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敲打
作品:《药武至尊》 陈天宇头顶那几缕飘落的断发。
如同一根根无形的绞索,死死勒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脖颈。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压抑得令人窒明。
赵康长老那张原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黑如锅底。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怒火与惊骇交织。
他看得分明,方才那一道飞剑,并非出自那三十六名天剑之手。
而是从陆府之内,悄无声息地射出,又悄无声息地归去。
这陆府之中,竟还藏着一位连他都无法看透的剑道高人?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他知道,今日之事,恐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将目光从那扇紧闭的大门上挪开,转向那三十六名依旧如山岳般静立的天剑。
他不得不站出来,因为他代表的,是南华宗的脸面。
“咳。”
赵康清了清嗓子,声音略显干涩。
他对着那三十六名天剑为首之人,拱了拱手。
姿态放得不算低,却也带着几分宗门长老该有的气度。
“诸位万剑山的道友,有礼了。”
他的声音沉稳,试图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寻得一丝转圜的余地。
“在下南华宗外门长老赵康。”
“我宗新晋弟子陈天宇年少无知,行事鲁莽,冲撞了贵宗圣女,实属不该。”
“老夫在此,代他向诸位,向万剑山赔个不是。”
他这番话,说得还算得体。
先是自报家门,再是主动认错,将姿态放低。
希望对方能看在同属名门正派的份上,给他南华宗留几分薄面。
毕竟,万剑山再强,南华宗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在这南华城地界,他们的话语权还是有的。
然而,他这番自认为合情合理的说辞,换来的,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那三十六名天剑,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依旧保持着那副姿态,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这种赤裸裸的无视,比任何呵斥都要来得伤人。
赵康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心中那股被压抑的怒火,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毫无征兆地从那陆府之内传了出来。
“赔不是?”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南华宗,也配?”
话音未落,一道身着普通灰色劲装。
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陆府的大门口。
正是陈雷。
他双手负后,一脸的不耐烦。
浑浊的眼中带着几分被打扰清梦的恼怒。
他甚至都懒得正眼看赵康,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眸子,不屑地上下扫了他一眼。
赵康在看到陈雷的瞬间,瞳孔骤然一缩,心中巨震。
他虽然不认得陈雷,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渊渟岳峙,深不可测的气息。
那绝对是浸淫了无数岁月,早已将自身修为与天地相融的真阳境巅峰强者才有的气场!
而且,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却又凝练如实质的剑意,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前辈是……”
赵康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陈雷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上前一步,直接用手指着赵康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夫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
“老夫只问你,你南华宗收徒,是看家世,还是看人品?亦或是,只看谁给的钱多?”
这话说得,又刁钻,又恶毒,简直是把南华宗的脸皮按在地上摩擦。
赵康被骂得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活了数百年,何曾受过这等指着鼻子的当面羞辱?
他想反驳,可在那股恐怖的气势压迫下,他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陈雷见他不说话,骂得更起劲了。
“怎么?没话说了?”
“看看你身后跪着的这个东西!”
他指着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陈天宇,声音如同洪钟。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仗着自己刚拜入宗门,就敢在城中耀武扬威,冲撞我万剑山的圣女!”
“这等心性卑劣,品行不端之徒,你们南华宗也敢收?”
“是你们眼瞎了,还是说,你们南华宗如今已经堕落到,专收这种货色来充门面了?”
“识人不明,引狼入室,自毁门楣!”
“老夫看你南华宗这所谓的名门正派,迟早要被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蠢货给败光!”
陈雷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句比一句诛心。
他骂的不仅仅是赵康,更是将整个南华宗都贬得一文不值。
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城中修士和百姓,此刻早已是目瞪口呆。
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何曾见过这等场面?
一个宗门的长老,被另一个宗门的前辈指着鼻子。
骂得跟孙子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这就是顶级宗门对中等宗门的绝对碾压吗?
太霸道了!
太可怕了!
赵康被骂得浑身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滚烫,仿佛被抽了无数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身为南华宗长老,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仰,被人奉为上宾?
可今天,在这里,在这南华城,在他自己的地盘上。
他却被一个不知来历的老头,骂得连祖宗十八代都快抬不起头了。
偏偏,他还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因为他知道,今日之是,全因陈家那小子而起。
更因为他知道,对方有这个骂他的资格,更有这个实力。
他甚至有一种预感,自己今天若是敢顶一句嘴,对方恐怕真的敢当场废了自己。
万剑山那帮疯子,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主。
如果不是怕落得个,不顾门徒之名,他早就走了。
陈雷骂完,似乎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这才舒坦了些。
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斜睨着脸色铁青,却依旧不敢动弹的赵康。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怎么,不服气?”
赵康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连忙低下头。
声音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晚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