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早就想找他问个清楚了。


    只是陆铭州这几天在家，不方便。


    潘怀文脸色一动。


    舒梨见他这个反应，明白自己没猜错，吸口气：“我验血检验单上的妊娠月份，……真的是你改的？”


    潘怀文看她一眼，终于，点头。


    舒梨呼吸一动。


    果然是他。


    “你……你怎么会……为什么……”


    潘怀文示意她走到一边角落，坦白了：


    “那天我看你身体又不舒服，还是不太放心，我不是和那家医院很熟吗，就想着去找医生，看能不能帮你提前拿检查结果。结果，我一回头，就看见你……也出来了，还在撬医生办公室的门。”


    舒梨有点尴尬：“……”


    潘怀文继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偷偷进医生办公室，怕你有什么麻烦。后来看你没来得及进办公室，跟着陆哥回了病房，我偷偷进了你已经打开的办公室，翻出了你的验血检验单，这么一看，才看见你怀孕了，而且妊娠月份，是三个月。“


    顿了顿，说：“但你和陆哥结婚都还没满三个月。我当时就明白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哥的，你混进办公室，是想修改检验单。只是还来不及。”


    舒梨心情复杂：“你看我没能修改，你……就帮我顺手改了？”


    潘怀文没有否认：“如果陆铭州看到这个时间，你的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你在陆家肯定也没法立足了，可能陆铭州还会跟你离婚。万一闹大了，你的名声只怕也彻底完了。我不想让你面对这样的局面。”


    舒梨说不出话。


    讲真，她能和陆铭州风平浪静继续安稳过日子，的确得谢谢潘怀文。


    没想到，这个和小光哥哥长得一样的男同志，也和小光哥哥一样，默默帮她，保护她。


    只是，潘怀文到底只是书里的一个人物，并不是小光哥，让一个外人牵扯到她这场婚姻骗局中，多了一个人发现了她的秘密，让她还是十分不安。


    潘怀文明白她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只是想帮你而已，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不过，你以后要小心，如果想瞒，要上心一点。”


    他只帮得了她一次，不可能次次都能帮。


    舒梨干涩着喉咙：“谢谢你。”


    潘怀文沉吟了片刻，忍不住问：“所以这孩子到底是……”


    舒梨知道，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有些事也不可能瞒他了。


    她信得过潘怀文。


    这么久了，她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原身的，不会伤害她。


    “我不知道。”


    潘怀文一惊：“不知道？”


    舒梨照实说：“我和陆锦安订婚后，去县城里给外婆买药，住招待所时，我被人下了药，晕晕乎乎的，走错了房间，和那房间里的住客……”


    这些都是原身脑海里的记忆。她大概就记得这些。


    潘怀文听得脸色不断暗沉下去：“怎么会被人下药？”


    “应该是碰上了拐子。”


    在这个没监控的年代，人贩子很猖獗，尤其是原身这种年轻貌美的女同志，一看就是外地人，一个人跑来城里办事，绝对是人贩子眼里的肥肉，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说起来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原身被拐子下药脑子不清醒后，随便摸进了陌生男人的房间，躲过一劫。


    可能是这样，拐子以为她是有同伴的，多了戒心，没把她劫走。


    失去了贞操，却保住了被拐的命运。


    潘怀文又气又恨：“那……那个男人是谁？你后来……有问清楚吗？”


    舒梨摇头。


    原身跟那男人一夜云雨后，惊慌失措，还不等男人醒过来就赶紧跑了，怎么可能去打听那个男人是谁？


    连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潘怀文一脚狠狠踢到旁边的石墩子上。


    很久深深看着舒梨：“所以你嫁给陆铭州，就是因为这个孩子。”


    他现在才明白舒梨当初为什么和陆锦安退婚后，又飞快嫁给了陆锦安的大哥。


    她要马上找个接手人。


    不然，这个父不详的孩子会带给她大麻烦。


    舒梨没多具体解释：“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小潘，请你帮我守住这个秘密。我和孩子都会谢谢你。”


    潘怀文沉默会儿，点点头。


    ——


    接下来的日子，舒梨每天大半时间都是在家看书，或者研制甜食新品。


    虽然她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但她答应了陆铭州，休息一段日子再去厂里。


    陆铭州在家的时候，梁红霞还能忍。


    陆铭州一走，梁红霞看舒梨的脸色再遮不住了。


    这天傍晚，舒梨头有点晕，没下楼吃饭，让华姨把饭菜端了上来。


    陆铭州在楼上专门给她弄了炉子，方便她熬安胎药。


    她吃过饭以后，把炉子上的安胎汤热了喝了，感觉舒服了些，打算出去活络一下筋骨，刚下楼就看见梁红霞在堂屋的沙发上看新闻联播，华姨正在收拾晚饭之后的碗筷。


    梁红霞眼睛盯着电视机，嘴里却在嘀咕：“可算下来了。先前是老公在家，现在老公不在家了，又没上班，在家也不做事。也不知娶了个儿媳妇还是娶了个婆婆。”


    舒梨知道梁红霞这口气已经憋了很久，懒得跟她理论，过去拿起碗碟，跟华姨一块收拾。


    华姨抢过碗，不让她做：“铭州叮嘱过，让你好好休息。”


    梁红霞嗤之以鼻：“不就是绑了两天吗？都回来这么久了，还没休息够？收拾个碗筷就能要她的命了？”


    华姨忍不住：“梁姐，小舒有贫血，今天又不太舒服。”


    梁红霞哼了一声：“女同志每个月都要流血，有几个不贫血的？我看就是太娇气了。想当年我刚生完锦安，还没出月子大冬天就跑去洗衣服，也没那么多事啊！”


    舒梨轻声开口：“阿姨确实命苦。但现在是新社会，咱们女同志还是该爱惜自己的，没苦硬吃，等老了落了一身病，还得麻烦子女。”


    梁红霞见她讽刺自己，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陆敬正好走了过来，说：


    “舒梨，你不舒服就去躺着，让华姨跟你婆婆做。”


    梁红霞：……


    舒梨甜声：“没事爷爷，现在好多了，正想找点事做呢，我帮华姨。”


    说着就跟华姨端起碗碟去了厨房。


    梁红霞不服气：“爸，您也太惯她了，我不是针对她，可您说说，哪家媳妇儿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