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都尉大人，赵鸣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赵鸣为什么相信陆川，自然是有两个妹妹的加持。


    老妹夫，骨子里就认为是自己人。


    他说道：“陆川近日连杀几名辽人，也让山门关一带的暗桩拔了几处，为何不能信任？”


    听到杨文宇怀疑陆川，羽骑部的一些将士都有些不满。


    精心策划这么一出瓮中捉鳖，保山门关安危，此等才智，此等魄力，可没几人能胜之。


    “陆川有百步穿杨的箭术，以他的身手，在羽骑部好好杀敌，升官指日可待！”


    “有本事的人，在哪都有本事，有必要背上卖主求荣的骂名，舔辽人的臭脚？”


    “反正陆川干得漂亮，他与赵校尉这一出戏法，明日便可以城内传开，让人津津乐道！”


    “……”


    “哈哈哈……本都尉只是给赵校尉提个醒，袁雄不也没往脸上写通敌二字呀？”


    杨文宇眼角一挤，自己这一番话，竟然被眼前这些将士给反驳。


    今日这事，没造成什么影响，若还有第二次呢？


    提醒还不乐意了？你们羽骑部是不把杨文宇这个副都尉放在眼里？


    真是什么样的官，带出什么样的兵！


    他起身，再次看向陆川，指手道：“他年纪不小了吧？在山门关待一辈子，只是个巡防兵，为什么现在就有本事击杀辽兵，还能想出滴水不漏的计划？”


    “你们想过没有，赵校尉你想过没有，羽骑部真要重新筛查身份，本都尉觉得，第一个先查查这个陆川！”


    “凭什么要查我什长，我什长今夜还将驿馆里的五个辽兵给端了！还射杀了一名五十夫长。”


    时宝宝特别崇拜陆川，他的偷盗之术自居第一，但在陆川面前，不值一提。


    还有陆川的箭术，百步穿杨那都是小瞧他了，一连四击，短短几秒内，让驿馆沉入死寂。


    “宝宝，无礼！”


    陆川一个没拉住，就让时宝宝上前对杨文宇顶嘴了。


    哎……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没有灰色地带，只有非黑即白。


    人家当官的，说点场面话而已，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小小巡防兵，本事比都尉还牛，人家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而且，对于驿馆一事，陆川都把功劳给了虎阳城牛大力。


    陆川挡在时宝宝面前，抱拳行礼道：“大人教训的是，陆川可以接受调查，查上祖上三代，绝不二话。”


    “陆川……你把虎阳城外的驿馆给端了？还杀了个五十夫长？”


    赵鸣先惊了，不是说去驿馆打探情况而已呀？


    前脚还下了暴风雪，又是在黑夜之中，他们一行三人，除了陆川有点本事，其余一个是小孩，一个是新兵蛋子……


    “说大话真是张口就来，还杀了五个，其中一位是五十夫长？知道五十夫长是什么职位吗？”


    杨文宇脸上挂不住，只是提点提点，现在还较上劲了，不把副都尉当都尉是吧！


    辽人的五十夫长，等同于晏国队正一职，身手不一般，岂是想杀就能杀掉的？


    他加重语气道：“陆川，你会为这小孩说的话，负责吗？”


    “副都尉大人，别跟一小孩一般见识。”


    陆川不是个没诚信的人，应下了这话，相信会派人去驿馆查个明白。


    驿馆里五人，的确是陆川在王一、时宝宝合作下所杀，这功劳给了牛大力，人家指不定在县衙都领了功。


    万一坑害了人家，陆川便成了不仁不义之人呀！


    “那就是没杀咯？在军营里，可没童言无忌这说法！”


    杨文宇可算是找着台阶下了，他在山门关的威信，必须好好立立。


    今天，就拿陆川这伙人开开刀了！


    “是他杀的！”


    一记男人声，有些沙哑，从外头传了进来。


    很快，几道身影的拉着辎车，缓慢的挪过来。


    “牛县尉？”


    陆川看清了第一个人穿着官服，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你怎么过来了？”


    “陆川兄弟，我就转了个身，不见你人影，可让我好追啊。”


    “兄弟，看来牛大力来的正是时候，我所担心的事，还真发生了。”


    牛大力松开辎车，额头的汗水都让寒风吹成了冰渣，他让身后的兄弟停下，随后看了眼面前的人。


    兵还是官，好分辨的。


    他对杨文宇抱拳道：“虎阳城县尉牛大力，见过大人。”


    “虎阳城的？何事跑来山门关？”


    杨文宇眉头一挤，刚说到虎阳城，这就来人了。


    “虎阳城物资不富，但县令大人命我来给山门关送粮，以表对陆川兄弟的救命之恩！”


    牛大力直起腰说道：“若不是陆川及时出现，我县衙弟兄与辽人撕杀，定是要损兵折将。五车粮食解决不了缺粮难题，但受人恩情，我们虎阳城绝不能忘。”


    “山门关将士死守边关抵御辽军，才能让后方的虎阳城百姓过上安稳日子，县令大人让牛大力转达，若有需要，虎阳城县衙的人手，可任由山门关调用！”


    “一同抗辽，人人有责！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杨文宇显然很愤怒，虎阳城的县令高上良，跟他尿不到一壶去。


    之前军营士卒想从虎阳城抄近路，找那高上良，愣是不见。


    虽说同是晏国人，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自保当先，今日这高上良，良心发现了啊？


    是件好事，与虎阳城配合上，打起仗来能顺利不少，可杨文宇不领这情，对方这么做，完全是还了陆川的人情！


    杨文宇堂堂一军都尉，还得靠一个巡防老兵的人情换？


    他憋着一肚子气，一甩手，便走出了羽骑部。


    “副都尉大人，就当你默认，还陆川清白了。”


    陆川得了便宜还卖乖，想整我陆川？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他拉着远道而来的朱大力，说起了悄悄话：“牛县尉，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驿馆之事，与陆川无关。”


    陆川觉得牛大力的出现，不仅仅是送了五车粮而已。


    更是在副都尉面前，将功劳最大化，谁都搞不定与虎阳城的合作，恰恰是让陆川给拿下了。


    这可不是送点礼、攀交情就能得到的。


    “陆川兄弟，你拿我当朋友，我不能只想着自己，你看我来的是不是时候，不然的话，这些个当官的，指不定要怎么罚你呢。”


    “比起你的箭术，你的为人更值得我牛大力佩服，在这节骨眼上，你都不反悔，五车粮食不多，聊表心意。”


    牛大力笑着说道：“时候不早，我得带弟兄们回了，有机会来虎阳城，牛大力请你喝酒。”


    “好好好，一定一定！”


    陆川送牛大力几人离开后。


    他一转身，顿时感觉到在场的士卒们目光中，有了不小变化，嘿笑道：“想夸就夸出来嘛，憋着会憋坏的。”


    “夸你？陆川，校尉找你问话！”


    刘成副将一挥手，士卒们散开，回到各自营房。


    他带着陆川来到了校尉营帐中：“大人，陆川来了。”


    “啪！”


    “陆川，你可知错！”


    赵鸣坐在椅子上，双手用力拍着案台，缓缓抬起头来，发出深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