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华递给男人六块钱，人家接过钱就走了。


    王树贤踢了一脚麻袋：“你打算把他弄哪去？这家伙有腿的，你给他扔回槐树村，他还会跑出来！”


    于建华厌恶的扫了麻袋一眼，无奈地问王树贤：“你有啥好出去？”


    王树贤嘿嘿一笑：“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于建华盯着他：“你这个笑……”


    “别说这些，你也不想让这老登用干涉你和那个小姑娘处对象吧，那就听我的！”


    王树贤笑眯眯地说。


    于建华琢磨了下：“送哪去？”


    王树贤起身说：“我朋友最近开了家玩具厂，正急着招工，你弄一张欠条，让他按手印，然后我给他弄走！”


    于建华迅速拿出纸笔，写了一张欠条，陈老三欠款六块，半年还清，一分利。


    他刚写完王树贤就把麻袋口打开，扒拉出陈老三的手，按在印泥里，然后在欠条上按了手印。


    这欠条一式两份，一份在于建华这，一份被塞到陈老三的口袋里。


    王树贤重新扎上带口，就招呼人把陈老三扛走。


    于建华起身就开车回到厂子，在宿舍凑合了一晚。


    次日早上，等陈老三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这屋里还有十多个人，都躺在板床上，屋子里黑暗压抑，透着一股霉味。


    “这啥地方？我咋在这呢！”


    陈老三惊恐的大叫声，将所有人都吵醒。


    “新来的，快特么闭嘴，别打扰老子睡觉！”


    旁边的彪形大汉恼怒地吼道。


    陈老三吓得一哆嗦，缩在床上不敢吭声了。


    半小时后，房间的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人催促道：“起床了，开工了！”


    说完一群人呼啦啦地走进来，睡觉的人全都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穿衣服。


    陈老三还在发懵，被刚走进来的人催促：“赶紧出去上工呀，你发什么愣！”


    “上什么工，这是啥地方？”


    陈老三缩进床里，惊恐地喊道。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他是新来的，听说在外面吃饭不给钱，耍酒疯还砸东西，赔了不少钱，人家让他过来赚钱还债！”


    陈老三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不停地锤自己的脑袋，仔细回想昨天晚上都发生了啥事。


    但他只记得，自己被首都大学的门卫揍了，他心里郁闷跑去喝酒。


    他平时在村里时，就爱喝两口，尤其是这段时间心情特别不好。


    他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反正对怎么来这里，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茫然地下了床，他习惯性地去拿放在口袋里的旱烟，接过旱烟没摸着，倒是摸着了一张纸。


    他认字不多，勉强辨认出这上面写的是，陈地发欠六块钱酒钱，半年还清，一分利，下面落款还有名字，他只认识姓氏是于。


    陈老三脑子晕乎乎的，根本不转弯。


    他将欠条揣进兜里，慢吞吞随着人流往外走。


    简单洗漱了下，他也跟着去吃饭。


    吃的倒是还算过得去，玉米面馒头和炖白菜。


    吃完饭以后，他就四处找管事的。


    好容易在角落出找到了一个穿中山装的，他赶紧跑过去。


    “没啥，用不想在你们这干活，你们放我走吧！”


    陈老三小心翼翼地说。


    吴主任特意在这等着陈老三，听了他的话，就拿出了合同。


    “这是你昨天签的合同，你现在要走，得交三个月工资当违约金。”


    “我们这临时工一月三十三，三个月就是一百零三，你给了钱，我马上放你走！”


    陈老三吓坏了，气得骂人：“你们这是欺负人！”


    随后他就想起了于建华，跳起来吼道：“于建华，肯定是于建华那个狗崽子给老子下套！”


    吴主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转头就冲旁边的工人说：“报公安，给他带走，咱们这是正规厂子，不是他撒泼的地方！”


    工人立刻给公安局打了电话，不到半小时，就来了两个公安。


    “公安同志，这个人昨天在我们厂子签了临时工合同，睡了一晚，还在我们这吃了顿饭，然后就突然不干了。”


    “我们是正经签过合同的，我们协商了，他要是不想干也行，把违约金赔了，他还不赔钱，在我们这作上了！”


    吴主任语速飞快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陈老三连连摆手：“不是，是于建华下套算计我！”


    “于建华是谁？”


    公安干脆地问。


    吴主任一摊手：“不认识，昨天是他自己走到我们厂子门口不走的！”


    陈老三一把抓住公安的胳膊：“于建华拐走了我婆娘和儿女，不让我们和我回家，我来找我婆娘和儿女，还被打了！”


    “我就是心情不好，去喝了点酒，喝多了，等醒过来就在这了！”


    公安听了觉得这事很恶劣，直接问：“你婆娘和儿女在哪？我们去问问！”


    “我大女儿陈兰英在首都大学上学！”


    陈老三连忙说：“我小女儿在四九城一所高中上学，我不知道是哪个高中，我婆娘总带着我儿子躲着我，她在于建华开的家政公司上班！”


    公安越听越不对劲：“你刚才不是说于建华拐走了婆娘和儿女吗？你婆娘和儿女，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


    陈老三抹了把眼泪，哭着说：“你们不知道于建华有多损，我婆娘和两个闺女都是干活的好手，结果他把他们都带到了城里，家里的活都没人干了，我成天被我爹娘和兄弟数落，连自己的婆娘和孩子都管不住！”


    “我回了家，就一个人，连个和我说话的人都没有，都是于建华那个狗艹的害的，我来找陈兰英，我让她和我回去，人还没见着……”


    陈老三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股脑的把自己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两名公安听了直皱眉头，好半天才等他说完。


    两人只觉得心里无语极了，难怪人家把他弄这来了，他真是脑子有病，太特么烦人了。


    “你昨天在哪家饭店吃的饭，你还记得吗？我们得去核实一下！”


    本着负责的态度，其中一名公安还是耐着性子问。