难和从小就学武的人对抗，我建议你比起力度，可以先尝试练准头。”


    林念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拼体力，她先天不足，完全就是硬碰硬，不如比脑子。


    所以她很早就开始偷偷训练扔石子，但实践下来，感觉还是杀伤力有点小了。


    尤其是沈承业被抓之前，那个富有深意的眼神，让她多了几分危机感。


    林念抿了抿唇，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关心眼光，咬着牙继续前进。


    可惜，她的体力实在有限，努力坚持了十分钟左右，就实在跑不动了。


    只能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小脸煞白。


    顾泽云赶紧停下，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轻轻将她拉直。


    “好了，今天够了。”


    “刚跑完不能马上坐下，慢慢走一会儿。”


    林念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支撑的手臂上，任由他半扶半抱着，沿着跑道边缘慢慢地往回走。


    她累得说不出话，只能轻轻喘着气，和他一起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到院子门口，竟迎面撞见了等在外面的顾老爷子。


    林念一抬头，正好对上顾老爷子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这才惊觉自己几乎整个人都挂在顾泽云身上！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站直身体，迅速拉开了和顾泽云的距离。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习惯性地毒舌了一句。


    “哼，大白天就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训练场是让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顾泽云眉头一皱，立刻将林往自己身后护了护，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总比某些人，一把年纪了还不会好好说话强。”


    “现在我既然还在停职，就是自由身，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您要是没事，就赶紧让开，我们要回去了。”


    顾老爷子被噎了一下，瞪了孙子一眼，才没好气地说正事。


    “我来是告诉你们，我和你妈准备回京城了。”


    “这边的事，审查组会处理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语气缓和了些。


    “已经查过，和你没什么关系，很快就可以复职了。”


    “等我走了之后，你……算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没有等顾泽云回应，背着手大步离开。


    明明背影依旧挺拔，林念却觉得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爷孙俩，到现在都不会好好说话。


    她转头看向顾泽云，发现他始终沉默着，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林念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道。


    “你要去送吗？”


    有很多次，林念都很心疼顾泽云，想和他一样，直接把顾老爷子给骂一顿。


    可她其实能感觉到，顾泽云内心深处对亲情是有渴望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如果两个人都是暴脾气，那这段爷孙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她想...


    其实比起断亲，顾泽云更希望得到爷爷的道歉吧。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顾泽云打断了。


    顾泽云却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语气还带着叛逆。


    “走了才好。没人管着，我自由了！”


    他拉起林念的手往院里走。


    “正好，今天我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林念一愣，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会做饭？”


    不是她不相信，只不过她的记忆里...


    老顾从没下过厨啊！


    可顾泽云却信心满满。


    “小瞧我？野外生存我都没问题！”


    半个小时后，林念看着院子外浓烟滚滚，陷入沉思。


    顾泽云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敬进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要不，咱还是去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